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旧港新颜

　　徐康携三女，在郡守及市舶司官员的陪同下，信步来到永宁港。刚一走近，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撼！

　　昔日那个仅能停靠小型渔船和近海货船的小码头，已然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沿着海岸线蜿蜒数里、以巨石垒砌、规划齐整的巨型海港！

　　码头之上，货栈仓廪鳞次栉比，吊杆林立；港湾之内，桅杆如林，帆影蔽日，大小船只进进出出，一派繁忙景象！

　　“这……这竟是当年的永宁港？”

　　徐康虽早有心理准备，仍不免惊叹出声。他记忆中那个略显简陋的起点，与眼前这气势恢宏的贸易枢纽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市舶司主管是一位精明干练的青年官员，见主公动容，连忙上前，激动地禀报：

　　“主公明鉴！自中平五年主公奠基于此，九年过去，赖主公英明决策与后续诸位同僚努力，更有海贸之利驱动，此港已三度扩建！”

　　“如今港内可同时容纳两百艘大海船停泊，年吞吐货物以百万石计！实为我镇南将军府辖下海贸重镇之一！”

　　徐康饶有兴致地走到一艘刚刚靠岸的巨型海船旁，但见船身吃水颇深，水手们正喊着号子，将一捆捆散发着异域香气的木材、一箱箱色彩斑斓的珊瑚玳瑁、以及一袋袋看似稻谷却又不同的作物卸下船。

　　“此船来自何处？所载何物？”徐康问道。

　　船主模样的商人听闻是镇南将军亲至，激动得语无伦次：“回……回将军！小……小人这船自天竺归来！所载有檀香、沉香、象牙等珍贵货物是用茶叶和丝绸在天竺换来的。”

　　徐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对身旁的鲁肃道：“子敬，听见否？民间已经能够自由往来天竺！” 鲁肃亦是连连点头，深感海贸之利的丰厚。

　　三位夫人见此繁华盛景，亦是美目流转，各有所感。

　　林婉看着码头上熙熙攘攘、衣着各异的商贩与力工，轻声道：

　　“夫君，此地虽喧嚣，却充满了生机。百姓能于此觅得生计，商贾能于此互通有无，此乃真正的太平景象。”

　　她心系民生，见港口繁荣带来就业与财富，心中欣慰。

　　蔡琰则更关注那远涉重洋的文化交流，她指着一处堆放刻有奇异文字石板和卷轴的货栈，问道：“那些是……？”

　　市舶司官员忙答：“启禀夫人，那是自天竺（印度）而来的贝叶经卷与石刻，还有一些自大秦（罗马） 辗转而来的玻璃器皿和金银币。不少士人对此颇感兴趣。”

　　蔡琰颔首，对徐康道：“夫君，海路通达，不仅货物流转，更有文教交融。若能设立译馆，研习他邦典籍技艺，于我华夏文明，亦是增益。”

　　徐康深以为然：“琰儿此言大善！此事便记下，容后商议。”

　　大乔则被那些色彩绚丽的珊瑚、玳瑁、珍珠以及异域香料所吸引，她拿起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链，爱不释手，对徐康娇声道：

　　“夫君，你看这些物件好生精巧！这海外之地，竟有如此巧思。”

　　徐康见她喜欢，笑道：“喜欢便挑些，也算为这永宁港的税收做份贡献。” 引得众人莞尔。

　　徐康登上一处高地，俯瞰整个繁忙的港口，心中豪情万丈，思绪翻腾：

　　九年！不过九年！当初播下的种子，竟长成了如此参天大树！

　　海贸之利，果真无穷！不仅充盈府库，更能引进技艺，开阔眼界！此乃强国富民之捷径！

　　这永宁港，绝不能止步于此！未来，我要让徐字旌旗，飘扬在更远的海洋！天竺、大秦……都要有我中华商船的足迹！

　　海权！未来争霸天下，岂能仅限于陆上？拥有一支强大的水师，掌控海上通道，同样至关重要！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支支悬挂“徐”字旗的强大舰队，劈波斩浪，纵横四海，将他的影响力辐射至更广阔的天地的景象。

　　是夜，郡守于府衙设下较为简朴却颇具临海特色的接风宴。席间，徐康并未沉迷于酒馔，反而仔细询问起市舶司的运作细节。

　　“如今海关税收几何？主要贸易对象有哪些？可有遇到海盗侵扰？对往来商贾，可有盘剥刁难之处？” 徐康问题犀利，直指核心。

　　市舶司主管一一作答，提到税收已是郡府重要财源，贸易遍及东南沿海乃至南洋，海盗时有，但水军巡弋尚能遏制。

　　至于盘剥商贾……主管偷偷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满宠，冷汗直流，连忙保证绝无此事，一切按律法章程办事。

　　徐康正色道：“海贸之基，在于信、在于通、在于安！” 他环视在场官吏，

　　“信，则商贾愿来；通，则货物其流；安，则航行无虞！”

　　“汝等需谨记：善待商贾，便是善待我等之钱囊；肃清海盗，便是护卫我等之血脉；秉公执法，便是维系此地之长久繁荣！若有阳奉阴违，贪墨受贿，刁难商旅，以致港口萧条者……”

　　他没有说下去，但冰冷的目光让所有官吏脊背发凉，纷纷起身保证恪尽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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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宠在一旁默默记录，他知道，主公这番话，既是定调，也是警告。永宁港的繁华，必须在法度与秩序的框架内运行。

　　此次永宁港之行，徐康不仅重温了创业艰辛，看到了辉煌成就，更坚定了大力发展海贸、经略海洋的雄心。

　　在永宁盘桓数日，深切感受了海贸繁荣与故地新颜后，徐康一行启程西行，目的地是闽中郡的郡治东冶（今福州）。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便是亲眼看一看对夷州（台湾）开发的实际情况。

　　楼船再次启航，沿着海岸线向北而行。不同于南下时的纯粹观光，此次航行，徐康与鲁肃、以及临时召至船上的市舶司官员，讨论更多的是夷州事务。

　　“自初平三年，吾下令试探性开发夷州，至今已近四载。如今情形如何？”徐康立于船头，迎着海风问道。

　　随行的市舶司官员忙禀报：“回主公，依目前探明，夷州地域广阔，土地肥沃，尤其北部一带，有平原可垦，山林多巨木，岛上土人部落散居，多以渔猎为生，尚未形成统一势力。”

　　“我移民已在北部鸡笼（今基隆）一带建立据点，筑寨屯田，并尝试与当地土人贸易，用布匹、盐铁换取鹿皮、硫磺等物。”

　　鲁肃补充道：“据回报，移民屯垦初见成效，所种稻谷、甘蔗长势颇佳。然瘴疠时有发生，土人偶有冲突，开发进程颇为不易。”

　　徐康沉吟道：“瘴疠需派医官，广备药物。土人……当以怀柔为主，贸易通好，示之以威，结之以恩，不可妄动刀兵，激化矛盾。夷州乃我华夏屏藩，势在必得，然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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