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君臣奏对

最新网址:http://www.hlys.cc
  走在通往客房的楼梯上,派蒙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

  “太好了旅行者!我们又有摩拉了!而且还有很多很多!老爷子真是个大方的好人!”

  荧却没有她那么乐观

  她回头望了一眼楼下重新躺回摇椅、悠闲地摇着蒲扇的纪禾

  即使她跟老纪头君明臣贤、心意相通

  但是跟老yb打交道还是要多留心眼。

  两者只是互取所需,真没什么交情,也没有培养的想法。

  人不实在,实在是没有安柏这种小太阳讨喜。

  派蒙看到荧的脸色,飞行的动作顿了一下

  小脸上兴奋稍褪,点了点头:

  “唔……至少,至少我们现在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对吧?”

  荧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派蒙的脑袋:

  “嗯,这倒是。”

  至少,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至于明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璃月的旅途,看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平凡。

  或者说,她的旅途,从不平凡。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望舒客栈雕花的木窗,温柔地洒在客房内。

  派蒙四仰八叉地躺在软枕上,睡得正香

  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想必梦里正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摩拉和美食。

  荧早已醒来

  正坐在窗边,擦拭着手中的无锋剑。

  这把精五的无锋剑在蒙德饮过龙血,斩过深渊

  当然,也少不了我们的老朋友愚人众。

  现在到了璃月,想必也会绽放更大的光彩

  比如再砍一个愚人众执行官跟魔神,铸就无锋剑的神话。

  等过些年岁,在地脉中沉淀几年

  未尝不是一把五星神器。

  总之,今天璃月的晨光还是带着与蒙德不同的宁静平常。

  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桌面上

  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压在水壶下的便笺。

  荧的眉头莫名一跳

  老东西深夜入女子闺房意欲何为?

  她放下剑,走上前抽出了那张纸。

  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随意:

  「小友,见字如面。

  政务缠身,恕老夫不能亲至。

  请仙典仪将于五日后于玉京台举行,乃璃月一年一度之盛事,万勿错过。

  届时现场若有任何疑问,可寻老夫,自当为汝引荐一二。

  客栈费用已结清,凭此纸条,一路三餐住宿皆免。

  ——纪禾留」

  没有寒暄,没有关于昨日所谈私人委托的任何后续安排

  只有一句政务缠身和看似好心的观礼邀请,然后就……没了?

  派蒙此时也揉着眼睛飞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

  “旅行者,怎么了?是谁留下的纸条呀?”

  荧默默地将纸条递给她。

  派蒙接过,磕磕绊绊地念完,小脸上的睡意瞬间变成了愕然:

  “啊?就、就这样?老爷子他……他这就跑了?说好的私人委托呢?说好的丰厚报酬呢?还有……还有预付款呢?!”

  她急得在空中直跺脚

  “这个大骗子!谜语人!说话说一半就跑掉了!亏派蒙昨天还那么相信他!”

  荧看着纸条,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位纪老先生,行事风格果然一如既往地……难以捉摸。

  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把人的好奇心和对摩拉的渴望全都吊起来之后,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只留下一个看似邀请实则什么都没承诺的观礼讯息。

  “算了,派蒙。”

  荧收起纸条,语气倒是平静了下来

  “他既然说了请仙典仪上可以找他,那我们就等到五天后。”

  “至少,这几天的食宿不用愁了。”

  “可是……可是万一他到时候又不认账怎么办?”

  派蒙还是气鼓鼓的

  “这些大人物最喜欢这样了!”

  荧笑了笑,眼神却微微闪动。

  “那就真的回蒙德。”

  她有一种预感,纪禾绝非简单地放他们鸽子。

  那场请仙典仪,恐怕不会只是一场盛大的观礼那么简单。

  ……

  与此同时,璃月港,吃虎岩。

  蜿蜒的石阶小路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贩和店铺,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铁匠铺的敲打声不绝于耳。

  在其中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深处

  有一间看似普通的民居小院,灰墙黛瓦,与周边并无二致

  唯一特别的或许是门口挂着一盏并不起眼的石珀小灯。

  院内,一道微不可察的地脉能量波动闪过

  纪禾的身影悄然浮现,身上那件松垮的大褂换成了更为干练的深色常服。

  他揉了揉眉心,撕裂地脉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得少做,吵的头疼。

  就在恢复过来,准备走向屋门的脚步却瞬间停滞

  因为他看到院落一角的石桌旁

  一个人正背对着他,静静地坐在那里。

  那人身着眼熟的棕色长衫,身形挺拔,仪态优雅。

  他并未回头,只是从容地执起石桌上的紫砂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氤氲的茶香伴随着清晨微凉的空气弥漫开来

  阳光透过院中稀疏的竹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整个场景宁静而祥和,除了——

  这位不速之客的出现本身,就代表着极大的不寻常。

  纪禾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迅速调整面部表情

  换上那副惯常的、略带几分疏离和客套的笑容

  缓步走上前,语气轻松地开口:

  “呦,真是稀客啊。”

  走到石桌对面,自顾自地坐下

  “钟离先生今日怎有雅兴光临寒舍?

  “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纪某也好备些好茶招待,免得怠慢了贵客。”

  顺手拿起一个空杯,拿起茶壶给杯中注满。

  试图将这场突如其来的会面,拉回往生堂客卿与总务司官员之间普通的的社交模式。

  然而,钟离并没有接他的话。

  那双蕴含着金石般沉稳光泽的丹凤眼缓缓抬起

  平静地看向纪禾,目光深邃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他放下茶杯,瓷器与石桌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纪禾”

  钟离开口,声音平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与他平日温和的客卿语气截然不同

  “此处并无外人,不必再做此等无谓的言辞机锋。”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淡然:

  “你知晓我的身份,而我,亦知晓你知晓。”

  纪禾倒茶的动作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壶嘴悬在半空,茶水细流微微晃动。

  看纪禾半天没动作

  钟离只能继续,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或者,你在等我换上神装在来同你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院中的微风似乎也停滞了片刻

  只有那缕茶香还在固执地飘散。

  纪禾脸上的客套笑容慢慢收敛起来。

  他缓缓将茶壶放回桌上,杯中的茶水只倒了半满。

  他站起身,后退半步

  然后是极其标准地觐见神明礼仪,语气变得恭敬:

  “总务司参议纪禾……参见帝君。”

  钟离微微颔首,受了他这一礼。

  但并未多言

  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回话。

  纪禾重新坐下,姿态依旧保持着臣子的谦恭

  背脊挺直,双手规整地放在膝上,与方才那副懒散模样判若两人。

  早知道今天该看看黄历

  上面肯定写着不宜传送,忌会友,易撞见顶头上司在你家后院喝茶。

  钟离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他并未急于追问那些军国大事

  反而问出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你,是何时知晓的?”

  他问的是纪禾何时知晓他岩神的身份。

  这事说来话长,但是纪某人忠诚,事无不可对帝君言:

  “回帝君,在臣下……首次见到您之前,便已知晓。”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钟离的预料。

  他那古井无波的金珀色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在此之前?

  那意味着纪禾并非通过观察、推测或任何常理范围内的方式得知他的身份。

  那就有趣了

  钟离的身体微微前倾了几分

  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仿佛要彻底看透眼前这个臣子。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纪禾

  从他那张看似恭敬温顺的老脸到他身上那件看似普通的衣物

  似乎想从中找出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磅礴而温和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拂过纪禾

  但反馈回来的,却依旧是一个“人类”的轮廓。

  一个受到过神明与世界怨恨与赐福的乱七八糟的“人类”

  片刻的沉默后,钟离缓缓靠回椅背

  “你的隐匿能力很不错。”

  确实不错,即使自己动用权柄也不能全部看透。

  但他并未强行探究,只是平静地问道:

  “那么,纪禾,你究竟……是何人?”

  “一个缺失很多记忆的、被迫遨游星海并降落的偷渡客。”

  纪禾的态度依旧恭敬,但是语焉不详。

  说话的时候甚至在偷渡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这确实也是自己的顾虑。

  刚开始的他不仅避着诸神,连神之眼都得躲着走。

  自己当初提桶跑路与凝光激活神之眼也有一定关系。

  不过后面多次测试后胆子愈发大了,底气很足啊。

  钟离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

  他看得出纪禾有所隐瞒,也相信这番话十分都是真的。

  但是全是真话也能组成谎言

  他不在乎罢了

  因为他提到了偷渡,那就不得不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容触犯的规则。

  所以,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去追究。

  就是……

  “你这样都能偷渡,那……”

  罢了,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过于深究,并非智者所为

  钟离的目光掠过院中青竹,缓缓开口,将话题引向了更实际的层面:

  “既如此,往事暂且不提,你近年的诸多举措——”

  “肃清积弊、改制军备、调控商会……是否,是建立在知晓我那份‘计划’的前提之上?”

  纪禾心中了然,糟老头子也想跟自己玩坦白局?

  那是该上些心了

  “帝君圣神烛照,老臣……确实知晓一二。”

  钟离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这个回答毫不意外:

  “那么,在你看来,我选择放手,还政于人,此举……是否正确?”

  “而你之所为,大刀阔斧,甚至不惜引来诸多非议,又是否是在破坏这场试炼?”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千斤重压

  “一场提前知晓了考题与灾难的考验,又如何能真正检验出璃月人治的力量与成色?”

  既然是正经的君臣奏对,那作为辅国良臣,自当慎言勉励。

  纪某人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态度依旧恭敬,言辞却清晰深刻:

  “帝君恕罪,臣下以为,此问或有偏颇。”

  “哦?”

  没想到自己这“忠良”臣子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敢反驳。

  摩拉克斯顿时来了兴致。

  纪禾却抬起头直视君上,目光坦然

  “帝君是否决定结束与璃月的契约,无论是是帝君基于自身意志还是对璃月未来的考量所作出的决定,此乃帝君之自由。”

  “此事本身,无论结果如何,并无对错之分。”

  “帝君数千年来守护璃月,如今思变,亦是常情。这是其一。”

  生锈的脑壳在这时候转的飞快,果然人在逼急了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

  “其二,人治是否正确……这是一个需要以百年、甚至千年为单位,方能窥见一丝答案的宏大命题。”

  “即便臣下来自一个并无神明直接引导的世界,亦深知此间环境截然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以辩证观之,‘人治’与‘神治’孰优孰劣,或许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稍作停顿,开始举例,如数家珍,颇有古时纵横之风:

  “昔日渊下白夜之国、雪山芬德尼尔,曾有神明眷顾,终究湮灭于风雪与命运;”

  “而又有坎瑞亚,无神引领,单凭人之伟力曾辉煌一时,亦不免步入毁灭的终局。”

  摩拉克斯饮茶的手微微一顿,这话已经游走在规则的边界之上。

  但纪禾的陈词还未结束,作为君上也不能无故打断。

  “由此可见,两者或许都曾走在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上,但最终,似乎都难以避免地……毁灭。”

  “臣下不知帝君所言正确是何等概念,若仅以存在而言,世间从无永恒。”

  “其三”

  纪禾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而一旁的摩拉克斯的辫子已经在发光。

  并不是要杀人灭口,只是要创造一个隐秘的环境来继续这场奏对。

  “关于帝君所言试炼……臣下以为,信息,本身便是人治理的一种体现!”

  “即便臣下所知信息源于某种偶然,但人之治世,本就该做好这些。”

  “就像现在,我们用枪炮丈量璃月的每一寸土地,用历史去发掘时间中的每一处隐患。”

  “发现问题,管控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这是一种合乎逻辑的处理方式。”

  摩拉克斯的辫子亮了又亮,终究还是无事发生。

  而纪禾已陷入了自己的慷慨陈词之中,早就不知帝君与天理为何物。

  “即使不知道帝君之谋划,难道微臣在明知层岩巨渊、孤云阁、无妄坡的隐患残余还要无动于衷吗?”

  “并不会,在这些危险地点重兵防备是应有的措施。”

  “岂能因提前知晓了可能有灾祸,还得坐等灾难降临以证明所谓成色?那非是试炼,只不过是一场愚神的戏码。”

  好好好,人在气急了的时候真的会笑。

  至少现在的岩王帝君笑的很开心,都快笑成岩王爷了。

  特别是岩与阎同音,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过来兴师问罪结果被臣子反手教育,这是何等倒反天罡。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何等诛心之言。
  http://www.hlys.cc/58215/4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