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冷战后的 ＂甜蜜和解＂

　　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冷战的第一夜，苏念安蜷缩在床上，委屈的泪水浸湿了枕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会引发林屿森如此大的反应。他那冰冷的眼神和伤人的话语，反复在她脑海里回放，让她心口阵阵发闷。

　　而书房里的林屿森，同样一夜未眠。他对着电脑屏幕，代码却一个也看不进去。脑海里是苏念安被他吼过后，那难以置信、继而充满委屈和愤怒的眼神。烦躁、懊悔、以及一种固执的、认为自己并没有完全错的复杂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他厌恶她身上出现别的男人的痕迹，这一点他无法欺骗自己。

　　第二天是周六。公寓里安静得可怕。

　　苏念安很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睡。她听着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心里既希望他来说点什么，又堵着一口气不愿先低头。她待在卧室里，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不得不打开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书房的门也开着。他不在家。

　　一股失落和更深的委屈涌上心头。他连一句解释或者道歉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她闷闷不乐地去厨房想找点吃的，却发现微波炉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林屿森熟悉的、略显凌厉的字迹：

　　「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一分钟。早餐在蒸锅里。」

　　她愣了一下，打开蒸锅，里面是温热的包子和蒸饺。他走了，却还是给她准备好了早餐。

　　这份沉默的照顾，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她愤怒的心弦，让那紧绷的力道微微松动。她默默地热了牛奶，吃着早餐，食不知味。

　　一整天，两人没有任何联系。苏念安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备课，却什么都做不进去。屋子里少了另一个人的气息，显得格外空旷和冷清。她不时地看手机，屏幕却始终黑暗。

　　她开始回想昨晚的细节。徐阳递围巾时，确实很坦然，周围还有其他同事。她接受，也纯粹是因为冷，并且打算立刻归还。她自认行为并无不妥。可是……林屿森的反应虽然过激，但似乎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如果换位思考，看到他和一个女同事举止亲近，共用一件私人物品，自己会不会也觉得不舒服？

　　这个念头冒出来，让她怔了怔。好像……是会的。哪怕知道可能没什么，心里也会像扎了根小刺。

　　她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作为恋人，应该注意的边界感？

　　而另一边，林屿森并没有去公司。他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很久，最终停在了江边。初冬的江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割，却让他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承认自己昨晚失控了。那些话确实太重，伤了她。但他无法否认，看到那条围巾时，心底翻涌的强烈不适和占有欲是真实的。他害怕。害怕她年轻、美好，身处相对单纯的环境，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害怕自己忙于工作，给予的陪伴不够，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更害怕……她会觉得别人也很好。

　　这种源自深爱的不安全感，让他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冷静。

　　他在江边吹了很久的冷风，直到手机响起，是周谨打来讨论一个技术问题。挂了电话，他看着屏幕上苏念安笑靥如花的照片屏保，心里那点固执的盔甲，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爱她。胜过一切。因为爱，所以才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如此不可理喻。

　　冷战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傍晚，苏念安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林屿森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个超市的购物袋。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下巴上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他没有看她，径直走进了厨房，开始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都是她爱吃的菜。

　　苏念安坐在客厅，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他忙碌的声响。洗菜，切菜，开火……她的心，随着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一点点软化。

　　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轻声开口：“……回来了？”

　　林屿森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嗯”了一声。

　　沉默再次弥漫，却不再是昨晚那种剑拔弩张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图破冰的试探。

　　“我……”苏念安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放下自己的委屈，“我昨天想了想，可能……我确实没太注意。以后，我会更注意和异性同事保持距离，像围巾这种东西，不会再随便接受了。”

　　这是她的让步，也是她的反省。

　　林屿森切菜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向她。她的眼睛还有些微肿，显然是哭过，此刻却带着真诚的歉意和努力沟通的意愿。

　　他心底最后那点坚冰，瞬间融化成了汹涌的愧疚和心疼。

　　他放下刀，走到她面前，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该道歉的是我。”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微肿的眼皮，动作带着珍视的意味：“我不该那样说你，不该不相信你。是我的问题。”

　　他坦诚了自己的错误，没有找任何借口。

　　“我只是……”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低声说了出来，“看到你围着别人的围巾，和他站在一起，我……很难受。我控制不住。”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她面前，袒露自己内心那缺乏安全感和强烈占有欲的一面。

　　苏念安看着他眼中清晰的痛苦和懊悔，听着他笨拙却真诚的剖白，心里最后那点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带着室外寒气的胸膛。

　　“对不起，让你难受了。”她闷闷地说，“我以后会小心的。”

　　林屿森紧紧回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也相信你。是我不好。”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一个拥抱，一句坦诚的道歉，彼此的理解和让步，就足以驱散所有的阴霾。

　　那天晚上，林屿森做了一桌子苏念安爱吃的菜。饭桌上，气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温馨。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昨晚的不愉快，而是聊着些轻松的话题。

　　饭后，林屿森甚至拿出了一张……手写的“检讨书”。

　　纸张是普通的A4打印纸，上面的字迹却是一笔一划，写得异常认真工整，与他平时签文件时的龙飞凤舞截然不同。

　　「检讨书」

　　「致苏念安老师：

　　一、不该胡乱吃醋，态度恶劣。

　　二、不该口不择言，伤害念安。

　　三、保证加强思想修养，努力做到信任、大度、冷静。

　　四、以后念安说冷，第一时间递上自己的外套围巾，绝不给其他男同事任何机会。

　　检讨人：林屿森」

　　苏念安看着这张与其说是检讨书、不如说是另类情书的纸张，尤其是最后那条带着他式幽默的保证，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也跟着笑了出来。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在外运筹帷幄、在家却会为她写下如此“幼稚”检讨书的男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原谅我了吗？苏老师？”林屿森看着她带泪的笑脸，低声问，眼底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苏念安用力点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原谅你了！林同学！”

　　冷战后的和解，带着泪水、反思和更加深刻的彼此理解，让他们的感情在经历了一次小小的风波后，非但没有磨损，反而如同被擦拭过的宝石，变得更加剔透和坚固。

　　他们都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摩擦，但只要拥有沟通的意愿和为对方改变的心，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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