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成皋攻防战

　　酸枣，联军盟主大帐。

　　袁绍高踞上首，眉头紧锁，听着麾下谋士许攸、郭图，以及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等人争论不休。

　　话题的核心，无非是粮草不继、进兵风险，以及如何对待正在成皋苦战的曹操与徐康。

　　桓阶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再次求见。恒阶手持徐康、曹操的联名信，神色从容，步入大帐，对袁绍及在场诸侯躬身一礼。

　　“桓祭酒去而复返，可是成皋有变？”袁绍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回盟主，成皋尚在曹公与我家主公掌握之中。”

　　桓阶声音清朗，不卑不亢，“然，日前吕布引大军来攻，虽被击退，然徐荣调度频繁，攻势日紧。曹徐二军将士用命，然兵力有限，久守必失。特此联名上书盟主，陈说利害。”

　　恒阶没有哀求，而是直接将书信呈上。袁绍示意左右接过，快速浏览。

　　信中，徐康和曹操详细分析了成皋失守的严重后果——联军东门户大开，董卓骑兵可长驱直入，威胁酸枣根本；更指出，若联军坐视先锋覆灭而无动于衷，天下人将如何看待袁绍这个盟主？各路诸侯谁还肯效死力？

　　许攸在一旁察言观色，他收了徐康的好处，又知袁绍心思，便出言道：“盟主，曹孟德与徐承业所言，不无道理。成皋若失，我军确实被动。且二人力战吕布，有功于联军，若见死不救，恐寒了将士之心啊。”

　　郭图却持反对意见：“盟主，我军粮草尚未齐备，诸军协调亦需时日。冒然进兵，若中董卓奸计，如之奈何？岂能因曹、徐一部，而乱我全军大计？”

　　刘岱、张邈等人也多附和郭图，不愿轻易出兵。

　　桓阶见状，心知不出奇招难以说动这些各怀鬼胎的诸侯。恒阶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洁白如雪、晶莹剔透的颗粒。

　　“此乃何物？”袁绍疑惑道。

　　“此物名为‘白糖’，乃我家主公治下交州，新近研制而出之珍品。”

　　桓阶朗声道，“其味甘饴胜蜜，洁白胜雪，乃世间罕有。中原、北地，绝无此物！我家主公言，此物本欲作为贡礼，献于盟主与朝廷，以表交州臣服、讨贼之诚！”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那白糖的品相实在太过惊人，在这个饴糖都属奢侈品的时代，如此洁白细腻的糖，简直是传说中的宝物。就连袁绍，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

　　桓阶趁热打铁，声音提高：“盟主！诸位明公！我家主公徐承业，虽起于南疆，然心向汉室，更有安定一方、富国强兵之能！试想，能于蛮荒之地产出此等珍物，假以时日，交州之富庶，岂可限量？如今，主公不顾基业初成，亲提锐旅，北上为国讨贼，于成皋浴血奋战，此等忠义，难道不值得联军倾力相助吗？若因坐视而致忠臣良将殒命，宝物蒙尘，他日史笔如铁，盟主与诸公，又将如何自处？”

　　恒阶这番话，将徐康的实力、忠诚（北上讨贼）、现状（浴血奋战）与联军的大义、袁绍的声望紧密捆绑，更是用“史笔如铁”隐隐施加压力。

　　袁绍沉吟不语，他确实忌惮曹操，也对徐康这个突然冒起的势力抱有疑虑，但桓阶的话，尤其是那白糖带来的震撼，以及“坐视先锋覆灭”可能带来的名誉损失，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报：“报——！盟主，河内郡方向发现董卓军异动，疑似有部队向延津方向移动！”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董卓军不仅在成皋方向施压，还可能威胁酸枣侧翼！若成皋真的丢了，东面压力骤增，酸枣就危险了！

　　袁绍终于下定决心，他猛地一拍案几：“够了！曹孟德、徐承业为国前驱，岂能坐视！传令：着韩馥加紧粮草调度！命张杨（河内太守，已依附袁绍）部加强对延津方向的警戒！另，调拨兵马两万，以淳于琼为将，即日启程，前往成皋增援，受曹操节制！诸公各整本部兵马，随时听候调遣，准备西进！”

　　“盟主英明！”桓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深深一揖。

　　虽然只争取到两万援军，主将并不是袁绍麾下顶尖的武将，但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至少，成皋的压力将大大缓解，徐康和曹操有了喘息之机。

　　成皋城头，徐康接到了桓阶成功求来援军的消息，同时也收到了来自交州柳志的回复。

　　柳志在信中表示，完全理解并支持徐康调整后的荆南策略。

　　柳志已密令太史慈，一方面加强对零陵刘度的支持，输送了一批交州特产的盐铁、布匹，助其稳固势力；

　　另一方面，派出多支精干的小队，由熟悉地形的鲍隆旧部引导，化整为零潜入桂阳、长沙，开始散布流言，并尝试接触当地对刘表或张羡不满的豪族。

　　黄忠在会稽也加强了戒备，并开始着手清理与会稽接壤的豫章、吴郡边境的山越，既是练兵，也是为未来可能的东进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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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柳先生和子义、汉升果然得力！”徐康将信传给石韬、孟建观看，心中大定。后方稳固，策略得当，让他能更专注于眼前的战事。

　　然而，战争的走向往往出人意料。

　　就在淳于琼率领的两万援军尚在路途之时，徐荣似乎察觉到了联军可能的增援动向，决定在援军抵达前，发动一次空前猛烈的总攻，意图一举拿下成皋！

　　这一次，徐荣亲自坐镇中军，吕布、张辽、高顺悉数出动！数万西凉精锐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成皋城墙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击！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巨大的攻城锤撞击着城门，云梯如同丛林般搭上城头。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曹操与徐康分守东西两面城墙，亲自督战。将士们用滚木礌石、热油金汁拼死抵抗，城墙上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赵云率领骑兵，数次出城逆袭，试图打乱敌军攻城节奏，却都被张辽率领的并州骑兵死死缠住。

　　典韦的山岳营作为救火队，哪里城墙告急就冲向哪里，典韦本人浑身浴血，双戟之下不知斩杀了多少攀上城头的敌兵，如同绞肉机般的存在。

　　新投的魏延，虽然年少，却毫无惧色，跟随在石韬、孟建身边，负责传递命令、观察敌情，偶尔还能凭借精准的箭术，射杀城下指挥的小校，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天赋。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城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伤亡惨重，形势岌岌可危。

　　“主公！东门瓮城已被吕布突破！曹将军正在苦战！”李兴满身血污，冲上城楼禀报。

　　徐康心中一震，东门若失，全城皆危！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石韬、孟建。

　　孟建急声道：“明公，需派精锐增援东门！但西门压力亦大，不可抽调过多兵力！”

　　石韬目光锐利，看向城外敌军后方：“明公，你看！徐荣中军旗帜前移，其本人似乎也靠近了战场！若能有一支奇兵，直扑其帅旗所在，或可逼其后退，缓解城防压力！”

　　徐康顺着石韬所指望去，果然看到“徐”字大蠹正在缓慢前移。擒贼先擒王！但此刻哪里还有多余的奇兵？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跟随的年轻魏延，忽然开口道：“主公！延愿请命！延来时，家乡父老中有两人跟随，皆乃百战悍卒，擅骑射，通晓突阵之法。只需予我五十死士，趁乱自南门潜出，沿河滩迂回，直插徐荣中军！纵不能斩将夺旗，亦可制造混乱，吸引敌军注意！”

　　徐康看着魏延坚毅的眼神，又看向石韬、孟建。石韬沉吟一瞬，重重点头：“此计虽险，然眼下局势，唯有行险一搏！文长勇气可嘉，或可成功！”

　　“好！”徐康当机立断，“李兴，你亲自挑选五十名最精锐的亲卫，交由文长指挥！一切听文长号令！从南门水门秘密潜出！”

　　“诺！”李兴与魏延同时领命。

　　片刻后，成皋南面水门悄然开启，数十名身着深色劲装的骑士，在少年魏延的带领下，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借着河岸芦苇的掩护，迅速向战场侧翼迂回。

　　城头的血战仍在继续，东门传来的喊杀声愈发激烈。徐康紧握剑柄，目光死死盯着远方徐荣的帅旗方向。

　　约莫半个时辰后，就在成皋城墙摇摇欲坠之际，徐荣军的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骚乱！

　　只见一支人数不多但极其凶悍的士兵，如同匕首般直插中军腹地！当先一名少年，弯弓搭箭，一箭射落了徐荣身边的掌旗官！

　　“敌袭！保护将军！”西凉军后方一片大乱。

　　虽然魏延的突袭未能真的杀伤徐荣，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以及帅旗的晃动，极大地动摇了前线攻城部队的军心。攻势为之一滞！

　　曹操在东门压力骤减，趁机发动反击，将突入瓮城的吕布部队又硬生生顶了回去！

　　徐荣见后军遇袭，不明虚实，担心是联军援军的前锋，又见成皋守军抵抗如此顽强，己方伤亡已然不小，恐久战生变，终于无奈地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西凉大军，又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无数尸骸。

　　城头上，劫后余生的守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徐康看着那支在敌军合围前，再次凭借速度和灵活甩开追兵，安全绕回南门的亲卫，看着被李兴搀扶下马、虽然疲惫却眼神明亮的少年魏延，心中充满了欣慰与后怕。

　　“文长，此战你当记首功！”徐康用力拍了拍魏延的肩膀。少年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经此血战，成皋虽然守住了，但徐康和曹操都清楚，己方已是强弩之末。幸而，淳于琼的两万援军，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抵达了成皋城外。

　　援军的到来，暂时稳定了战线，但也带来了新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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