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马？不，是黑锅！

　　宗门小比当日，天衍宗广场人声鼎沸，彩旗招展。

　　巨大的擂台早已搭好，四周设了观礼台，各峰长老和内门精英弟子均已落座，气氛庄重而热烈。外门弟子们则挤在擂台下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既紧张又兴奋。

　　云皎皎混在人群中，像一滴水汇入大海。她刻意收敛了那点刚炼出来的微薄灵气，让自己看起来和周围那些炼气一二层、甚至还未引气入体的弟子没什么两样。

　　她今天的策略很简单：低调，观察，保本。

　　擂台赛先进行的是修为比拼。外门弟子捉对厮杀，炼气初期的法术对轰看起来声势浩大，实则菜鸡互啄，破绽百出。偶尔有几个炼气中期的，便能引来一片惊呼和叫好。

　　云皎皎看得直打哈欠。这些人的斗法在她看来，漏洞多得跟筛子一样。她脑子里甚至下意识地开始分析：左边那个火球术蓄力时间太长，右边那个水盾术灵力分布不均，下盘虚浮，一个扫堂腿就能放倒……

　　她赶紧甩甩头，把这危险的念头压下去。她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当战术分析师的。

　　很快，轮到了杂项比试。

　　炼丹、炼器、制符、御兽……各处分擂同时开始，更是热闹非凡。

　　丹霞峰那边药香弥漫，器峰那边叮当作响，符峰那边灵光闪烁，御兽峰那边鹤唳猿啼。

　　云皎皎溜达着，主要蹲在炼丹和炼器这两个热门项目附近看热闹。

　　炼丹擂台上，柳清歌果然万众瞩目。她手法娴熟，控火精准，一炉“凝碧丹”炼得行云流水，引得围观弟子阵阵喝彩，负责评判的丹霞峰长老也频频点头，面露赞许。

　　云皎皎撇撇嘴。确实有两把刷子，但这副高高在上、仿佛冠军已是囊中之物的模样，实在让人不爽。

　　器峰那边，刘长老亲自坐镇，脸色严肃。几个器峰弟子正在奋力捶打锤炼，火花四溅。他们这次似乎学乖了，作品都往“结构精巧”、“注重实用”上靠，但看起来依旧有些匠气过重，缺乏灵性。

　　就在云皎皎觉得有些无聊，准备换个地方时，器峰擂台边缘，一个角落里，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穿着打补丁的器峰弟子服，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着一块其貌不扬的黑铁矿。他的操作台很简陋，工具也看起来有些老旧，手法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生疏，引来旁边几个器峰弟子的窃笑和鄙夷的目光。

　　“那是谁啊？也敢上来丢人现眼？” “好像是器峰打杂的，叫铁心？平时就负责清理废料堆的。” “废料堆里淘货淘傻了吧？还真以为自己能炼出东西来？”

　　云皎皎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个叫铁心的少年，手法虽然生涩，但眼神却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而且，他处理那块黑铁矿的方式……

　　她看到铁心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猛火煅烧或者重锤敲打，而是掏出了几种颜色古怪的汁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矿石表面，然后耐心等待，再用一种独特的韵律轻轻敲击。

　　这路子……怎么有点眼熟？

　　云皎皎猛地想起，这不就是她之前瞎编出来忽悠李师弟的那个“赤阳藤汁液软化法”的升级魔改版吗？！这家伙从哪学来的？难道李师弟把方法泄露出去了？

　　不对！铁心用的汁液明显不止一种，手法也更复杂精细！

　　就在云皎皎疑惑之际，铁心那边的炼制似乎到了关键阶段。他将处理好的矿石放入一个简陋的炼炉中，开始催动火焰。

　　他的火焰控制得并不稳定，时强时弱，看得人心惊胆战。周围嘲讽的声音更大了。

　　“快看！要炸炉了！” “我就说不行吧！”

　　然而，铁心却紧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拼命维持着灵力的输出，眼神死死盯着炼炉。

　　突然，炼炉猛地一震！炉盖被一股气流冲开！

　　就在众人以为必然炸炉之时，一道乌沉沉的光芒从炉内射出！

　　光芒散去，一柄造型奇特长剑悬浮在炼炉之上！

　　那长剑通体黝黑，毫无光泽，剑身甚至有些扭曲，看起来就像一根烧火棍，卖相极其难看。

　　“噗——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玩意儿？” “烧火棍吗？这也算法器？” “浪费材料！”

　　哄笑声四起。

　　连坐镇刘长老都皱紧了眉头，显然对这“作品”极其不满。

　　然而，站在人群里的云皎皎，瞳孔却猛地一缩！

　　那柄丑陋的黑剑出现的瞬间，她怀里的黑铁牌和镇煞石，再次同时产生了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镇煞石发烫，铁牌震动！一股强烈的、渴望般的意念顺着与她接触的皮肤传来！

　　它们想要那柄剑！或者……那柄剑上有它们需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高台之上，一直闭目养神、对下方比试似乎毫无兴趣的剑尊谢玄，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精准地落在那柄其貌不扬的黑剑之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台下，面对众人的嘲笑，铁心脸色涨红，却倔强地昂着头，大声道：“此剑虽丑，但……但能破罡！”

　　“破罡？”一个器峰弟子嗤笑，“就这破玩意儿？能破开最基础的灵力护盾吗？别吹牛了！”

　　“试试便知！”铁心梗着脖子。

　　刘长老沉吟片刻，挥了挥手。一个弟子走上前，运转灵力，在身前布下了一层淡白色的灵力护盾，是炼气中期修士常用的那种。

　　铁心深吸一口气，握住那柄丑陋的黑剑，运起微薄的灵力，朝着护盾轻轻一刺。

　　没有光华，没有声响。

　　那黑剑的剑尖如同戳破一个肥皂泡般，轻而易举地、无声无息地刺穿了那层灵力护盾！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嘲笑都僵在了脸上。

　　那器峰弟子看着自己胸前被轻易刺破的护盾，目瞪口呆。

　　刘长老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高台上，几位长老也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谢玄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能如此轻易破开炼气中期护盾，这柄剑的材质或者内部结构绝对不简单！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外门弟子能炼制的范畴！

　　“这……这不可能！”之前嘲讽得最大声的器峰弟子尖叫起来，“他一个打杂的！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或者作弊了！”

　　“对！作弊！他肯定作弊了！”

　　质疑声瞬间响起。没人愿意相信一个清理废料堆的弟子能炼制出如此异常的法器。

　　铁心被众人指责，急得满头大汗，脸憋得通红，却笨嘴拙舌地不知该如何辩解：“我没有！我就是……就是按照我自己想的法子炼的！用的是废料堆里捡的边角料！”

　　“废料堆？边角料能炼出破罡的法器？谁信啊！”

　　“搜他身！肯定藏了违禁的东西！”

　　场面一度混乱。

　　云皎皎在台下看得心急如焚。她几乎可以肯定，铁心没作弊。他那手法虽然古怪，但大概率是他自己在废料堆里摸爬滚打琢磨出来的野路子，恰好暗合了某种奇特的炼器原理，甚至可能……无意中触动了她那黑铁牌和镇煞石感应到的某种力量？

　　但这说出来谁信？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铁心就要被扣上作弊的帽子拖下去。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谢玄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此剑，确有特异之处。”

　　众人瞬间安静，齐齐看向剑尊。

　　谢玄目光落在铁心身上，淡淡道：“非邪术，亦非寻常作弊手段可达。应是炼材本身特异，加之炼制手法……另辟蹊径，机缘巧合所致。”

　　剑尊一锤定音！

　　质疑声戛然而止。

　　刘长老脸色变幻，最终也只能拱手道：“剑尊明鉴。”他看向铁心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惊讶，有疑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热。

　　铁心愣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得到了剑尊的认可。

　　谢玄却不再多言，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只是随口点评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然而，云皎皎却敏锐地注意到，在谢玄说话的时候，他腰间那枚玉佩，又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而她怀里的共鸣感，也再次出现。

　　这一切，绝非巧合！

　　最终，铁心那柄卖相丑陋却能破罡的黑剑，被评为了器峰外门比试的魁首。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堪称本次小比最大的黑马（或者说黑锅？）。

　　铁心本人则一脸懵懂地被器峰弟子围住，态度从之前的鄙夷变成了好奇和探究。

　　云皎皎看着被众人围住的铁心，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剑尊虽然保下了铁心，但也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那柄剑……恐怕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而她自己的麻烦，也很快来了。

　　炼丹比试的结果也出来了，柳清歌毫无悬念地夺魁。她站在擂台上，接受着众人的祝贺和羡慕的目光，志得意满。

　　然而，当她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群，再次看到云皎皎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颁奖环节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

　　云皎皎正准备溜走，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不是柳清歌，而是柳清歌身边一个跟班模样的女弟子，下巴抬得老高，用鼻孔看着云皎皎：“云师妹，柳师姐请你过去一趟。”

　　云皎皎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跟着那女弟子走到广场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柳清歌正等在那里，身边还跟着几个丹霞峰的弟子，隐隐将去路挡住。

　　“云皎皎，”柳清歌看着她，脸上带着虚伪的惋惜，“真是可惜啊。”

　　云皎皎不动声色：“不知柳师姐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柳清歌把玩着手里刚刚得到的冠军奖励——一瓶丹药，慢条斯理地说，“只是刚刚听闻戒律堂的师兄说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师妹。”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有人向戒律堂举报，说师妹你……在前段时间，曾私下大量售卖来源不明的情报玉简，扰乱宗门秩序，甚至涉嫌欺诈同门，骗取灵石。可有此事？”

　　云皎皎心头猛跳，面上却强自镇定：“师姐说笑了，绝无此事。定是有人恶意诽谤。”

　　“哦？是吗？”柳清歌轻笑一声，“可惜，举报之人，似乎提供了不少……证据呢。包括一些交易的留影碎片，还有几位‘受害者’的证词。”

　　她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冰冷的威胁：“云皎皎，你说，如果我现在就把这些‘证据’交给戒律堂，你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你那刚刚开始的修仙之路，会不会就此断绝？”

　　云皎皎的手心瞬间冰凉。

　　她没想到柳清歌竟然如此狠毒，不仅举报，还暗中搜集了“证据”！那些留影碎片，肯定是某些交易时被偷偷记录下来的！

　　“柳师姐想怎么样？”云皎皎的声音有些干涩。

　　柳清歌满意地看着她变化的脸色，语气施舍般地说道：“看在同门的份上，我也不想做得太绝。只要你乖乖交出所有非法所得，并且……主动放弃后续所有小比项目，离开天衍宗，我可以考虑，帮你把这件事压下去。”

　　图穷匕见！

　　她不仅要云皎皎的钱，还要彻底断了她留在宗门的路！

　　云皎皎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欺人太甚！

　　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撕破脸皮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又双叒叕恰到好处地插了进来：

　　“哟，这儿挺热闹啊？柳师妹又在指导外门弟子修行了？”
　　http://www.hlys.cc/58237/2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