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半敲窗是为何

　　谢玄一走，院子里的压力骤减，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却弥漫开一种古怪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还黏在云皎皎……怀里那鼓鼓囊囊的地方，即使灵石已经被她飞快地收了起来，那璀璨的光芒似乎还残留在视网膜上，灼灼发烫。

　　云皎皎自己也有点脚软，不是吓的，是兴奋的。她扶着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桌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砰砰乱跳的心脏按回胸腔里。

　　发财了！真的发财了！穿越以来，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脱离了赤贫线，迈向小康了！

　　“云、云师妹……”王罡师兄的声音带着梦游般的飘忽，“你……你真的把那种东西……卖给剑尊了？”他实在无法将“失败案例赏析”和那位高岭之花联系起来。

　　云皎皎立刻挺直腰板，努力做出严肃认真的表情：“王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那种东西’？这是知识！是经验！是前人的血泪结晶！剑尊大人高瞻远瞩，正是看到了其中蕴含的深刻教育意义和反面教材的宝贵价值，才愿意慷慨解囊，投资未来！”

　　她说得义正辞严，仿佛刚才那个两眼放光数灵石的人不是自己。

　　众人：“……” 行吧，你脸皮厚，你说什么都对。

　　那女执事弟子倒是缓过神来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刚才可吓死我了……剑尊大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她到现在还觉得像做梦。

　　“高人行事，岂是我等可以揣度的？”云皎皎一脸高深莫测，顺手把桌上剩下的瓜子蜜饯往众人面前推了推，“说不定是夜观星象，察觉此地有冲天的怨气……呃，是蓬勃的求知欲，特来体察民情呢？”

　　她这话插科打诨，倒是让气氛松弛了不少。大家想想刚才剑尊那“平平无奇”的吐槽和“朴实无华”的赠品（虽然他们没看清是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反而有种诡异的……亲民？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杂役堂的弟子搓着手，看向云皎皎，眼神热切，“云师妹，你刚才说的那个《杂役任务路线优化指南（摸鱼版）》……打八折？”

　　“还有我的《防猝死版》！”灵植园的女弟子也赶紧开口。

　　“还有我的！我的失败案例……”王罡刚喊出口，就感觉哪里不对，声音弱了下去。

　　云皎皎眼睛一亮，瞬间把剑尊抛到脑后，生意上门了！

　　“有有有！都有！”她立刻又从怀里（系统空间）掏出几块劣质玉简，脸上笑开了花，“承惠八块下品灵石一份！或者等值的材料、有趣的八卦消息也行！支持多种支付方式！”

　　一时间，小院里竟然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甚至更加火热。大家围着云皎皎，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交换着刚才没说完的八卦，仿佛剑尊的降临只是一段离奇的小插曲。

　　云皎皎一边收灵石收得手软，一边口若悬河地推销着她的“知识产品”，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这下不仅能回本，还能小赚一笔，说不定连下次活动的经费都有了。

　　等最后一位同门揣着新买的玉简，心满意足又鬼鬼祟祟地溜出小院，月亮已经爬得老高了。

　　云皎皎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笑得发僵的脸颊，开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收拾残局——主要是把没吃完的瓜子和蜜饯仔细包起来（不能浪费），还有把那个被她踢到草丛里的破瓦罐捡回来（说不定下次还能用）。

　　她掂了掂腰间明显沉甸了不少的储物袋，听着里面灵石碰撞的清脆声响，只觉得浑身舒泰，连看着天上那轮月亮都觉得格外圆润顺眼。

　　“系统啊系统，”她心情极好，终于有闲心搭理一下那个装死的家伙，“看到没？这才是正确的开局方式！什么甜心仙子，什么攻略男主，哪有赚灵石来得实在快乐？”

　　系统依旧沉默，不知道是无力吐槽还是继续宕机。

　　云皎皎也不在意，乐呵呵地关好那扇破院门，还用石头重新抵好，这才伸着懒腰，朝着自己那间简陋的小屋走去。

　　今晚收获颇丰，值得睡个好觉！梦里都是灵石在飞！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几乎是蹦跳着进了屋，反手就想把门闩插上。

　　就在这时——

　　“叩、叩、叩。”

　　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敲击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不是从门口传来的。

　　是从……她房间那扇唯一的、对着屋后荒地的窗户那边传来的。

　　云皎皎的动作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凉了一下。

　　谁？！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敲她的窗户？！

　　她这丙字柒叁零舍位置偏僻得鸟不拉屎，左边是荒废的柴房，右边据说闹过鬼，常年空置，屋后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平时鬼影子都没一个！

　　刚才那些同门都走光了，执法堂巡查也不会跑到这种角落来敲窗户！

　　难道是……闹鬼了？！原着里没提这茬啊！

　　云皎皎的心脏猛地提了起来，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夜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仿佛刚才那几声敲击只是她的错觉。

　　她等了足足十几息，外面再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是风吹动了什么东西，撞到了窗户？自己吓自己？

　　云皎皎稍微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暗自嘲笑自己胆子变小了。她转过身，准备继续栓门。

　　“叩、叩、叩。”

　　那敲击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比刚才更清晰，更缓慢，带着一种固执的、不容忽视的规律性。

　　绝对不是什么风吹的！就是有人在敲她的窗户！

　　云皎皎汗毛倒竖，猛地扭头看向那扇糊着廉价桑皮纸的窗户。月光将窗棂的影子投在地上，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外面的人影。

　　谁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来找她？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执法堂来秋后算账了？不像，执法堂抓人直接破门而入了。是刚才离去的同门去而复返？也不可能，绕到屋后敲窗户干嘛？难道真是……不干净的东西？

　　“谁？！”她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凶悍一点，实则心跳如擂鼓，手心里已经冒出了冷汗。

　　窗外的敲击声停顿了一下。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低沉，略带一丝沙哑，却奇异地并不难听，甚至有种独特的磁性，穿透薄薄的窗纸，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云师妹？”

　　是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绝对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位同门或长老。

　　云皎皎的心吊得更高了：“你是谁？大半夜鬼鬼祟祟敲我窗户想干嘛？！”

　　窗外沉默了片刻。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点……难以形容的、微妙的尴尬？

　　“师妹莫惊，我并无恶意。”那人说道，语速不快，“只是白日里见师妹似乎……颇通经营之道，手中亦有各类消息门路。”

　　云皎皎皱紧眉头，更加警惕了。白天？她白天不是在灵田里拔草就是在讲经堂打瞌睡，谁注意到她了？还经营之道？消息门路？这都什么跟什么？

　　“所以呢？”她没好气地反问，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腰间储物袋，捏住了那块剑尊给的、灰扑扑的石片——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

　　窗外的人似乎又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道：“在下……想与师妹做笔交易。”

　　“交易？”云皎皎一愣，这深更半夜敲窗谈交易？怎么看怎么诡异！

　　“正是。”那声音肯定道，“听闻师妹此处，有《失败案例赏析》出售？”

　　云皎皎：“！！！”

　　怎么又是这破玉简？！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先是剑尊，现在又来个半夜敲窗的神秘人？！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窗外的人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若是有，”他慢悠悠地说，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在下对某些特定的失败案例，颇感兴趣。”

　　“比如……关于天衍宗护山大阵，西南角‘坤’位，三年前那次灵力异常波动的……详细记录与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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