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药库盘点

　　“亮子，你觉得这事会是谁干的？”涂元立问道。

　　“蔡梓悠肯定脱不了干系，”华树亮不以为意，“账都是她做的，总不能说跟她无关吧？”

　　“你有没有想过……”涂元立神色凝重，“如果整个名雅都是一丘之貉，怎么办？”

　　——

　　怎么办？

　　华树亮这才反应过来……

　　这么大的黑色产业链，绝不是一两个人能撑起来的。

　　如果整个名雅都参与其中……

　　他脑中先闪过洪晓琳千娇百媚的脸，接着是陆荳冰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要不是从蔡梓悠网盘里挖出这些证据，他哪敢想象，这些美丽面孔背后，竟藏着如此可怕的秘密。

　　可如果整个名雅都知道，这么庞大的体量、这么显眼的目标，又是怎么藏住的？

　　要知道，名雅是医美机构，不是医院——这有本质区别。

　　名雅绝对没有医院那种血淋淋的天然伪装，而且像陆荳冰这样的新人也不少。

　　再说，如果钟朝柳也参与其中，那他贸然把两人从南城调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毕竟在此之前，双方连深入接触都没有，更谈不上信任。

　　又想到洪晓琳，如果她真的……

　　自己实在难以接受！

　　——

　　“师兄，我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不倡导唯心主义，但华树亮还是放弃了唯物主义辩证思维。

　　颜值即正义，长得好看的，一定不是坏人！

　　“这事确实蹊跷，我也不敢下定论。”涂元立说道，“但U盘里的账单至少说明，名雅内部肯定有人配合。光靠蔡梓悠一个人，做不成这样的事。”

　　“师兄，我怎么突然感觉这里阴森森的？要不，我们走吧......”

　　涂元立默不作声，其实他也同样感觉整个名雅里面鬼影幢幢。

　　自从知道名雅美贷背后的秘密，他就再也没办法从这里感受到任何的温情。

　　看谁都一眼假，看谁都像鬼，然而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是这里的高管。

　　“师兄，你为什么要跟赵德柱打听艾娇春？”华树亮等不到回应，只好又找了个话题，“难道你觉得那个艾娇春有嫌疑？可她只是个麻醉师喔。”

　　“器官移植是重大手术，麻醉很关键。”涂元立这才幽幽说道，“剂量必须极其精确，少了能把人疼死，多了搞不好就会当场嗝屁......这些都会影响供体的质量。”

　　“像袁忠这样还能活着下手术台的，说明他们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直接杀人取脏器，当然了，可能也是因为这是国内，他们不敢太放肆。”

　　“但最主要的是，麻药管制十分严格，更甚于毒品。袁忠这事背后，绝对有一个能够搞到麻药的资深麻醉师，整个名雅......也只有一个艾娇春了。”

　　华树亮想起了那个印象不多的麻醉师。

　　瘦弱文静，沉默寡言，而且，整天都躲在办公室里深居简出。

　　简直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隐世仙子。

　　真的会是她吗？

　　——

　　两人还在讨论的时候，涂元立的手机响了。

　　钟朝柳。

　　“钟总您好。”

　　“元立，”钟朝柳的声音带着疲惫，“我可能一时半会还回不去，也有可能这边的事了结以后，我会直接先回南城，海城那边还要辛苦你再操心一阵......”

　　难怪......

　　涂元立总算明白了，为啥钟朝柳会那么好心无缘无故给自己发什么特别奖金，原来是怕自己开溜。

　　万恶的资本家啊！你以为砸钱就能收买我涂元立了吗？你以为你几个臭钱就能买断我的自由了吗？

　　不得不说，钟朝柳，你他妈的——

　　看人真准！

　　我本来拿了你的钱还忐忑不安呢！但现在......

　　反正自己现在又一穷二白了，再说还要追查名雅美贷的事，好，那我就心安理得了！

　　“钟总，你放心吧！”

　　“好，很好。”钟朝柳心安了不少，但情绪明显还是低落的，“小莱的下落，我们这边还在查，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涂元立给钟朝柳打了个包票：“在您和栾经理回来之前，我会坚守岗位的！”

　　“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不过，我听说你和蔡经理那边有摩擦了？是不是对财务部的工作有看法？”

　　涂元立心里一凛，知道蔡梓悠告状了，连忙顺势下坡：

　　“钟总您误会了。我不是对财务部有看法，是觉得公司现在业务量上来了，想推行降本增效。对了，我想对公司的药品耗材进行一次大盘点，好优化采购流程，你看？”

　　“这些事你直接决定就行，遇到什么问题，找老赵就行。”

　　——

　　“降本增效，优化库存！”

　　在次日的高层会议上，涂元立提出了这个口号，启动了药品耗材的全面盘点工作。

　　这个涂总这他妈屁事多！

　　财务部、后勤部和医疗部等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配合开展了工作。

　　涂元立自然也没闲着，他直接调阅了所有出入库记录和手术档案。

　　盘点只是过程，他真正想看的是丙泊酚、芬太尼等常用麻醉剂的出库记录，以及与之时间对应的手术安排。

　　你还别说，这里面还有个规律。

　　之前就已经查实，每当有名雅美贷客户“已结清”或“失联”后不久，名雅账户就会收到“康泰再生”的科研赞助费。

　　而就在汇款前后一两天内，药房必然有较大剂量的麻药出库。

　　经手人无一例外，都是麻醉师艾娇春！

　　可是，再翻查名雅同期的手术记录，却根本找不到需要消耗如此大量麻药的大型手术。

　　即使有安排手术的，记录的麻药使用量也远远低于出库量，多出来的部分，足以进行数次全麻手术！

　　这说明什么？

　　要么是艾娇春有毒瘾，要么......她就是器官移植的麻药源头！

　　“师兄……这、这麻药出库这么多，用到哪儿去了？难道……”

　　涂元立脸色十分凝重：“亮子，那些非法的器官移植手术所用的麻药，大概率就是通过艾娇春的手流出去的了。”

　　“那我们直接找她去？”

　　“你他妈虎啊！先盯着她，看能不能把手术室的位置找出来，这事非同小可，不能轻举妄动。”

　　“嗯，好的，我知道了！”

　　——

　　华树亮确实暗地里盯了艾娇春好几天。

　　然而，艾娇春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按部就班一如往常。

　　但在此期间她又领了两次麻药，涂元立查询手术安排，却没有看到有需要如此大剂量的手术。

　　“师兄，邪门了！”华树亮汇报时一脸困惑，“药她是领了，但人根本没离开过大楼。”

　　“那有没有人来找她？”

　　“就是日常的工作接触呗，那些医生和护士我也去跟过，一点毛病都没有，也没见什么生面孔来找她。”

　　“一点可疑都没有？”

　　“要说可疑的话，就是她每次领完药，都会去地库抽根烟吧。”

　　“地库？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这个就更奇怪了。”华树亮说道，“她好像就真的单纯去抽烟而已，那里经常有人抽烟，甚至那些烟头我都翻过，并没有什么不同。”

　　“抽完烟呢？还干什么没有？”

　　“没有，每次都是抽完烟就坐电梯回办公室了。”

　　涂元立十分不解：“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有罪，下去抽支烟再动手？”

　　“屁！”华树亮并不认同，“她抽完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

　　线索似乎又断了。

　　“要不还是报警吧！师兄！我感觉单凭我们自己查不出来的。”

　　“报警的理由呢？说艾娇春多领了麻药？先不说她随时能找一百个理由解释过去，如果一旦打草惊蛇，他们瞬间就能把证据销毁。”

　　“而且，这种生意背后的能量可能超乎想象，万一有保护伞，我们可能证据没交上去，自己先被失踪了。”

　　“那......”

　　“先看着吧，找不到现场我们谁都不能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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