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星月的指引

　　朝阳的光芒洒在五人身上，却驱不散他们心中的沉重。黑水走在最前面，脚步坚定，每一步都踏碎晨露，在泥土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她的目光始终锁定东方地平线上那座隐约的轮廓——祖巫遗迹，传说中上古祖巫们留下的最后圣地。

　　星月紧随其后，双手紧紧握着那块已经失去光芒的星象石。石头的表面冰凉，触感粗糙，上面刻着的星辰图案在阳光下显得黯淡无光。她不时低头看向石头，仿佛还能从中感受到谢清残留的气息——那是混合着坚定、决绝，还有一丝不舍的复杂情绪。

　　“还有多远？”雷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星月抬起头，眯眼望向远方。那座遗迹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海市蜃楼般虚幻。她伸出左手，五指张开，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能量波动。

　　“按照星象指引，我们应该在日落前到达山脚。”星月的声音很轻，“但空间在扭曲，时间流速也不稳定。我无法确定确切的时间。”

　　狂风握紧了手中的石斧，斧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他环顾四周，荒野上散布着被能量风暴摧毁的树木和岩石，地面布满了裂缝，有些裂缝深处还能看到微弱的黑色气息渗出——那是混沌之力残留的痕迹。

　　“小心那些裂缝。”黑水提醒道，“混沌之主虽然暂时退却，但它的力量还在侵蚀这个世界。”

　　烈阳走在队伍最后，他的目光不时回望身后那片彻底崩塌的废墟。那里埋葬着天巫的野心，也埋葬了他赎罪的最后机会。他的手掌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谢清……”他低声呢喃，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就在这时，星月突然停下脚步。

　　“等等。”她举起星象石，石头的表面竟然开始微微发光——不是之前那种明亮的星辰之光，而是一种柔和的、淡蓝色的微光，像是夜晚萤火虫的尾光。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这是……”雷霆皱眉。

　　星月闭上眼睛，将星象石贴在额头上。她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有节奏，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风停了，鸟鸣消失了，只剩下五人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突然，星月睁开眼睛，眼中倒映着震惊。

　　“谢清还活着！”她的声音颤抖，“她的灵魂……她的灵魂正在向我们传递信息！”

　　“什么信息？”黑水急切地问。

　　星月没有回答，而是将星象石高高举起。淡蓝色的光芒从石头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幅动态的星图。星图上，无数星辰在流转，形成复杂的轨迹。其中一颗微弱的星辰正在剧烈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传递出一段破碎的画面。

　　第一幅画面：天巫跪在混沌之主的阴影下，身体开始扭曲变形。

　　第二幅画面：黑色的混沌能量如触须般钻入天巫的七窍。

　　第三幅画面：天巫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混沌之主！你竟然还不肯放过我！”

　　第四幅画面：谢清站在崩塌的空间中，眼中倒映着绝望与决绝。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星象石的光芒迅速黯淡，星月踉跄后退，被狂风及时扶住。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

　　“这些画面……是谢清灵魂记忆的碎片。”星月喘息着说，“她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巫没有被彻底消灭，他被混沌之主的残余意识控制了！”

　　“混沌之主还活着？”雷霆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只是残余意识。”星月摇头，“谢清以生命为代价施展的星辰之剑重创了它，但混沌之主这种存在……很难被彻底消灭。它的意识碎片附着在天巫残存的灵魂上，正在试图通过天巫的身体重新降临。”

　　烈阳的脸色变得惨白：“所以天巫……我父亲……他还在受苦？”

　　“比那更糟。”星月的声音低沉，“他被混沌之主控制，成为了傀儡。如果让混沌之主通过他的身体完全复活，后果不堪设想。”

　　黑水握紧了手中的骨矛：“我们必须阻止它。”

　　“怎么阻止？”狂风问道，“连谢清都需要付出生命代价才能暂时击退它。”

　　星月深吸一口气，看向手中的星象石。石头已经完全黯淡，但刚才传递的画面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祖巫遗迹。”她缓缓说道，“谢清的灵魂被星辰之力送往那里，不仅仅是为了重生。祖巫遗迹中隐藏着净化混沌之力的方法——那是上古祖巫们留下的最后手段。”

　　“你怎么知道？”雷霆问。

　　星月指向东方那座遗迹轮廓：“星象指引告诉我，那里是混沌之力的克星。上古时期，祖巫们就是利用遗迹中的力量，将混沌之主封印在时空裂缝中。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封印逐渐松动，混沌之主才得以渗透到这个世界。”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到达祖巫遗迹，找到净化混沌之力的方法，或许不仅能拯救谢清，还能彻底消灭混沌之主的威胁。”

　　“那还等什么？”黑水转身就要继续前进。

　　“等等。”星月叫住了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谢清的灵魂记忆碎片还传递了另一个信息——天巫，或者说被控制的天巫，正在追赶我们。”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追赶我们？”狂风皱眉，“天巫不是被埋葬在废墟下了吗？”

　　“混沌之主的力量在修复他的身体。”星月的声音中带着凝重，“而且，混沌之主感知到了谢清灵魂的去向。它知道祖巫遗迹是它的克星，所以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到达那里。”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地面突然开始震动。

　　不是之前那种剧烈的崩塌，而是一种有节奏的、沉重的震动，像是巨人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震动越来越近，伴随着某种低沉的、非人的咆哮声，那声音中混合着天巫的痛苦和混沌之主的疯狂。

　　“它来了。”烈阳喃喃道。

　　黑水当机立断：“加快速度！必须在被追上之前到达祖巫遗迹！”

　　五人开始奔跑。

　　荒野在他们脚下飞速后退，风在耳边呼啸。黑水跑在最前面，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拉出一道残影。星月紧随其后，虽然体力不如战士，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雷霆和狂风一左一右护卫着星月，烈阳断后，不时回望身后。

　　震动越来越强烈。

　　咆哮声越来越近。

　　突然，一道黑色的能量束从后方射来，擦着狂风的肩膀飞过，击中前方的一块巨石。巨石瞬间化为粉末，黑色的混沌能量如毒蛇般在粉末中游走，将周围的一切腐蚀成焦黑色。

　　“不要停！”黑水大喊。

　　他们冲进了一片森林。树木高大茂密，枝叶遮天蔽日，光线顿时黯淡下来。森林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味，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鸟兽被他们的闯入惊飞，发出尖锐的鸣叫。

　　“这边！”星月凭借星象的指引，选择了一条看似更曲折但能量波动更稳定的路线。

　　森林深处，光线更加昏暗。藤蔓如蛇般垂落，有些藤蔓上还开着诡异的花朵，散发出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雷霆挥动石斧，砍断挡路的枝条，为队伍开辟道路。

　　“还有多远？”狂风喘息着问。

　　星月抬头，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向天空。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正午的阳光被层层树叶过滤，只剩下斑驳的光点洒落在地面。

　　“按照这个速度，傍晚应该能到山脚。”星月说道，“但——”

　　她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断。

　　这一次，咆哮声近在咫尺。

　　五人同时回头，看到了令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幕——

　　森林边缘，一个扭曲的身影正在缓缓走来。

　　那是天巫，但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天巫。他的身体膨胀了一倍有余，皮肤变成了暗紫色，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血管状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他的双眼完全被黑色占据，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他的嘴巴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露出尖利的獠牙，黑色的唾液从嘴角滴落，腐蚀着地面。

　　最可怕的是他的右手——那只手已经变形，手指融合成三根粗大的触须，触须末端长着吸盘和倒刺，在空中挥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父亲……”烈阳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但天巫已经听不到了。混沌之主的意识完全控制了他的身体，他现在只是一具行走的傀儡，一个承载混沌之力的容器。

　　“逃……”天巫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那是他残存意识的最后挣扎，“快逃……”

　　然后黑色重新占据了他的眼睛。

　　混沌之主通过天巫的嘴巴发出狂笑，那笑声尖锐刺耳，震得树叶纷纷落下。

　　“你们……逃不掉的……”声音混合着天巫和混沌之主的双重音色，“祖巫遗迹……是我的……谢清的灵魂……也是我的……”

　　天巫——或者说被控制的天巫——迈开脚步。他的动作看似缓慢，但每一步都跨越数十米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与五人的距离。

　　“分开跑！”黑水当机立断，“在祖巫遗迹山脚下汇合！”

　　“不行！”星月反对，“我们必须在一起！星象显示，只有团结才能通过遗迹的考验！”

　　雷霆咬牙：“那就一起面对！”

　　他转身，举起石斧，图腾之力在斧刃上凝聚成金色的光芒。狂风站在他身边，双手握紧另一把石斧，两人并肩而立，像是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天巫停在他们面前十米处。黑色的混沌能量从他身上涌出，如烟雾般弥漫，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焦黑。森林中的生物惊恐逃窜，但有些逃得慢的，被黑雾触及，瞬间化为白骨。

　　“蝼蚁……”混沌之主轻蔑地说，“也敢挡我的路？”

　　天巫抬起变异的右手，三根触须如鞭子般抽向雷霆和狂风。

　　雷霆怒吼，石斧斩落。金色的图腾之力与黑色触须碰撞，爆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触须被斩断一截，但断口处立刻长出新的触须，而且更加粗壮，更加狰狞。

　　狂风从侧面进攻，石斧瞄准天巫的膝盖。但天巫甚至没有躲闪，黑色的混沌能量在膝盖处凝聚成护盾，石斧砍在上面，只溅起几点火星，斧刃却出现了裂痕。

　　“太强了……”狂风咬牙后退。

　　黑水从后方突袭，骨矛如毒蛇般刺向天巫的后心。但天巫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根触须突然从肩胛骨处钻出，精准地缠住了骨矛。黑水想要抽回武器，但触须的力量大得惊人，骨矛被硬生生折断。

　　“退！”星月大喊，“不要硬拼！”

　　但已经晚了。

　　天巫张开嘴，黑色的能量束喷涌而出，直射雷霆。雷霆举起石斧格挡，能量束击中斧面，石斧瞬间碎裂，余波击中雷霆的胸口，将他击飞出去，撞断一棵大树才停下。

　　“雷霆！”狂风目眦欲裂。

　　他冲向天巫，完全放弃了防御，石斧疯狂劈砍。但天巫只是抬起左手——那只手还算正常，只是指甲变得又长又黑——轻轻一抓，就抓住了斧刃。然后用力一捏，石斧化为粉末。

　　狂风被一脚踢飞，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烈阳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他看着那个曾经是他父亲的存在，看着那双完全黑暗的眼睛，看着那扭曲变形的身体。记忆中的天巫——那个威严、强大、虽然冷酷但至少还有理智的父亲——与眼前这个怪物重叠，撕裂着他的心。

　　“父亲……”他喃喃道，“醒醒……”

　　天巫转向他。黑色的眼睛盯着他，混沌之主的声音响起：“儿子……过来……加入我……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个世界……”

　　烈阳向前走了一步。

　　“烈阳！不要！”星月惊呼。

　　但烈阳仿佛没有听见。他走到天巫面前，仰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天巫伸出还算正常的左手，轻轻抚摸他的头——这个动作，曾经是烈阳童年时最温暖的记忆。

　　“父亲……”烈阳的眼泪流了下来，“对不起……是我没有早点阻止你……”

　　天巫的手顿了顿。

　　黑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挣扎的光芒。那是天巫残存的意识，在混沌之主的控制下艰难地浮现。

　　“阳……儿……”天巫的嘴唇颤抖，“杀……了我……”

　　混沌之主的咆哮响起：“闭嘴！”

　　黑色的能量疯狂涌动，试图压制天巫的意识。天巫的身体剧烈颤抖，左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指甲陷入头皮，黑色的血液流下。

　　“快……”天巫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趁我……还能控制……杀了我……”

　　烈阳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我不能……”

　　“你必须……”天巫的声音越来越弱，“否则……我会毁了……一切……包括你……”

　　他猛地推开烈阳，转身面对森林深处。黑色的能量在他体内疯狂冲突，一部分想要冲向祖巫遗迹，一部分想要自我毁灭。天巫残存的意识与混沌之主的控制激烈对抗，让他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扭曲摆动。

　　“就是现在！”星月突然喊道，“谢清的灵魂在指引我们——去祖巫遗迹！现在！”

　　黑水扶起雷霆，狂风挣扎着站起。烈阳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自我对抗中痛苦挣扎的身影，咬紧牙关，转身跟上队伍。

　　五人冲出了森林。

　　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面前，山峰顶端，那座古老的祖巫遗迹在阳光下闪耀着神秘的光芒。遗迹的建筑风格与原始部落截然不同，它由巨大的白色石块砌成，石块表面刻满了复杂的图腾纹路，那些纹路在阳光下流动着七彩的光泽。

　　但通往山顶的路并不平坦。

　　一条陡峭的石阶蜿蜒而上，石阶两侧矗立着巨大的石像——那是上古祖巫们的雕像，每一尊都高达十米，面容威严，手持各种法器。石像的眼睛似乎活了过来，注视着每一个试图攀登的人。

　　更诡异的是，遗迹周围的空间明显在扭曲。光线在这里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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