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胡桃

　　曾经瑶光大人检举往生堂客卿通敌叛国的大义凛然的神色依旧栩栩如……音容相貌宛……又是一个糟糕的用词。

　　罢了，毕竟摇光大人现在也已经年过半百了，精力不济无法承担更多重任也是常态。

　　至于天璇大人为什么能在耳顺之年还能老而弥坚，天叔快成人瑞了还能跟凝光争一争权柄长短，可能是因为……

　　他们逆天活出第二世了吧？一定是吧？

　　肯定不是因为曾经得罪过往生堂某个从不带钱喜欢挂账的外围员工，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太玄幻了。

　　怀揣着炽烈顽心走向最宽容刑场……呸，怀揣着略显异端的想法，纪禾又重新推开了一扇门，这次门内正常不少。

　　入眼是真正眼熟的小院，完全是一比一复刻曾经的往生堂。

　　胡桃那标志性的梅花帽正搁在院内一角的石桌上，人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已经不需要推销业务的她又跑去了哪里。

　　他目光一扫，便锁定了目标。

　　钟离正端坐在小院的茶案旁，单手捧着一卷古籍，另一只手则悠闲地拨弄着茶海上的茶壶。

　　等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沉稳的面容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金珀般的眼眸低垂，仿佛全然沉浸于书卷之间。

　　那份从容气度，与门外璃月港的喧嚣浮躁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时光在此处都流淌得格外缓慢。

　　这就是退休生活吗？果然没有老臣的惦念，老人家还是退休空巢，略显得寂寥啊。

　　“哟，钟离客卿，好雅兴啊。”

　　纪禾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顺手就把钟离刚斟好的一杯热茶端了过来，也不嫌烫，滋溜就喝了一口。

　　“啧，好茶！还得是你这老……咳，老茶客会享受。”

　　钟离这才缓缓抬眼，目光落在纪禾身上，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很明显：略感疲惫。

　　他才享受几天的安稳日子，就又被找上门了。

　　老纪头整起来花活比自己家堂主都难应对，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给稻妻摆出了十八个姿势。

　　跟自己一样以武力着称的影武者没有意见，小算计跟凝光不相上下的冥神眷属自己钻口袋，自己眨个眼的功夫，现在的稻妻是什么的形状已经没眼看了。

　　他一闭眼就感觉自己黄金、繁荣的价值在增长。

　　现在回来……帝君也慌，想抽走地下水把绝云间沉进地底的大魔女都带不了这么大的压迫感。

　　钟离指尖在石珀制作的壶上轻轻一点，壶嘴便止住了袅袅白气。

　　他放下书卷，金珀般的眼眸平静地看向纪禾，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对方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

　　“何事？”

　　声音沉稳，言辞简短却有力，充斥着恳切的意味，这里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见识过某人的口才之后，大多数人都会知道跟纪某说场面话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纯属浪费口水。

　　纪禾将那杯顺来的茶一饮而尽，咂咂嘴，仿佛在品味，又像是在酝酿措辞。

　　他将空杯往钟离面前一推，意思很明显——再来一杯。

　　钟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尖微动，茶壶自行倾倒，琥珀色的茶汤再次注满茶杯，热气袅袅。

　　“瞧您这话问的”

　　纪禾笑眯眯地又端起来，这次倒是没急着喝，里面的岩元素结晶实在有些费牙口，不像是这孱弱肉躯能消化的东西。

　　简单评价一下，奥赛尔过来都够喝一壶的。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老上司，叙叙旧，谈谈心，顺便……请教点小问题。”

　　钟离端起自己那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岩元素结晶在其中翻腾，闪亮亮的透着些许危险气息。

　　“若为叙旧，茶已奉上，若为谈心，纪掌柜心绪万千，恐非片语能解。若为请教……直言便可，不必迂回。”

　　“啧，还是这么直接。”

　　纪禾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轻松神色没有减小半分。

　　“层岩巨渊……似乎不怎么安稳，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博古通今，关于那地方……特别是深处那些连天钉都砸过一遍还不太消停的角落，有没有什么……嗯，贴心提示，或者避坑指南？”

　　钟离金珀般的眼眸微抬，看向纪禾，目光平淡，但是意思却很明显。

　　大约就是百度优质回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得云山雾罩，但纪禾听出了其中意味，你老小子给自己计划底裤都能抖干净，能不知道层岩巨渊下面是什么？

　　“……如知。”

　　钟离微微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姿态明确表示，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

　　看起来契约写的挺严密的，纪禾知道问不出更多，既然情报套不出来，东西总得套一点。

　　“那……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比如，带点什么特产下去能保平安？毕竟，这次要下去的可不是我一个。”

　　你老人家最爱的仔也得跟着下去，你就这么放心？

　　现在可不是什么合适的时间，至少旅行者还在遥远的稻妻快乐的锄大地。

　　没有天命之子挡在前面，老纪头可不知道里面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

　　眼神瞟向了钟离腰间，那里空无一物，但若这位昔日的岩王帝君愿意，随手捏个玉璋护盾什么的。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登的动作会不会跟原剧情一样。

　　一样就说明下面的情况并不危险，至少老登动动手就能给众人捞出来。

　　如果老登有新的指示，说明这一行里天命之子才是真正的主角，没有天命之子过来辟邪，下面大概率群魔乱舞。

　　最后一种情况是完全没有表示，那大概率代表下面的危险性小到忽略不计，老纪头一个人就能打穿。

　　综上，只等老登开头，而钟离也没有辜负纪禾的期待，缓缓开口道：

　　“外物之护，终有尽时，心志不移，方为根本。况且……”

　　钟离的话还没说完，小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像风似的卷了进来。

　　“本堂主回来啦！钟离，今天有没有客户上……”

　　胡桃的声音在看到纪禾时戛然而止，她那双梅花瞳瞬间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她几步蹦到茶案前，绕着纪禾走了两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哎呀呀！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璃月港着名商业奇才、万有铺子大掌柜、传说中已经在黄金屋为璃月流尽最后一滴血的纪参议……的转世？还是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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