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祖讲道？我来操练道祖！

　　卯时，天光未亮，不周山依旧笼罩在沉沉的煞气之中。

　　周衍准时出现在玄冥殿外。

　　这座大殿通体由万载玄冰构成，寒气森森，寻常大巫靠近都得运足气血抵挡，否则便会被冻成冰雕。

　　周衍深吸一口气，踏入殿中。

　　空旷的大殿中央，玄冥早已等候在此。

　　她依旧是一身素白的衣袍，长发及腰，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来了。”她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周衍点点头，正想说几句场面话。

　　“趴下。”玄冥的声音再次响起，简洁明了。

　　“啊？”周衍一愣。

　　下一瞬，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凭空出现，将他狠狠按在了地上，呈一个“大”字型，动弹不得。

　　是法则的力量，精纯的寒冰法则将他周围的空间都冻结了。

　　周衍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姐姐也太直接了吧！

　　连个准备活动都没有！

　　“你创巫文，是为脑。我操练你，是为体。巫，体脑合一，方为大道。”玄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带一丝感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话音未落。

　　“啪！”

　　一根由玄冰凝结而成的长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在了周衍的背上。

　　“嘶——！”

　　周衍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皮肉之痛，而是一种刺骨的、仿佛要冻结灵魂的酷寒，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他体内的气血本能地运转起来，疯狂抵御这股寒气。

　　“啪！”又是一鞭。

　　气血的运转速度更快了，九转元功在没有他主动催动的情况下，开始了疯狂的自保。

　　“啪！啪！啪！”

　　鞭笞如雨点般落下，玄冥的出手精准而狠辣，每一鞭都抽在他气血运转最滞涩的节点上，逼迫着他的身体做出最极限的反应。

　　周衍咬紧牙关，起初还能在心里骂几句，但很快，他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人的意识都沉浸在了那无边无际的酷寒与剧痛之中。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顽铁，正在被一柄万古不化的寒冰神锤，一锤一锤地反复锻打。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哀嚎，然后破碎，再被疯狂奔涌的气血重组。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鞭落下时，周衍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整个人趴在地上，只有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玄冥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她伸出一根玉指，点在了周衍的后心。

　　嗡！

　　一股精纯无比的祖巫本源之力，带着玄冥对寒冰法则的无上理解，温和地注入周衍体内。

　　这股力量如同一股清泉，瞬间流遍他的全身，修复着他那些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经络和骨骼。

　　濒死的感觉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泰与强大。

　　周衍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强度，在这短短一个时辰的“操练”中，竟然又向上迈了一大步！比他自己苦修一个月的效果还要好！

　　“一个时辰后，再来。”玄冥收回手指，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入大殿深处。

　　周衍趴在地上，缓了足足半刻钟，才颤颤巍巍地撑起身体。他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一股新生力量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疯婆娘……”他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痛，是真痛。

　　爽，也是真爽！

　　……

　　接下来的日子，周衍过上了地狱与天堂交替的规律生活。

　　每日卯时，准时去玄冥殿报道，被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操练得死去活来。然后，再被玄冥用本源之力救活，顺便灌输一波法则感悟。

　　这种极限拉扯的修炼方式，让周衍的肉身实力和对法则的理解，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飙升。

　　而在“挨打”之余，他也没闲着。

　　“反向讲道”的计划，在他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展开。

　　第一步，建造讲道台。

　　“大哥，我们的讲道台，不能只是个台子，它本身就要是我们巫教的第一件镇教法宝！”

　　盘古殿内，周衍对着十二祖巫侃侃而谈。他经过玄冥的连日“操练”，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虽然身形依旧不如其他祖巫那般魁梧，但站姿挺拔如枪，眼神锐利，隐隐有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后土姐姐，以大地本源为基，承载万法。”

　　“共工哥哥，引不周山地脉水灵，环绕祭坛，既是护持，也是洗涤心神。”

　　“祝融哥哥，取地心之火融入，锤炼祭坛本体，使其万劫不磨。”

　　“句芒哥哥，催生先天灵根藤蔓，铭刻符文……”

　　“帝江大哥，在祭坛周围布下空间迷阵，非心诚者不可入！”

　　周衍将任务一个个分配下去，条理清晰，分工明确。

　　祖巫们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还能用在这种精巧的“工程”上。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照周衍的规划行动起来。

　　一时间，整个不周山地动山摇。

　　后土跺脚，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岩从不周山山体上被硬生生剥离，化作祭坛的基座。

　　共工长啸，九条地下水龙咆哮而出，将基座环绕。

　　祝融喷出本命真火，将那山岩烧得通体赤红，无数杂质被炼化……

　　十二祖巫齐齐动手，那场面，比之前创造巫文时更加壮观。

　　周衍则居中调度，时不时地以“盘古真意”解析其中可能出现的法则冲突，并提出解决方案。

　　他的角色，就像是一个总工程师，将十二种最顶级的原材料，完美地捏合在一起。

　　整整九九八十一天。

　　一座前所未有的宏伟祭坛，矗立在了不周山的山脚下。

　　它高达万丈，通体呈古朴的玄黄色，上面天然生成了十二种法则的道纹。

　　祭坛本身就散发着一股恐怖的威压，引而不发，却让所有靠近的巫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敬畏。

　　“成了！”祝融看着这件堪称完美的杰作，兴奋地仰天长啸。

　　周衍也满意地点点头，这祭坛已经超越了他的预期，几乎相当于一件后天功德至宝的雏形了。

　　“还差最后一步。”他看着祭坛前方，那片广阔的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腰的巨大斜坡。

　　“这里，要设一道考验。”

　　“考验？”烛九阴看向他。

　　“对。”周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的巫教，有教无类，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心性、毅力、根骨，缺一不可。”

　　他指着那片斜坡，沉声道：“我要引盘古殿的‘都天神煞’之气，覆盖这里！”

　　“都天神煞？”帝江眉头一皱，“那煞气霸道无比，连寻常大巫都难以承受，用来考验那些洪荒散修，是不是太过了？怕是没几个能走上来。”

　　“就是要让他们走不上来。”周衍笑了，笑得有些像只狐狸。

　　“大哥，你想想，鸿钧的紫霄宫，门口设的是什么？混沌罡风！能过去的，有几个？三千之数！这叫什么？这叫门槛！这叫逼格！”

　　“我们巫教，可以不讲出身，不讲跟脚，但不能没有门槛！门槛越高，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爬上来之后，才会越珍惜这次机会！”

　　“而且……”周衍话锋一转，“这煞气对元神修士或许是剧毒，但对炼体之辈，却是淬炼肉身，磨练意志的无上宝物！能通过的，天然就与我巫教的道相合。”

　　“这条路，就叫‘煞气炼心路’！”

　　祖巫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良久，祝融才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懂了！就是先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让他们觉得这个枣来之不易，特别甜！”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周衍擦了擦汗，跟祝融解释计谋，总是这么简单粗暴。

　　帝江深深地看了周衍一眼，缓缓点头：“好，就依你。这‘煞气炼心路’，我亲自来布。”

　　至此，万事俱备。

　　祭坛已成，考验已立。

　　周衍站在那巍峨的祭坛之顶，俯瞰着下方那条即将被无尽煞气笼罩的道路，心中豪情万丈。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十二位气息渊渟岳峙的兄长姐姐们，朗声下令：

　　“传我巫令！”

　　“命大巫刑天、后羿、风伯、雨师，各率一队巫人，分赴洪荒四方！”

　　“告诉整个洪荒世界！”

　　“三日之后，紫霄宫开讲之日，亦是我不周山开门之时！”

　　“盘古正宗，巫道开坛！不讲玄虚，只讲根本！有教无类，万族来朝！”

　　“道祖讲道？”周衍的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

　　“我等，操练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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