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河套之战4

　　四月的敕勒川，晨光刺破草原薄雾时，七万胡骑已如黑潮般涌至稚虎营车城三里之外。

　　刘虎身披金狼皮大氅，胯下一匹踏雪乌骓马，在数千匈奴亲卫簇拥下登上一处缓坡。

　　他眯眼望去，但见汉军营寨森严——偏箱车首尾相连成环形壁垒，车后大盾如墙，矛戟如林，营中旌旗井然，炊烟笔直，竟无半分慌乱。

　　“汉人倒是沉得住气。”

　　刘虎摸着虬髯，粗声对身旁的秃发尤突道，“大帅，你看这营寨，可能速破？”

　　秃发尤突一身灰甲，目光如鹰扫过汉营的每一个角落，半晌才缓缓道：

　　“车城坚固，鹿角密集，营外三百步内陷坑密布——刘星早有准备。若强攻，纵有七万骑，也要折损万余。”

　　“万余？”刘虎环眼一瞪，“我七万勇士，还啃不下五万步兵？”

　　“单于请看，”秃发尤突指向汉营中那些高耸的了望塔，

　　“塔上必有强弩，可射二百步。

　　我军冲锋至三百步时，便要遭弩箭覆盖；

　　至百步时，车隙中必有弓手齐射；

　　至五十步，陷马坑、铁蒺藜遍地；

　　最后撞上车城时——”

　　他顿了顿，“那车板厚达三寸，外包铁皮，马撞上去非死即伤。”

　　这时羌人首领迷唐纵马冲上坡来，年轻的脸涨得通红：

　　“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儿看着？我烧当勇士的刀都渴了！”

　　老成持重的滇零也驱马而至，喘息着道：“二位，我观汉营气象严整，恐有埋伏。不如暂退，从长计议……”

　　“退？”刘虎暴喝一声，“七万大军聚于此，一箭未发就退？传出去，你我还有何面目统御草原？！”

　　他猛地拔出腰间弯刀，刀锋在晨光中泛起寒芒：“今日必战！不过——”

　　他话锋一转，环视众人，“秃发大帅所言也有理。汉营坚固，强攻伤亡必重。各部勇士皆是草原珍宝，折损过多，即便胜了，也是惨胜。”

　　秃发尤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单于的意思是？”

　　刘虎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汉人不是最爱讲‘斗将’么？咱们草原儿郎，难道还怕单打独斗？先派勇士挑战，斩他几员大将，挫其锐气！待汉军士气低落，再全力冲营，事半功倍！”

　　迷唐立刻附和：“好！我烧当第一勇士额尔敦，可生撕虎豹，定能取汉将首级！”

　　滇零皱眉：“这……恐是汉人诡计。他们既敢孤军深入，必有所恃。”

　　“老滇零，你怕了？”刘虎斜睨他一眼，“若你不敢，让你的人在一旁观战便是。待我匈奴、鲜卑、烧当的勇士斩将夺旗，战利品……可就没你们先零羌的份了！”

　　滇零面色变幻，终究咬牙道：“既如此，我部勇士多吉愿出战。”

　　秃发尤突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也好。先探探汉军虚实。我秃发部秃发呼延，可打头阵。”

　　计议已定，四部各选勇士。刘虎为了彰显匈奴威严，特意从亲卫中选了一名身高九尺、使两把弯刀的巨汉，名叫“暴熊”铁勒，据称曾在狼群中独杀七狼。

　　日上三竿时，胡骑阵中鼓角齐鸣。一骑飞出阵前，用生硬的汉语高喊：“汉军听着！我草原七万勇士在此，不忍多造杀孽！敢不敢依你们汉家规矩——斗将决胜负？！”

　　喊声在草原上回荡，传入汉营。

　　中军帐内，刘星正与诸将用早膳。听得营外喊声，他放下粥碗，与副将张威对视一眼，两人嘴角同时勾起笑意。

　　“将军神算，”张威低声道，“胡虏果然不敢强攻。”

　　刘星擦了擦嘴，起身披甲：“传令，车城开西门，我亲率百骑出营观阵。张威，你代我坐镇中军，弩箭上弦，防备胡骑趁机冲营。”

　　“诺！”

　　片刻后，稚虎营车城西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

　　刘星只带百名亲卫骑兵，缓辔出营。

　　这百骑皆是从五万大军中精选的锐士，人马俱披玄甲，沉默如铁，出营后迅速列成锥形阵，将刘星护在中央。

　　刘星今日特意换了一身亮银明光铠，外罩猩红战袍，手提一杆点钢枪，胯下白龙马，端的是英气逼人。

　　他策马至营前二百步处勒住，遥望胡骑大阵，朗声笑道：“我道胡虏有何能耐，原来是想玩‘斗将’的把戏？好！本将军就陪你们玩玩！”

　　他声音清越，以内力送出，竟压过了胡骑阵中的鼓噪声：“不过——既是赌斗，须有彩头！若我方胜，尔等七万骑即刻解散，各回本部，三年内不得南下半步！若尔等胜……”

　　刘虎在坡上听得真切，不待刘星说完便大吼道：“若我们胜，你这五万人马卸甲弃兵，乖乖做我草原奴隶！”

　　“一言为定！”刘星大笑，“却不知，你们谁先来送死？”

　　胡骑阵中一阵骚动。

　　刘虎正要派铁勒出战，秃发尤突却抬手制止：“单于且慢。汉将如此从容，恐有诈。先派个寻常勇士试探。”

　　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名秃发部百夫长纵马冲出。此人使一杆长矛，在马背上哇哇大叫，直奔刘星而来。

　　刘星端坐马上，纹丝不动。眼看那百夫长冲至五十步内，他才微微侧首：“徐骁。”

　　“末将在！”身侧一骑应声而出。

　　那骑士约莫二十三四年纪，面如淡金，目若朗星，身穿黑铁连环甲，手提一杆丈二铁枪。

　　正是稚虎营中有“八锋”之称，在八锋中武力排名第三，稚虎营中武力排名第六，稚虎营校尉徐骁。

　　“去，试试斤两。”刘星淡淡道，“不必全力。”

　　“得令！”

　　徐骁一夹马腹，战马疾驰而出。他枪拖身后，竟似毫无防备。那秃发百夫长见状大喜，以为汉将轻敌，挺矛便刺！

　　两马交错瞬间，徐骁身形微侧，铁枪如毒蛇出洞，后发先至——

　　“噗嗤！”

　　枪尖精准贯入百夫长咽喉！徐骁手腕一抖，竟将尸体从马背上挑飞，甩出三丈开外！

　　全场死寂。

　　胡骑阵中鼓噪声戛然而止。那百夫长在秃发部也算好手，竟连一合都没走过？

　　徐骁勒马回转，枪尖滴血，朝胡骑大阵朗声道：“这等货色，也配挑战我家将军？换个能打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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