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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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超越了时空的常规定义,是规则的汇聚点,权柄的交织所。一片无垠的、仿佛由纯粹“概念”构成的虚空中,悬浮着十二座风格迥异、气息磅礴的“殿堂”。它们并非实体建筑,而是对应黄道十二宫权柄的具象化投影,彼此独立,又通过无形的法则纽带相互联结,构成了归墟最高层面的秩序核心——“十二宫议会”的所在地。

  此刻,这十二座殿堂的中心,那片用于议事的“圆桌”区域(同样是由概念凝聚的虚影),气氛凝重得近乎凝固。

  圆桌周围,对应十二个星座的“座位”上,光影凝聚出十一道姿态各异、气息如渊似海的身影。

  金牛依旧身披古朴重甲,沉稳如山,深褐色的眼眸半开半阖,仿佛在假寐,但周身散发的厚重气息让靠近他的空间都微微扭曲。

  处女(小巳)端坐得一丝不苟,月白长裙纤尘不染,栗色长发挽得严整,烟灰色的眼眸中数据流无声淌过,正对面前悬浮的一幅由无数光点与线条构成的复杂星图进行微调,仿佛周围的紧张气氛与她无关。

  摩羯(墨迟)一身深灰风衣,坐姿挺拔如松,漆黑的眼眸如同最深沉的夜,目光落在圆桌中心那片正在回放某种惨烈景象的光幕上,面无表情,唯有指尖在扶手上极轻地敲击。

  水瓶(澜澈)姿态略显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那枚“时光絮语”瓶,浅蓝色的眼眸带着惯有的温和与探究,视线却时不时飘向圆桌一侧那个空置的座位——那里本该是属于“天秤”的位置,此刻却只有一团模糊的、维持着基本平衡法则流转的虚影,不见主人。

  巨蟹的位置被一团柔和但坚韧的湛蓝色水光笼罩,看不清具体形态,只能感受到一种母性般的守护与包容气息。

  狮子坐在那里,如同一位真正的君王,金红色的长发如同燃烧的火焰,面容威严,金色的瞳孔中跳动着永不熄灭的战意与骄傲。

  天蝎隐匿在一片深紫色的阴影中,气息诡谲难测,只有偶尔闪过的猩红眸光,透出冰冷刺骨的审视与危险。

  射手的位置仿佛是一片流动的星空草原,身影灵动而自由,带着永不疲倦的探索欲望。

  双鱼则笼罩在一层如梦似幻的七彩光晕里,气息飘忽,仿佛随时会融入某个美好的梦境。

  而在圆桌的一侧,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样强大的气息正在激烈碰撞,让那片区域的“概念”都产生了不稳定的涟漪。

  一边,是炽热、暴戾、充满侵略性的赤红。白羊张桐(此时已非“希望”那个低级改造体,而是真正的“宫”之化身)大马金刀地坐着,猩红的披风无风自动,如同燃烧的血焰。他额头的骨质羊角泛着金属般的冷光,那双纯金色的瞳孔此刻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死死盯着对面的身影。他的声音如同滚雷,震得整个圆桌区域嗡嗡作响:

  “……规则就是铁律!归棠居废物,死不足惜!【腊月冥宅】本就是筛选劣质的磨盘!双子,你上次为了几个蝼蚁违规者跟我呛声,现在又拿这种‘损失过重’的废话来质疑‘议会’的决策?我看你是被某些不该有的‘私心’蒙蔽了神智!”

  他的话语毫不客气,甚至充满了挑衅。上一次在古祠迷雾中,双子为林砚他们强行出头,驳了白羊“触死”的裁决,这笔账白羊可一直记着。

  另一边,则是清冷、变幻、仿佛能包容万象又拒人千里的银蓝星辉。双子静静端坐,星纱短裙流淌着静谧的光泽,半银半黑的长发如瀑垂下,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尾的银蓝星痣微微闪烁。面对白羊的咆哮与指控,她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空无一物的眼眸,平静地回视着白羊。

  “决策的依据是维持平衡与观测发展,白羊。”双子的声音空灵悦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法则韵律,轻易穿透了白羊暴躁的音浪,“归棠居此次损失超过临界点,连带影响三个中型据点士气崩溃,十七个下层观测区规则稳定性下降百分之三点七。这不是‘筛选’,是‘破坏’。你辖区的‘摩擦’频率在上个周期提升了百分之二百一十五,其中四成以上被判定为‘过度执法’。这已不是维护规则,而是在制造新的‘不平衡’与‘混乱源’。”

  她的反驳条理清晰,直接引用数据,将白羊的“铁律”置于“破坏平衡”的质疑之下,锋利如刀。

  “放屁!”白羊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概念实体),赤红的能量炸开一圈涟漪,“那些废物据点崩溃是因为他们太弱!规则稳定性下降?那是他们自己没本事维持!至于我辖区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清除不稳定因素,本就是我的权责!双子,你管得太宽了!”

  他周身的气势节节攀升,灼热暴戾的领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扩张,那赤红的光芒仿佛要吞噬周围的星辉与概念,圆桌区域的温度急剧升高,连金牛都微微睁开了眼睛,摩羯敲击扶手的指尖停了下来。

  “你的‘清除’,正在制造更多的不稳定。”双子毫不退让,身周的银蓝星辉也缓缓流转起来,化作无数面微小的、映照着不同景象的棱镜,将她守护在内,同时也将白羊那侵袭而来的炽热领域无声地偏转、消解。“过度使用暴力,本身就在扭曲规则。白羊,你的‘权威’,正在滑向‘暴政’的边缘。这,才是对议会、对归墟秩序最大的威胁。”

  “你敢说我暴政?!”白羊彻底被激怒了,金色的瞳孔瞬间缩成危险的竖瞳,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压迫阴影,那对骨质羊角仿佛要刺破虚空,“双子!我看你是太久没领教过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了!今天我就让你明白,在绝对的权威面前,你那套弯弯绕绕的‘观测’和‘平衡’屁用没有!”

  话音未落,他右脚重重一跺!

  “轰——!”

  以他为中心,一片赤红如熔岩地狱般的虚影领域轰然展开!领域内,翻滚的岩浆、喷发的火山、燃烧的骸骨、凄厉的哀嚎幻象瞬间充斥了大半个圆桌区域!恐怖的高温、毁灭性的冲击力以及一种强制性的“屈服”规则,如同海啸般朝着双子席卷而去!他要在这里,在议会之上,强行用领域压制双子,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这一下变故太快太猛!谁能想到白羊竟然敢在十二宫议会上直接动手?

  “白羊!”金牛低喝一声,厚重的土黄色光芒从他身上腾起,试图稳固周围震荡的概念空间。

  “住手!”摩羯眼中黑光一闪,一道冰冷的、仿佛能冻结时间的界限无声浮现,试图分割那赤红领域。

  水瓶手中的“时光絮语”瓶光芒微亮,瓶中的星河加速旋转。

  处女面前的星图疯狂闪烁,计算着最优的干预方案。

  其他几位“宫”也各有反应,或惊讶,或皱眉,或冷眼旁观。

  但白羊含怒而发的领域何等迅猛暴烈?金牛的稳固需要时间,摩羯的界限在灼热领域的冲击下发出“滋滋”的消融声,水瓶的时间干扰似乎也被那暴戾的规则一定程度上排斥……

  眼看那赤红地狱般的领域就要将双子连同她所在的区域彻底吞没!

  双子身周的棱镜星辉急速旋转、组合,化作一层层坚固的屏障,但她似乎并未打算全力硬抗,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幽光,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说……期盼着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够了。”

  一个声音响起。

  不高亢,不严厉,甚至带着一种温润平和的质感,如同玉石轻叩,清泉流过山涧。

  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至高无上的“规则”力量。

  声音响起的刹那,那咆哮席卷、几乎要将双子吞没的赤红熔岩领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轻轻按住,猛地一滞!

  紧接着,在所有“宫”成员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那狂暴炽热的领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开始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迅速平息、收敛、瓦解!

  不是被暴力击碎,也不是被规则抵消,而是仿佛它自身存在的“基础”被动摇了,那沸腾的岩浆变得温顺,喷发的火山哑然熄火,燃烧的骸骨化为灰烬飘散,凄厉的哀嚎归于寂静……一切暴躁与毁灭,都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被强行“抚平”,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仿佛有一架无形的、绝对公正的天平,悄然落下,一端放着“狂暴”,另一端放着“宁静”,然后,轻轻一压。

  狂暴消散,宁静降临。

  赤红褪去,圆桌区域恢复了之前的“概念”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定、平和。

  白羊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那暴怒的神情凝固,金色的瞳孔里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骇然。他能感觉到,自己释放的领域不是被外力打破,而是从规则层面被“否定”了!这种力量……

  所有“宫”成员的目光,齐刷刷地、带着前所未有的惊疑与震动,投向了圆桌一侧——

  那个一直以来,只有法则虚影维持运转的空置座位上。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已然安坐其上。

  月白交领长衫,衣料似云似雾,随着概念的流动微微拂动,衣摆处以淡金色丝线绣着流云纹路,简约而雅致。墨黑长发被一顶银白色、镶嵌着温润白玉的发冠一丝不苟地束起,只有几缕颜色稍浅的青丝挣脱束缚,慵懒地垂落在线条清隽的下颌旁,平添几分随和。

  他的面容俊朗温润,眉形如远山青黛,疏朗而挺拔。一双眸子色泽极浅,恍若上好的琉璃,澄澈通透,却又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与规则,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圆桌中心的景象,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公允与平和气韵。这气韵并非软弱,而是源自对“平衡”本质的深刻掌握,让他即便只是静静坐着,也自带一种令人心折的谦谦君子风骨,以及属于神只特有的、不容亵渎的沉静锋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玉佩呈银质,造型正是一架精巧绝伦的天平,随着他轻微的动作而轻轻晃动,每一次晃动,都仿佛牵动着周围概念的微妙平衡,荡开一圈圈无形却切实存在的规则涟漪。

  天秤。

  闭关沉寂许久,甚至一度被认为可能触及更高权柄而陷入长久沉眠的——“天秤”宫主,竟在此刻,毫无征兆地,归来了。

  整个圆桌区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一直仿佛置身事外、专注星图的处女(小巳),都停下了手中的调整,烟灰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个座位,眼中数据流疯狂刷过,显然在全力分析这突如其来的“变量”。

  水瓶(澜澈)手中的“时光絮语”瓶差点脱手,浅蓝色的眼眸瞪大,满是惊诧与喜悦,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摩羯(墨迟)漆黑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敲击扶手的手指彻底静止。

  金牛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深沉的思索。

  狮子收起了漫不经心,金色的瞳孔紧紧锁定天秤,战意与审视交织。

  其他几位“宫”,反应各异,但无不震惊。

  而全场最受冲击的,莫过于两人。

  白羊脸上的暴怒早已被难以置信取代,他死死盯着天秤,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位同僚。刚才那轻描淡写间“抚平”他领域的力量,那种对规则本质的绝对掌控……这家伙闭关之后,到底达到了什么层次?

  而双子……

  在“够了”那两个字响起的瞬间,她身周旋转的棱镜星辉就猛然停滞了一瞬。

  当那道月白身影清晰浮现,安然落座时,她一直平静无波、仿佛能容纳万千星辰的眼眸,骤然收缩!

  瞳孔深处,那片永恒的、清冷的星空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无与伦比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狂喜、如释重负的酸楚、深埋心底的委屈、还有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跨越了漫长孤寂等待的深切思念……无数种激烈到极致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精心维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神性面具!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腕内侧,那枚双子星纹不受控制地灼热、发烫,仿佛要破体而出,与那个身影产生共鸣!

  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险些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死死咬住了下唇,用尽了全部的神力与意志,才强行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呼唤、那汹涌澎湃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只有那双微微睁大的、倒映着月白身影的眼眸,泄露了她内心滔天的巨浪。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不是幻觉,不是梦境……

  天秤……衡。

  千言万语,无尽心绪,最终只化作她眸光深处,一丝剧烈荡漾后、强行归于隐忍的、复杂至极的水光。她迅速垂下眼睫,遮掩住所有失态,身周的星辉重新开始流转,却比之前紊乱了一丝。

  天衡(天秤的名讳)似乎并未特别关注双子的反应。他琉璃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圆桌,在每一位“宫”的脸上都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回中心那幅尚未关闭的、展示着归棠居惨状的光幕,以及光幕旁几份关于【腊月冥宅】和近期“摩擦”的报告虚影上。

  他的目光温润平和,却仿佛带着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指本质的力量。被他目光扫过,连最为暴躁的白羊,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下意识地收敛了气势,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议会之上,动手动脚,成何体统。”天衡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意味。他并未指责谁对谁错,只是点出了行为的不妥。

  白羊脸色一阵青白,想反驳,但在天衡那平静的目光注视下,竟有些开不了口。刚才领域被轻易抚平的记忆还无比清晰,那种对规则层面的绝对压制,让他心生忌惮。

  天衡不再看白羊,转而看向那幅光幕,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光幕上的景象迅速变化,归棠居的惨状、冥宅的诡异画面、各处摩擦的数据报告……如同流水般掠过,最后定格在一幅由无数细线交织、节点闪烁的庞大规则动态图上。这幅图远比处女之前调整的星图更为宏观、也更为本质,清晰地展示了归墟近期各层面“平衡度”与“扰动值”的波动。

  “归棠居之事,是劫数,也是警示。”天衡缓缓道,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宫”的耳中,“‘腊月冥宅’这类副本的存在,本就是归墟自我调节与筛选机制的一部分。损失惨重,说明这一周期的‘压力’需要重新评估,但并不意味着机制本身有误。”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双子,又掠过白羊:“然而,执掌权柄者,当时刻谨记‘度’与‘衡’。过度介入下层筛选,或为维护‘铁律’而罔顾更大层面的稳定,皆会引发新的、更棘手的‘不平衡’。”

  他的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巧妙地将双子对“过度损失破坏平衡”的担忧,和白羊“过度执法制造混乱”的问题,都纳入了“失度”的范畴,同时肯定了筛选机制的必要性,谁也没法反驳。

  “近期扰动增加,规则稳定性局部下降,此乃‘变局’将临之兆。”天衡的琉璃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议会当务之急,非是相互指责,或纠结于具体个案之得失。而是当协同观测,厘清扰动之源,预判变局指向,并做好维持整体平衡之准备。”

  他看向处女(小巳):“小巳,将近期所有异常数据,尤其是涉及‘规则扭曲’、‘认知污染’、‘高位能量残留’的报告,全部共享至议会中枢,由我亲自复核。”

  处女微微颔首:“是。”

  他又看向金牛与摩羯:“金戍,墨迟,你二人负责核查各辖区‘摩擦’事件,区分必要清除与过度执法,厘定新的执行界限草案,三日内呈报。”

  金牛沉稳应诺:“可。” 摩羯也点了点头:“明白。”

  “澜澈,”天衡看向水瓶,“以‘时光絮语’回溯【腊月冥宅】本次开启前后,归墟时间线及因果线的主要异常波动节点,重点标注与已知‘扰动源’的潜在关联。”

  水瓶正色道:“交给我。”

  “至于白羊,”天衡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到白羊身上,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辖区的‘摩擦’频率需立即降至基准线以下。新的执行界限出台前,非确凿无疑的恶性违规,暂以压制与观察为主,不得轻易启动‘触死’及以上裁决。若有异议,可呈报理由,由议会合议。”

  白羊脸色变幻,嘴唇动了动,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知道了。” 形势比人强,天衡展现出的实力与此刻在议会上占据的“理”与“势”,让他不得不暂时低头。

  最后,天衡的目光落在了双子身上。

  双子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

  “双子,”天衡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温和了一丝,“继续你原有的观测序列。尤其是对‘新生变量’与‘异常关联性’的追踪。近期扰动频发,任何微小的‘可能性’都值得关注。你的报告,直接呈递于我。”

  他的话语公事公办,甚至带着分派任务的意味。但“直接呈递于我”这几个字,却让双子的心猛地一跳。这意味着……她可以有机会,单独与他接触?汇报?哪怕是以公务的名义?

  “是。”她抬起眼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迎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仅仅一瞬的对视,她仿佛又看到了那熟悉的眼神——公允之下,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唯有她能读懂的……温和?或者说,是比温和更复杂的东西。

  天衡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环视一圈:“若无其他要事,今日之议,到此为止。各自履职,散了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圆桌区域的概念开始缓缓消散,各位“宫”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准备返回各自的殿堂。

  白羊冷哼一声,化作赤红流光第一个消失。

  金牛、摩羯、水瓶等人也相继离去,离去前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天衡一眼,目光复杂。

  处女收起星图,对着天衡微微欠身,身影化作数据流消散。

  双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端坐在月白光晕中的身影,似乎想将这一幕刻入灵魂深处,然后才化作点点星辉,缓缓消散在概念虚空中。

  转瞬之间,圆桌区域只剩下天衡一人。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琉璃色的眼眸望向双子消失的方向,眼底深处那抹温润平和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与孤寂的深沉,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复杂。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腰间那枚轻轻晃动的银质天秤玉佩。

  玉佩发出极轻的嗡鸣,仿佛在回应。

  “变局将起,‘种子’已播……”他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这条路,比预想的更难。子儿,抱歉,让你久等了。”

  他闭上眼,身影渐渐融入那片月白光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那架无形的、维持着归墟底层平衡的天平,在他归来之后,似乎运转得更加顺畅、稳固了一分。

  而在那无人能察的规则最深处,一缕极其微弱的、源自双子“时光絮语”瓶中的、关于轮回井的印记共鸣,在感应到天衡归来的气息波动后,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与天衡灵魂深处某个沉寂已久的印记,产生了跨越生死轮回的、宿命般的微弱共振。

  这共振,依旧微弱,却不再是无根浮萍。

  一切,似乎正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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