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周瑜周公瑾中

　　时光回溯到孙孙坚尚在袁术麾下郁郁不得志之时。彼时，年轻气盛的周瑜曾秘密前往寿春，与挚友孙策于月下对饮。

　　“伯符！”周瑜放下酒樽，目光灼灼如星，“袁公路冢中枯骨，嫉贤妒能，非成事之主！你父勇略超群，麾下程普、黄盖等皆世之虎臣，何不自创基业？以吴越为根基，北拒中原，南抚山越，未必不能成就一番霸业！”

　　孙策当时亦是热血沸腾，紧握周瑜的手：“公瑾所言，正合我意！待时机成熟，我必劝说父亲脱离袁术，与你共图大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未等孙策找到机会劝说父亲脱离袁术，南方便崛起了一颗更为璀璨夺目的将星——徐康。其势如破竹，先定江东，后取荆南，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整合着南方势力。当孙坚战死，孙策还在袁术手下蹉跎岁月时，徐康已经彻底荡平了扬州，将孙策原本可能觊觎的“基业”纳入了囊中。

　　消息传到周瑜耳中时，他正抚琴于舒城老家。琴音戛然而止。他望着东南方向，久久不语，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他深知，孙策独立创业的最佳窗口期，已经随着徐康的强势崛起而彻底关闭了。

　　后来，孙策审时度势，携家带口投效了徐康。周瑜得知后，一方面为挚友找到了一个强大的归宿而稍感安心，另一方面，心中那份辅佐明主、亲手参与缔造一个时代的炽热梦想，也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渐渐冷却下来。

　　“徐承业……势头太猛了。伯符既已归附，我再出山，意义何在？难道要去与那诸多早已追随徐康的文武争功吗？”

　　心高气傲的周瑜，不愿去做那“锦上添花”之人，更不愿在人才济济的徐康麾下，从并不显眼的位置开始慢慢攀爬。他选择了游历。

　　接下来的数年，周瑜的足迹遍布中原、河北、乃至部分关中地区。他扮作游学的士子，冷眼旁观着各路诸侯的治政与军备。

　　在曹操治下的兖豫，他看到了严明的法度与高效的军事动员，但也看到了世家大族依旧盘根错节，以及“挟天子”带来的政治优势与内部掣肘并存。

　　在袁绍统治的河北，他看到了地广人众，甲兵粮足，但也看到了袁绍本人的优柔寡断和麾下谋士将领的内斗不休。

　　在荆州（未陷落前）、徐州等地，看到的更是守成之主或庸碌之辈，难堪大任。

　　然而，当他悄然进入徐康控制的扬州、荆南等地时，所见所闻却让他真正感到了震撼。

　　这里没有连年的战火，田间地头是辛勤耕作的农夫，脸上带着罕见于乱世的安宁；

　　城镇之中，商铺林立，市井繁华，工坊里传出阵阵机杼声；

　　新修的官道与水渠纵横交错，显示出强大的组织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源源不断从北方南迁的流民，被井然有序地安置下来，分发田地、种子，或者进入官营的工坊、矿场。官府吏员办事效率极高，且少见欺压百姓之举。

　　“官田租赁，稽查隐户，轻徭薄赋，鼓励工商……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仅迅速稳定了地方，更在疯狂地积累着人口与财富！”

　　周瑜心中凛然。他精通韬略，深知人口与钱粮才是乱世争霸的根本。徐康不仅地盘广阔，更可怕的是他治下那种蓬勃的生机与高效的治理能力。

　　交、荆、扬、益四州潜力巨大，若能彻底消化，其爆发出的能量将难以想象。

　　反观徐康麾下，赵云、黄忠、典韦、太史慈……哪个不是当世名将？鲁肃、法正、张昭、贾诩……哪个不是顶尖谋臣？真可谓是猛将如云，谋臣如雨。

　　“我周瑜此时前去，又能居于何位？难道要和那些早已立下赫赫功勋的老人，或是法正、鲁肃这等深受信重的核心去争抢机会吗？恐怕连独当一面的机会都需等待许久……罢了，罢了。”

　　骄傲与现实的考量，让周瑜一次次按下了出仕的念头。

　　他将那份建功立业的渴望深埋心底，继续着他的游历，时而寄情山水，时而访友论道，仿佛真成了一个超然物外的隐士。只是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当年与孙策纵论天下的豪情，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直到这一天，一封来自襄阳，由孙策亲笔书写，并加盖了镇南将军徐康印信的书信，被快马加鞭送到了他的手中。

　　展开信笺，孙策那熟悉的、带着金戈铁马气息的笔迹跃然纸上。信中，孙策先是酣畅淋漓地回忆了两人少年时的情谊和共同的抱负，随后，用大量篇幅，以他特有的直接和热情，描述了徐康的为人、气度、志向，以及对人才的极度渴望。

　　“公瑾！主公常言，‘周公瑾，王佐之才也，恨不能早日得见！’ 此非虚言！主公志向之高远，非仅割据一方，意在扫平群雄，澄清玉宇！

　　其待士以诚，用人不疑，如子龙、汉升、子敬、孝直等，皆能尽展其才！主公言，若得公瑾，愿以军中要职、参赞枢机相托，与我等共谋这不世之功业！

　　望公瑾勿再迟疑，速来襄阳，弟与主公，虚席以待，盼与兄台携手，再续当年之志！”

　　信的末尾，孙策的笔迹几乎要力透纸背，那股殷切期盼之情扑面而来。

　　周瑜反复将这封信读了三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俊美的脸上神色变幻。孙策的真诚与热切毋庸置疑，而徐康通过孙策传递出的信号，也足够清晰和尊重。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苍翠的山峦，脑海中闪过游历时的所见所闻：北方诸侯治下的凋敝与内部的倾轧，与徐康治下的勃勃生机形成了鲜明对比。

　　“徐承业……确实已呈潜龙出渊，势不可挡之象。其他诸侯，确非其敌手。天下大势，渐趋明朗。”

　　“伯符在信中说他‘用人不疑，尽展其才’……观其用赵云、黄忠等降将于方面之任，用鲁肃、法正于机要之职，此言当非虚。”

　　“我周瑜空负所学，难道真要在这山野之间，默默无闻，坐视这风云激荡的大时代从眼前溜走吗？”

　　“也罢！既然伯符和这位徐镇南如此盛情相邀，我便去襄阳亲眼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镇南将军’，看看他是否真如伯符所言，是值得我周瑜效忠的明主！”

　　一股久违的豪情与斗志，再次从周瑜心底升起。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而优雅的弧度。

　　“来人，备车马。”周瑜转身，声音清越而坚定，“我要去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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