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玻璃上的笑容

　　抬头看去黑压压的云层，好像伸手就能碰到一般，没有风，没有阳光，万物死寂，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

　　空气里弥漫着心悸的窒息感。

　　姜雨欣从市场买菜回来，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十三号楼围着一群，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出于好奇心她也挤进了人群……

　　入眼是一片猩红，一个女人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破碎的娃娃，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猩红的鲜血还在流淌，把身边散落的玻璃碎片染成刺目的红，好像一朵朵绽开的花，艳丽得刺目。

　　不过当看清女子的容貌之后，姜雨欣浑身一僵。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姜雨欣只感觉，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眼睛突然动了，很是突兀的看向她，同时嘴角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的，就是看着她笑了！

　　在这生命最后一刻，她的脸上竟是一抹鲜明而诡异的笑容。

　　姜雨欣认识她。

　　她就住在她家楼上。

　　下午去市场时，她们还在楼道里碰过面。

　　女子当时得意地展示着她新得的玉手镯，古朴大气，雕纹精致。

　　可就在姜雨欣手指触碰到镯身的那一刹，她脸色骤变，然后借口有事便离开了。

　　原因无它，姜雨欣从小就有一种怪异的第六感。

　　她感觉到在那手镯之上，竟缠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她强压心底的不安，告诉自己只是错觉。

　　可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好在直到入夜，也没发生什么事。

　　“难道真是我神经过敏？”姜雨欣心想，世上人那么多，哪就偏让自己撞上邪门的事。

　　夜色渐深。

　　姜雨欣躺在床上刷着手机，试图分散注意力。

　　可那坠楼女子脸上的笑容，却总在她眼前晃。

　　她觉得自己是太害怕了，神经紧绷得有些口干。

　　于是起身，去厨房喝水。

　　脚踩在地上，冰凉。

　　她接了杯水，正要喝，余光却瞥见厨房的窗户玻璃上，有什么东西在流。

　　不是雨。

　　是几道浑浊的水痕，正从玻璃顶端往下淌，像有什么东西爬过。

　　她定睛看去，那些水痕蜿蜒着，竟隐约勾勒出一张脸的轮廓……

　　眉眉梢、眼窝、脸颊……

　　甚至还有一个向上扬起的嘴角。

　　它像在笑。

　　姜雨欣背脊发凉，猛地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一滴冰凉的液体，毫无征兆地落在她赤裸的脚背上。

　　她浑身一僵，缓缓抬头，天花板干干净净，根本没有漏水。

　　那这滴水，是从哪儿来的？

　　她逃也似地冲回卧室，把自己整个身子蒙在被里，心脏崩崩乱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终于昏沉睡去。

　　……

　　突然她猛然惊醒。

　　眼前一片漆黑，摸到手机一看，才凌晨一点。

　　迷糊间手中的手机滑落，“咚”一声砸在地板上。

　　她伸手去够，余光却瞥见衣柜门上投着一道黑影，那影子恰好落在床与床头柜之间的地面上。

　　也就是说……床底下，可能趴着一个人。

　　谁会在半夜趴在她床下？

　　深夜死寂，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黑影，一动不敢动。

　　她几乎要窒息，不过为了弄清楚状况，还是鼓起勇气，缓缓向床下探去……

　　空的。

　　可当她直起身，那道黑影依然映在原处，安静，凝固。

　　那“人”到底在哪？

　　她突然想起，自己没拉窗帘。

　　难道……在窗外？

　　她被这念头吓得脸有些扭曲，哆嗦着摸向电灯开关。

　　“啪。”

　　……

　　灯亮的一瞬间，姜雨欣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湿了睡衣。

　　是梦！

　　一个逼真得可怕的梦！

　　房间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她喘着气，抹去额头的冷汗，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

　　窗外的天空透着一丝灰蒙，离天亮似乎还早。

　　刚刚的噩梦让她喉咙发干，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去喝点水。

　　脚下冰凉，她摸索着走到卧室窗边，想先看看外面的夜色，平复一下心情。

　　玻璃映出她惊魂未定的苍白脸庞。

　　忽然，她僵住了。

　　不是梦。

　　窗台下方的外窗台上，借着远处零星的路灯光，她看见一个清晰的手掌印，湿漉漉的，纹路分明，印在那里。

　　窗外是无边的黑暗。

　　玻璃上映出她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忽然，她看见玻璃中的倒影……嘴角动了。

　　不，是玻璃中她的倒影笑了。

　　那个笑容缓慢展开，陌生而熟悉。

　　倒影……在笑？

　　姜雨欣觉得自己疯了。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莫名的暴怒困住了她。

　　她抓起书桌上的铜制摆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面映出诡异笑容的窗户……

　　玻璃炸裂声刺破死寂。

　　碎片飞溅，划伤了她的手臂和脸颊，血珠混着玻璃碴落下，她却感觉不到疼。

　　冷风从破口吹入，吹起她的头发。

　　姜雨欣看着空洞的窗口，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逐渐放大，变得清晰而明亮，笑得眼角溢出了泪。

　　可笑着笑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她脚边一块较大的碎玻璃片上，清晰地映出了她此刻的笑脸……

　　那弧度，那眼神，竟和清晨那个坠楼女子凝固在脸上的笑容……

　　一模一样。

　　……

　　第二天清晨，天色依旧阴沉。

　　小区的门口，一群人围在十三号楼下，对着地面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同样的事情，再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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