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豪强大族散布谣言阻募兵

　　秣陵，刺史府议事厅

　　徐康端坐主位，下方，孟建、典韦、桓阶等心腹文武坐于两旁。

　　“诸位，”徐康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打破了沉寂，“丹阳虽下，吴郡未平，观此二郡，情势错综复杂，如一团乱麻。强兵隐于山野，豪族盘踞地方，田亩户籍更是一笔糊涂账。若不能快刀斩乱麻，恐成心腹之患。我有几点初步想法，诸位且听听，看是否可行，查漏补缺。”

　　徐康目光扫过众人，边琢磨边道：

　　“其一，在于兵源与民心。丹阳多山，民风彪悍，山越之中亦多骁勇之辈。恶来，”徐康看向典韦，“着你即日张贴招兵告示，内容需明确：凡投身行伍者，其家眷可优先租种官府新垦及未来清查所得之田，租赋减半！ 士卒每月实发粮饷两石，或等价铜钱，绝不拖欠克扣！ 我要让丹阳子弟皆知，持戈卫我家园，不仅能博取功名，更能福泽亲族，实惠加身！”

　　典韦闻言，铜铃般的眼睛一亮，抱拳洪声道：“主公此策大妙！俺看那些山里的小子们哪个不心动！俺这就去办，保管把最能打的都给您招来！”

　　徐康微微颔首，继续道：“其二，在于吴郡之消化。严白虎不过疥癣之疾，但其地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强攻易，安抚难。传令汉升，改变策略，占一县，必治理清一县，如春蚕食叶，稳步推进，绝不贪功冒进。 每下一城，立刻从我们会稽根基之地，调派我们亲手培养、熟知政令的内政人员接手，推行我之交州法度，安抚流民，清算恶霸，务使新政扎根，百姓归心。要让吴郡人看到，我等非是劫掠之寇，而是真正的治理者。”

　　桓阶抚须点头，接口道：“主公明见。稳扎稳打，方是长久之计。阶可协助遴选干吏，并拟定安民文书，确保政令通达。”

　　“其三，在于根基之力与雷霆手段。”徐康语气加重，“传令交州，命驻守交趾的‘稚虎营’分兵两路：一路由王飞率领，火速增援零陵子义，以其为骨干，就地征募勇壮，扩军至一万五千人，夯实荆南防线；另一路由刘星率领，昼夜兼程赶来丹阳！他们此行肩负重任，一是以其为基干，协助恶来整训、扩充新军，确保战力；其二，”徐康眼中寒光一闪，“待时机成熟，他们便是清查田亩、核验隐户的先锋与利刃！ 我要用我们自己的人，把这丹阳的土地和人口，摸得清清楚楚！”

　　孟建沉吟道：“主公此乃老成谋国之举。稚虎营是绝对嫡系，由他们执此利器，可保政令推行不受掣肘，亦能最大程度避免地方势力的渗透与欺瞒。”

　　“其四，”徐康最后将目光投向角落阴影中的徐毅，“情报乃一切之先导。徐毅，将你麾下影卫精锐，尽数撒出去，渗透丹阳各地。我要知道，哪些豪强私下蓄养死士，哪些与山越首领暗通款曲，哪些囤积粮草兵甲意图不轨，又有哪些……罪孽深重，民怨沸腾。详查其罪证，记录其言行，掌握其软肋。 不动则已，一动，便要其无从辩驳，无力反抗！”

　　徐毅微微躬身，声音如同幽谷寒风：“谨遵主公令。影卫必如蛛网，覆盖丹阳，使其间蝇营狗苟，皆在主公掌握之中。”

　　部署完这四点，徐康身体微微后靠：“至于眼下丹阳郡内，那些豪强大族与山越之间的纷争仇杀，乃至一些看似逾矩的小动作，官府暂且隐忍不发，静观其变。让他们再跳脱几日。一切，待我军兵马扩充完毕，刘星与稚虎营精锐抵达，影卫掌握确凿罪证之后，再行犁庭扫穴，一举定乾坤！”

　　认为徐康方法大妙的典韦，招兵并不顺利。徐康正和恒阶、孟建商议如何兴建水利事宜时。

　　“报——！”

　　亲卫统领李兴大步走入，脸色凝重，双手呈上一卷粗糙的帛书：“主公，典韦将军在丹阳县招募新兵时，遇阻。有人在征兵处外围散布此等谣言，更有数名前来应征的乡民被不明身份之人殴打恐吓，致使人心惶惶，今日应征者寥寥无几。”

　　徐康接过帛书，展开一看，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从军者，田产充公！徐康欲夺丹阳子弟田产，分予南蛮流民！此为诱饵，切勿上当！”

　　孟建与桓阶凑近一看，皆是眉头紧锁。

　　“恶来现在何处？”徐康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典将军怒不可遏，已封锁丹阳县城门，正在全城搜捕造谣生事者，但……收效甚微，人心已乱。”

　　“封锁城门，只会让谣言传得更凶，显得我们心虚。”孟建摇头道，“此计甚毒，直指主公新政核心。他们不敢明面反抗大军，便用此等阴损手段，破坏主公根基——兵源与民心。”

　　桓阶沉吟道：“谣言并非空穴来风，它扭曲了主公‘优先租田、租赋减半’的仁政，将其污蔑为夺田之举。能如此精准地抓住要害，并迅速在民间散播，绝非寻常百姓所为。背后必有熟悉本地情势、且能量不小之人推动。”

　　徐康微微一笑道：“看来，我们这‘三约’的第一把火，烧到了一些人的痛处。他们坐不住了。也好，正好借此机会，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在兴风作浪。”

　　徐康站起身，下令道：“李兴！”

　　“末将在！”

　　“立刻飞马传令典韦，停止搜捕，打开城门。让他亲自带队，押送足够的钱粮、布帛，就在那征兵处旁，当着所有乡民的面，给前几日已登记入伍的新兵，足额发放第一个月的安家粮饷！并再次宣告，其家眷凭军籍文书，可即刻至各县府衙办理优先租田手续，官府当场画押立据！”

　　“诺！”李兴领命欲走。

　　“且慢，”徐康补充道，“让恶来嗓门大点，态度好点。告诉他，这不是打仗，是安抚民心。若办砸了，罚他一个月不许饮酒！”

　　李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明白！”

　　徐康又看向桓阶：“伯绪先生，劳你亲自执笔，撰写一份通俗易懂的安民告示，将我军优抚军属、轻徭薄赋、清查田亩只为均平负担、增加国库以保境安民的道理，说得清清楚楚。抄录千份，即刻发往丹阳各县城、乡、亭，务必让每个识字的人都能看到，让每个不识字的人都能听到！”

　　桓阶拱手：“阶领命，必使主公仁政，妇孺皆知。”

　　“公威先生，”徐康最后对孟建道，“影卫那边，该动一动了。我要知道，最先传出谣言的是哪个乡，哪个亭，背后是哪个家族在指使，他们还有何后续手段。记住，要证据。”

　　孟建心领神会：“建明白。蛇已出洞，是该捏住七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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