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极限周旋，鼠道求生

　　夜风穿过林间，带起一片肃杀的沙沙声。

　　林凡蜷缩在石窟最深的阴影里，胸口那道被墨长老“蚀骨掌”留下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璇玑戒散发的温润光芒缓慢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但金丹上的裂纹修复起来远比肉身艰难。他刚吞下最后一颗“回春丹”，药力化开带来的暖流还没走完一个周天，识海中就响起了尖锐的警报。

　　【小稳：（电子音急促，带着罕见的紧绷感）警告！检测到四道高强度敌意目标正在快速接近！方位：东、东南、南、西南。距离：三里。移动速度：金丹中期以上。包围圈正在形成，预计一百二十息后完成合围。逃脱路径计算中……计算失败，所有常规撤离路线均被预判封锁。建议宿主：立即启动“终极苟命预案”——深度龟息，模拟岩石或腐尸状态，期待对方神识扫描时产生误判。成功率预估：0.5%。补充说明：该方案存在极高风险，建议配合“装死演技专精”使用，本系统可提供实时表情指导。】

　　林凡嘴角抽搐，险些被一口淤血呛到。

　　“装死？0.5%的成功率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他在识海里咆哮，“死了那还叫苟命吗？那叫真死！小稳你最近是不是短路了，出的什么馊主意！”

　　【小稳：（冷静反驳）根据本系统内置的《绝境逃生三千例》数据库，在敌我实力悬殊、包围圈已成且无外援的情况下，“装死”是第三十七种可选方案，虽成功率低下，但优于“正面硬刚”（成功率0.01%）、“跪地求饶”（成功率0.001%）及“自爆金丹”（成功率100%但后续生存率为0）。另外，本系统运行状态良好，短路率为零。】

　　“闭嘴！”林凡低喝，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吐槽的欲望。他知道小稳虽然毒舌，但判断通常准确——四名至少金丹中期的敌人，其中一道气息阴冷晦涩，绝对是那个金丹后期的黑衣特使！自己现在伤势未愈，灵力只剩三成，正面冲突就是送菜。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电，迅速扫视这个临时藏身的石窟。洞口已被他布下三重隐匿阵法，但对方若有擅长追踪的高手，这些粗浅阵法撑不了多久。硬闯？对方四人已成合围之势，出去就是自投罗网。土遁？此地岩层坚硬，且对方必有防备地遁之法。飞天？更是活靶子。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林凡眼角余光瞥见脚下——鼠兄正从它自己挖的小侧洞里钻出来，嘴里叼着一块沾着泥土、散发微弱土灵气的地薯，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尾巴还轻轻摇了摇，那神态仿佛在说：“看，我又找到好吃的了！”

　　林凡看着鼠兄，又看看它钻出来的那个仅有碗口大小、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鼠洞，一个荒谬绝伦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脑海！

　　没有路，就创造一条路！地上走不了，天上飞不了，那就——走地下！走鼠道！

　　“对不住了鼠兄，再帮一次！”林凡以神识急传，手上动作快如鬼魅。他迅速从璇玑戒角落摸出三块下品灵石——这已是他最后的库存——左手虚握，“虚空印”的微末空间之力发动，灵石无声化为齑粉。右手同时撒出一把特制的“匿尘粉”，与灵石粉末混合，劈头盖脸地洒在自己和鼠兄身上。粉末沾体即化，散发出与周围岩石、泥土几乎毫无二致的气息，连体温和生命波动都被掩盖到极致。

　　“鼠兄！带路！去你最深、最绕、岔路最多的老巢！快！精华管够！”林凡一把捞起还有些发懵的鼠兄，用最急促的神念下达指令，同时体内骨骼发出细密的“噼啪”声，“缩骨术”全力运转，整个人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变形，变得柔若无骨！粗浅的“土行术”也加持在身，减少与泥土的摩擦。

　　鼠兄对“精华”和“危险”的直觉让它瞬间理解了现状。“吱——！”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毫不犹豫地扔掉地薯，扭头就钻进了身侧那个毫不起眼的鼠洞！林凡紧随其后，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硬生生挤进了那狭窄的洞口！进入前，他还不忘反手一道“除尘诀”，将自己残留的气息和洞口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甚至连鼠兄钻洞时蹭落的尘土都恢复了原状。

　　就在林凡身影消失的第三息，四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石窟之外。

　　为首者正是那黑衣特使，他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在兜帽阴影下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痕迹到这里就断了。”特使声音嘶哑，如同金属摩擦，“但他肯定还在附近。方圆五十丈，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另外三名金丹中期修士应声散开，一人腾空而起，神识如网撒下；一人蹲下身，手掌贴地，土黄色的灵力渗入岩层；最后一人则祭出一面幽黑的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颤颤巍巍地指向……鼠洞的方向，却又摇摆不定。

　　“大人，这里有微弱的灵力残留，还有……老鼠的气味？”那名蹲地的修士迟疑道。

　　特使身影一闪，已出现在鼠洞前。他俯身，鼻翼微微抽动，黑袍下的眼睛眯了起来。

　　“好狡猾的小子……”特使冷笑，“以为钻老鼠洞就能逃掉？追！”

　　地下迷踪，追逃惊魂

　　鼠洞之内，别有乾坤。

　　林凡挤进洞口后，才发现这绝非简单的兔子窝，而是一个四通八达、错综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地下迷宫！通道狭窄得仅容鼠兄或缩小后的他勉强通过，上下左右皆是孔道，有些垂直向下，有些螺旋盘绕，有些甚至中途分叉出七八条岔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泥土腥味和鼠类特有的骚臭，完美掩盖了林凡身上的人类气息。洞壁上布满了爪痕和啃咬的痕迹，有些地方还粘着干涸的苔藓和霉菌。

　　鼠兄在这里如鱼得水，速度极快。它似乎对这片地下王国了如指掌，专挑最窄、最曲折、气味最混杂的路径钻。林凡不得不将“缩骨术”催动到极致，身体几乎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才能勉强跟上。尖锐的岩石刮擦着他的皮肤，留下道道血痕，但他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小稳：（实时导航模式开启）前方三丈后右转，注意头顶有垂石。左岔路通向废弃蚁穴，右岔路气息复杂，建议走右。备注：宿主目前形象与“稳健”核心要义高度契合——生存第一。丢脸总比丢命强。另外，检测到后方追兵已进入鼠道，距离：八十丈，正在快速接近。】

　　林凡心头一紧。他神识受损，感知范围大幅缩减，远不如小稳敏锐。他不敢停留，手脚并用在狭窄的通道中爬行，脸几乎贴到前面鼠兄的屁股。这姿势让他心中悲愤交加：“我林凡，青云宗真传，稳健阁阁主，阵道新秀，金丹真人……如今竟沦落到在老鼠洞里钻来钻去！这要是被叶辰、苏瑶他们知道，我这脸往哪儿搁？要是被王富贵那小子看见，他能笑足一百年！”

　　【小稳：（淡定补刀）根据《修士面子与生存权重分析报告》，在面临四名金丹修士（其中一名后期）追杀时，“面子”的权重系数为0.0001，“生存”的权重系数为99.9999。建议宿主专注爬行，前方左转有三条岔路，选择最下方、气味最浓郁（疑似通往鼠类公共厕所）的那条，可有效干扰后方追兵的神识与嗅觉，干扰效果预估提升47.3%。】

　　“……我谢谢你啊！”林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鼠兄，一头扎进了最臭的那条岔路。

　　刹那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排泄物、腐烂食物和某种刺鼻腺体分泌物的恶臭扑面而来！林凡眼前一黑，险些晕厥。鼠兄却如归故里，“吱吱”欢叫两声，跑得更快了。

　　后方，黑衣特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和一名擅长地行之术的手下施展“土遁术”潜入地下，却发现这地下根本不是坚实的土层，而是密密麻麻、蜿蜒曲折的鼠道！他们的“土遁术”在这里大打折扣，如同在泥浆中游泳，速度慢得令人发指，还经常撞上坚硬的岩层或误入死胡同。

　　“大人，这鼠道太复杂了，四通八达，而且充满鼠类气息，严重干扰了‘追魂罗盘’！”那名手下举着幽黑罗盘，指针疯狂乱转，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特使黑袍下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释放出神识，如同触手般向四周蔓延，但鼠道曲折，神识探查也大受限制，且那无处不在的鼠骚臭和粪便气味，极大地干扰了感知。

　　“分开搜！你向左，我向右！发现痕迹立刻发信号！”特使冷声下令，自己选了气息相对浓郁的一条岔路追去。他指尖掐诀，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黑气，所过之处，墙壁上的苔藓迅速枯萎——他在施展某种追踪秘术，通过抽取生命气息来定位。

　　林凡在恶臭的通道中爬行，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后方传来的危险感如同针扎！他毫不犹豫，从璇玑戒中摸出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漆黑的圆球——正是得自某个倒霉黑煞岛修士的“阴雷子”。此物爆炸威力对金丹修士威胁不大，但能爆发大量阴寒秽气，严重干扰神识和追踪法器。

　　他看准一个岔道口，反手将阴雷子向后弹出，同时全力运转“龟息术”，将生机收敛到极致，示意鼠兄转向。

　　“轰——！”

　　沉闷的爆炸在狭窄的通道内响起，并不剧烈，但瞬间爆开大团浓稠如墨的黑气！黑气中夹杂着刺骨的阴寒和扰人神识的秽力，迅速充斥了通道。

　　“咳咳……该死！”后方传来特使的怒喝和法术轰击岩壁的声音。追踪为之一滞。

　　“这边！”鼠兄似乎领会了林凡的意图，不再一味逃窜，而是带着他七拐八绕，猛地向下，一头扎进一条更加狭窄、充满污浊臭水的废弃排水道！污水齐腰深，冰冷刺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林凡屏住呼吸，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跟着鼠兄在污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

　　特使挥袖驱散眼前的阴秽黑气，脸色铁青。他追到排水道入口，看着那污秽不堪、气味刺鼻的污水，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和怒火。

　　“混账！简直比泥鳅还滑！”他咬牙切齿。罗盘在这里几乎完全失灵，神识探入污水中也被严重干扰。“上去！他受伤不轻，又沾染了地底污秽之气，跑不远！通知上面的人，以这片区域为中心，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两人浮上地面，与另外两名手下汇合。特使冰冷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传令下去，搜捕范围扩大到百里！任何可疑痕迹都不能放过！血祭在即，绝不能让这只老鼠坏了大事！”

　　……

　　污水道中，林凡艰难跋涉了数里，直到确认后方再无追兵，才在一个隐蔽的出水口爬了出来。他瘫倒在岸边草丛中，剧烈喘息，浑身湿透，沾满污泥，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夜行衣已在狭窄通道和污水中被刮得破烂不堪，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更让他肉痛的是，为了彻底摆脱可能的气息追踪，他不得不忍痛将一枚已经耗尽能量、但残留着自己精血气息的“一次性小挪移阵盘”（得自璇玑洞府的废品）扔进了污水深处，并用化尸水处理了手臂上几处被岩石刮破的伤口流出的鲜血。

　　（他躺在冰冷的草地上，望着稀疏的星空，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这下好了，真成了过街老鼠……不，是下水道老鼠。璇玑前辈，晚辈对不住您留下的阵盘了，虽然是个废的……但也是您老人家的遗泽啊。”

　　【小稳：（进行战后评估）物品损失清单：一次性小挪移阵盘（废品）x1（已无实用价值，但具纪念意义），标准法袍x1套（中度破损，沾染多种不明污秽物），宿主个人卫生及形象评分：-100（创历史新低）。伤势评估：内伤加重3%，外伤新增7处，毒素抗性 2（因接触多种污水）。生存评估：成功摆脱元婴期以下修士追踪，脱离致命危险。综合评分：血赚。备注：建议宿主尽快寻找水源进行清洁，当前气味对隐匿行迹已产生负加成，并可能吸引食腐妖兽。】

　　林凡喘匀了气，挣扎着爬起来。他不敢久留，辨认了一下方向，强撑着伤势和疲惫，再次启程。这次他更加小心，专挑荒僻难行的小径，借助夜色和“龟息术”，如同鬼魅般穿梭。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找到一处理想的藏身之所——位于两座荒山夹缝深处的一个废弃矿坑。矿坑入口被坍塌的巨石半掩，内部曲折幽深，岔道众多，且因早年过度开采，灵气稀薄，罕有人至。

　　林凡在矿坑最深处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角落，布下三重隐匿阵法、两重预警禁制，又撒下驱虫避兽的药粉，这才瘫坐下来，吞下最后几颗疗伤丹药。

　　伤势暂时稳住，但更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如何将到手的关键情报送出去？

　　直接联系王富贵？距离太远，传讯符波动可能被拦截。尝试接触万兽真人？风险太高，很可能自投罗网。林凡看着趴在旁边、正努力舔毛清理自己的鼠兄，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心头。

　　他取出那枚记录了“三日之期”、“人质灵儿”、“影杀特使”等关键信息的玉简，用数层防水防潮的油布、兽皮严密包裹好。然后，他做了一件更绝的事——示意鼠兄在包裹上撒了泡尿，又自己动手抹上一些矿坑里的污泥和腐烂的苔藓。顿时，一个散发着古怪气味、看起来像某种小动物藏匿的“垃圾包”诞生了。

　　最后，他凝聚起恢复不多的一丝神识，小心翼翼地在包裹最外层，刻画了一个极其微小、复杂的印记——那是他当初与万兽真人短暂接触时，凭借“阵心通明”记下的、御兽宗内部用于向特定灵兽示警或求援的隐秘标记。若非对御兽宗功法有极深了解或本身就是高阶驭兽师，绝难辨认。

　　他将这个“精心包装”的包裹牢牢绑在鼠兄背上，神情严肃地以神识传递信息：“鼠兄，最后一票，干完就退休！把这个东西，送到有这种标记（他模拟出御兽宗灵兽印记的气息）的大人物或者大灵兽附近，越近越好！记住，避开所有人，尤其是穿黑衣服、气息阴冷的家伙！事成之后，精华大大的有，管够！还给你找个最强壮、最漂亮的母老鼠当媳妇！”

　　鼠兄似乎完全理解了“精华管够”和“找媳妇”的关键词，小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兴奋地“吱吱”叫了两声，用鼻子蹭了蹭林凡的手指，然后叼起包裹，闪电般钻入矿坑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洞，消失不见。

　　林凡看着鼠兄消失的方向，心中并无十足把握。这完全是一场赌博——赌御兽宗附近有灵兽活动，能识别这标记；赌万兽真人能收到并重视这信息；赌鼠兄能避开搜捕，成功送达。但这也是目前他能想到的、风险最低、最“稳健”的传讯方式了。

　　“尽人事，听天命。”林凡喃喃道，疲惫地闭上眼睛。

　　蛰伏疗伤，风暴前夕

　　形势严峻到极点。自身伤上加伤，灵力几近枯竭，敌人正在发疯似的搜山检海。而距离“七星贯日”，只剩两天半了！

　　林凡吞下最后几颗疗伤丹药，盘膝坐好，对识海中沉寂许久的小稳道：“小稳，别装死了。启动‘深度休眠疗伤’辅助模式，调用所有剩余能量，优先修复经脉和内腑创伤。我们必须在两天内，恢复至少五成战力！”

　　【小稳：指令确认。深度休眠疗伤模式启动。能量池剩余6.8%，优先修复主要经脉与脏腑创伤……预计36个时辰后，宿主肉身损伤修复度可达55%，灵力恢复至45%，金丹裂纹修复至可承受低强度战斗状态。期间宿主将进入半沉睡状态，外部感知大幅降低，请确保当前位置绝对安全。】

　　阵法微光闪烁，林凡的气息渐渐沉静下去，如同冬眠的兽类，开始与时间赛跑。矿坑重归死寂，只有深处隐约传来水滴石穿的嘀嗒声。

　　而在数十里外，黑衣特使站在一座孤峰之巅，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视着下方苍茫山林，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

　　“传令下去，所有祭品加速准备！至于那只溜掉的小老鼠……他逃不出南疆！等圣祖降临，第一个就拿他血祭！”

　　山风呼啸，卷起枯叶与沙尘。

　　风暴，已至悬崖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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