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样本

　　《如何在深渊力量侵蚀中维持理智》

　　众所周知，深渊力量富含蛊惑人心智的力量，能在深渊力量下维持人性的除了人中翘楚就是背景通天。

　　而这支王宫卫队的统领哈夫丹明显没有这些。

　　一介凡人能在深渊力量侵蚀下五百年还能维持的人的理智，在最后甚至还能往日重现乃至回归地脉……

　　这种特质如果不是跟深渊牵扯太深，那他值得一次神明的侧目。

　　即使现在，纪某人也完全可以承认哈夫丹的灵魂有不下于纪某的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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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而总之，这是个做科研的好苗子。

　　纪禾那句研究价值刚落地，还没等魈和夜兰消化这明显夹带私货的理由，异变再生。

　　或许是魈那凌厉无匹的仙力刺激，或许是纪禾的注视带来了未知的压力，那疑似哈夫丹的黑蛇众首领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周身缠绕的黑雾骤然膨胀，扭曲的铠甲缝隙中迸发出不祥的紫黑色光芒，目标直指距离他最近的魈！

　　其身后的几名黑蛇众也如同被引燃的炸药，同时发出嘶吼，疯狂地涌动深渊力量，化作数道黑影，悍不畏死地发起了冲锋！

　　那架势，竟是要以自身为代价，进行最后的反扑。

　　“冥顽不灵。”

　　魈的金瞳中寒光一闪，对于魔物的负隅顽抗，他早已司空见惯。

　　和璞鸢嗡鸣，更加狂暴的风元素力开始汇聚，准备以雷霆之势将这些最后的污秽彻底涤荡。

　　夜兰也暗叹一声，指尖骰子流转，水元素丝线蓄势待发。

　　在她看来，这些黑蛇众已然彻底失控，失去了最后的价值，清除他们是唯一的选择。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的瞬间——

　　“啧，真是扫兴。”

　　纪禾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对着那几名狂化的黑蛇众，轻轻屈指一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鸣，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闪烁。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水滴落入平静湖面的叮声。

　　然而，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弹指，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此方空间本身重量的磅礴力量，如同无形的磨盘般轰然降临。

　　那几名狂扑而来的黑蛇众，身形骤然僵直在半空。

　　他们周身沸腾的深渊力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扼住，疯狂扭曲挣扎，却无法再前进半分，甚至连自爆都做不到。

　　他们身上那狰狞的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道道裂纹蔓延开来，浓郁的黑色雾气被硬生生压回体内，那狂暴的嘶吼也变成了被掐住脖子般的嗬嗬声。

　　下一秒，无形的力量猛然下压。

　　“轰——！”

　　并非爆炸，而是如同山岳坠地的沉闷巨响。

　　几名黑蛇众如同被拍苍蝇一般，狠狠地砸进了下方坚硬无比的废墟地面，深陷其中，形成了一个清晰的五指轮廓的浅坑。

　　他们身上的深渊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如同死狗般瘫软在坑底，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们还活着。

　　整个空间，霎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夜兰瞳孔微缩，握着若水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她知道纪禾很强，深不可测，但如此轻描淡写，仅凭一弹指……这种对力量近乎规则般的掌控，依旧超出了她的预期。

　　这根本不是寻常魔神权柄所能解释的力量。

　　魈傩面下的却是没有波动，魔神应该拥有怎么样的力量他是知道的。

　　如果非要说惊奇，那也只能惊奇纪禾对权柄的运用过于熟练。

　　在魔神漫长的寿命里，一两百年能对自己力量运用熟练的都是少数，实力越强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是越多。

　　在魔神战争之前的漫长岁月里，提瓦特最大的害虫就是不能完全掌握力量的魔神。

　　就像是若陀龙王一般，不能完全掌握力量的他，翻个身就是一场巨大的天灾。

　　另一边的纪禾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拍了拍手，像是要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目光扫过坑底那几个动弹不得的黑蛇众，尤其是为首的哈夫丹，惋惜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锚点未立，执念无依，终究还是被深渊吞没了人性。”

　　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魈和夜兰耳中。

　　“锚点？”

　　夜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纪禾看了她一眼，并未直接解释，而是话锋一转。

　　“我原本以为，这处遗迹深处的溯光之泉已经初步具备了压制不死诅咒、唤醒理智的效果，现在看来，是我来得太早，或者说……深渊教团的仪式尚未真正启动。泉水力量未显，这些丘……黑蛇众并未得到应有的安抚。”

　　他指了指坑底的哈夫丹，不知道这个特殊的个体是否还有升华回归的希望。

　　“没有所要守护的对象，支撑他维持五百年人性的那个锚点自然也不复存在，现在的他，与那些彻底疯狂的深渊魔物，并无本质区别。”

　　人类的意志极限……果然需要特定的舞台才能展现吗？

　　对这个特殊个体的研究，看来要暂时延后了。

　　“人类意志的极限在哪里？面对超越理解的侵蚀，信念究竟能支撑多久？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研究课题。”

　　纪禾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哈夫丹的躯壳，看到了其背后更深层的东西。

　　“可惜，样本暂时失效了。”

　　魈沉默地看着纪禾，又看了看坑底的黑蛇众。

　　“……依你所言。”

　　魈最终收回了目光，和璞鸢也随之收起。

　　他不再关注那些失去威胁的黑蛇众，转身就走。

　　三人沿着来路，在错综复杂的倒悬废墟与岩层通道中穿行。

　　气氛有些沉默，只有脚步声和衣袂破风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回响。

　　纪禾依旧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就在他们途经一个连接着多条岔路的岩层交叉节点时，走在前面的纪禾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魈和夜兰也立刻停下，警惕地感知四周。

　　“咦？”

　　纪禾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他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在太阳穴上点了一下。

　　片刻后，他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

　　“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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