第72章 暗牢血影，秘盟初结

　　夜袭制造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在黑石城头炸开。

　　喊杀声、弩箭破空声、以及零星的爆炸声，透过厚厚的土层和石壁，沉闷地传入地下世界。

　　石小野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循着之前探明的方向，在迷宫般的排水道和废弃窖窟中急速穿行。

　　越靠近地牢区域，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隐约的血腥气就越发浓重，头顶传来的巡逻脚步声也越发密集、急促。

　　她躲在一处坍塌形成的石堆后，小心探出头。前方通道尽头，赫然出现两扇沉重的铁栅门，门前守着四名披甲持刀的守卫，神情警惕地盯着传来喊杀声的方向，但并未离开岗位。

　　就是这里！ 石小野心脏狂跳。她观察着地形，铁门一侧的墙壁有处不起眼的裂缝，似乎通往相邻的废弃牢房。她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贴着潮湿的墙壁，利用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挪到裂缝处，瘦小的身体勉强挤了进去。

　　隔壁牢房空无一人，布满蛛网。她找到通向主通道的破旧铁门，门轴锈蚀，留有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她能看到那四名守卫的背影，以及铁栅门内幽深向下的石阶——那才是真正的地牢入口。

　　正在她苦思如何引开守卫时，地牢深处隐约传来一声女子压抑的、充满痛苦与绝望的呜咽，随即又被什么强行打断。

　　石小野瞳孔一缩！是林夫人！

　　她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那包迷药，用口水稍稍润湿，捏成小团。看准时机，当一阵更剧烈的喊杀声从头顶传来，吸引守卫下意识抬头张望的瞬间，她将药团精准地弹射到通道墙壁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声。

　　“什么声音？”一名守卫警惕地回头。

　　“可能是老鼠，或者上面震下来的石头。”另一人不太在意。

　　但迷药受潮后散发出的极淡异香，已开始在封闭空间弥漫。不过片刻，四名守卫便觉头脑发沉，眼皮打架，相继软倒在地。

　　石小野立刻闪身而出，从守卫腰间摸出钥匙，迅速打开铁栅门，闪身进入，并将门从内虚掩。她沿着冰冷潮湿的石阶向下，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更加浓烈，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暴行后的腥膻。

　　地牢深处，唯一亮着火把的牢房里，景象让石小野血液几乎冻结。

　　林婉儿衣衫破碎，如同残破的娃娃般瘫在肮脏的草堆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牢顶，泪水早已流干，嘴角残留着血痕和淤青。赫连舟正背对着门口，系着裤带，嘴里发出得意而猥琐的低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慕容烬的女人，味道也不过如此……”他啐了一口，“等本王下次再来，看你还能不能这般硬气！”

　　石小野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杀意！她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手臂，扣动机关！

　　“咻——！”

　　一声极其细微的破空声！那枚韩青所赠的保命袖箭，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没入了赫连舟背心要害偏下之处（避开了致命处，但足以造成重创和永久性损伤）！

　　“呃啊——！”赫连舟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猛地向前扑倒，身体剧烈抽搐，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浸透了衣袍。他试图回头，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如同复仇幽灵般的瘦小身影，随即剧痛和麻痹感席卷全身，意识迅速陷入黑暗。

　　石小野迅速冲到林婉儿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她几乎赤裸的、布满青紫痕迹的身体。

　　“林夫人！我是慕容总管派来救你的！能走吗？”她声音急促而低沉。

　　林婉儿空洞的眼神微微转动，落在石小野焦急而坚定的脸上，又看了看在地上抽搐、已然废掉的赫连舟。巨大的屈辱、痛苦、以及获救的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颤抖，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抓住了石小野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石小野瞬间明白了。她看着林婉儿那双破碎的眼睛，一种同为女子的悲悯与决绝涌上心头。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夫人，我也是女人。今夜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赫连舟已废，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但这个秘密，必须烂在肚子里。为了你的名节，也为了……不让总管大人因震怒而失去理智。”

　　林婉儿猛地一震，看向石小野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羞愧，更有一种深切的共鸣。她用力点头，声音沙哑破碎：“……好。”

　　这一刻，无需更多言语，一种在绝境中缔结的、基于巨大秘密的同盟，在两个女子之间悄然形成。

　　石小野搀扶起虚弱的林婉儿，最后看了一眼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赫连舟，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来路迅速撤离。她们必须趁乱离开地牢区域！

　　然而，刚走出地牢铁栅门，就听到上方通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地牢有动静！”

　　“快！去看看！”

　　赫连舟那声惨嚎，还是惊动了附近的巡逻队！

　　石小野脸色一变，立刻扶着林婉儿躲回那个废弃牢房，紧紧贴在门后阴影里，捂住林婉儿的嘴，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在通道内晃动。

　　“守卫倒了！”

　　“地牢门开着！”

　　“快进去看看！”

　　嘈杂的人声涌入地牢。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惊骇的呼喊：“狼王！是狼王！他遇袭了！”

　　“快禀报司徒王爷！”

　　“封锁所有通道！搜！刺客一定还没跑远！”

　　混乱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搜索迅速展开。

　　石小野和林婉儿紧紧靠在一起，能听到彼此狂乱的心跳。出口已被封锁，她们被困在了这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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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慕容烬接到了墨九的回报。

　　“公子，夜袭部队已按计划撤回，韩青将军负轻伤，无大碍。但……城内似乎发生了更大的骚乱，集中在城主府和地牢方向，守军调动异常频繁。”

　　慕容烬目光一凝。

　　【司徒峻警觉：内部生变？与婉儿有关？】

　　【慕容烬判断：骚乱是机会！但婉儿若在漩涡中心……】

　　他立刻下令：“让韩青所部原地休整，保持警戒。墨九，带你的人，设法靠近查探，我要知道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地牢的情况！”

　　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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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牢房内。

　　石小野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搜索声，知道藏不了多久了。她看了看虚弱不堪、眼神却异常坚定的林婉儿，又摸了摸怀中仅剩的迷药和短刀。

　　“夫人，”她低声道，“若被发现，我拖住他们，你想办法……活下去。”

　　林婉儿反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于守军的、极其轻微却规律的叩击声，从她们头顶的通风口处传来——三长两短。

　　石小野眼睛猛地一亮！这是烈风营内部约定的，用于绝境联系的暗号！

　　援兵？还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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