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臭味相投，塔炉共鸣

　　“墟兽沼”边缘，林凡正皱着眉头，盯着手中那块刚刚从王富贵储物袋里“遥控”取出的账本（所幸装在防水隔气的玉盒里，安然无恙），又望了望远处那片灰绿色沼气翻涌、臭气愈发“醇厚”的沼泽深处，盘算着如何用最小动静、最快速度把王富贵这“粪坑战神”捞出来。

　　就在他准备再次发射一颗“改良版臭味闪光弹”（加入更多荧光苔，降低臭味浓度）时——

　　“哗啦！噗通！呕——！”

　　前方约莫百丈外，一片相对“干爽”的黑色泥壳突然炸开！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物体”，如同从地狱最底层爬出来的恶鬼，裹挟着毁灭性的恶臭和飞溅的漆黑粘稠物质，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那“物体”大体呈人形，但通体覆盖着厚厚一层、仿佛已经与皮肉长在一起的、半凝固的漆黑泥浆。泥浆表面还挂着可疑的、半消化状态的水草、虫壳、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腐烂有机质。随着“它”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大块大块的黑色污垢剥落，露出下面更加深邃的、仿佛渗入骨髓的暗沉色泽。

　　最可怕的是那股味道。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臭”能形容。那是亿万种腐败物质、硫化气体、沼气、生物排泄物、死亡怨念、以及某种来自生命最原始、最污秽层面的综合气息，经过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发酵、混合、浓缩后，形成的、足以让灵魂颤栗、让道心崩溃的“终极芬芳”！这股味道仿佛有形有质，如同粘稠的、灰绿色的浪潮，随着“泥人”的出现，轰然席卷了方圆数百丈的区域！

　　“呕——！！！”

　　林凡哪怕隔着“超级清新丹”形成的净化气罩，哪怕已经屏住呼吸，哪怕心理有所准备，依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霸道绝伦的恶臭正面击中！瞬间，他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在剧烈抗议，喉咙一甜，差点真的把之前吃的“冰火辣炒蟹”和“黑玉菌汤”全吐出来！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绿，踉跄着倒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但依旧感觉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闭气！闭他妈什么气！这玩意儿能穿透灵力！闭炉！小子，快！封死所有神识感知！本座不行了！要死炉了！这味道……比‘生化绝命丹·墟兽特供版’的原液浓缩一百倍还要霸道！这是‘天地秽源’！是‘万恶之息’！啊啊啊——！！！”

　　腰间布袋里，炉爷的反应比林凡激烈十倍！巴掌大的“乾元星火炉”在布袋里疯狂震动、弹跳，炉身瞬间变得滚烫又冰凉（情绪失控的表现），炉盖“砰砰砰”地疯狂开合，仿佛一个溺水者在拼命挣扎。炉爷那带着无尽惊恐、厌恶、乃至一丝绝望的尖锐“惨叫”（精神传音），如同炸雷般在林凡识海疯狂回荡，震得他本就翻腾的识海更加混乱。

　　“真君！！！是我啊！富贵！王富贵！！呜呜呜……我可算活着见到您了！！您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啊！！”

　　那“泥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造成的“生化灾难”，他看到林凡，那对勉强能看出是眼睛的窟窿里，竟然真的流淌出了两道混合着泥浆的、浑浊的泪水！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带下更多黑泥），张开那双沾满不明粘稠物的手臂，就要朝着林凡飞扑过来，声音哽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尽委屈：

　　“那粪坑……不对，是‘墟兽沼’！里面全是会放屁的沼气精怪和吃屎的腐骨虫！我差点就被它们当点心啃了！我拼命游啊，爬啊，躲啊……呜呜，真君，我想死您了！想死组织的温暖了！您快看看我，我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更精干了？”

　　随着他声情并茂的“倾诉”，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芬芳”气息喷薄而出，他张开的双臂如同死神的拥抱，带着毁灭一切的“味道”笼罩而来。

　　“站住！！！”

　　林凡用尽平生最大的意志力，压下了呕吐和晕厥的冲动，发出一声凄厉的、变了调的尖叫！他一边疯狂向后暴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储物袋里掏出厚厚一沓“超级清新符”，不要钱似的往自己身上拍，瞬间在身前布下了足足七八层淡青色的、不断流转的“多重清新屏障”！

　　这还不够！他又掏出一个玉瓶，将里面所有“浓缩清新丹”倒出来，捏碎，化作更浓郁的清新气雾笼罩自身。

　　做完这些，他才惊魂未定地指着僵在原地、一脸“委屈巴巴加不解”的王富贵，声色俱厉地大吼，声音因为极度不适和紧张而有些颤抖：

　　“富贵！你给我站在下风口！不许动！一步都不许动！听到没有？！你敢动一下，我扣你今年、不，扣你未来十年的所有灵石供奉和丹药配额！不，扣到你筑基大圆满！扣到你结丹！让你一辈子当‘稳阁’的免费财务苦力！！”

　　为了增加威慑力，林凡甚至祭出了那尊最低级的、平时只用来打扫丹房最脏角落的青铜“清洁傀儡”。他遥控着傀儡，用一根三丈长的、临时用“铁木”削成的长杆，战战兢兢地、远远地挑起了王富贵腰间那个同样沾满污秽、但似乎有微弱灵光护持的储物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一下缩了回来，仿佛那不是储物袋，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秽气炸弹”。

　　确认账本等重要物品还在储物袋内（外层有封印），林凡稍微松了口气，但看向王富贵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嫌弃、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敬佩——这得是多硬的命，才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还把自己腌渍得如此“入味”？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成为了林凡修仙生涯中，最漫长、最煎熬、也最荒诞的“清洁炼狱”。

　　他根本不敢让王富贵靠近任何一处干净的水源——他怕污染环境，更怕制造出新的、不可控的“生化污染区”。

　　第一步：“焚化”预处理。

　　“站着别动！敢动一下，这辈子别想领灵石！” 林凡遥控着清洁傀儡，退到二十丈开外，然后深吸一口（屏障内）相对“清新”的空气，眼神一厉。

　　他隔空操控一丝最微弱的“玄冰净火”，化作一道淡蓝色的、温度极低的火舌，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舔”向王富贵体表那些最外层的、已经半凝固干涸的、如同铠甲般的漆黑污秽物。

　　“滋啦——！”

　　火焰接触污垢，发出细微的灼烧声响。外层黑泥在低温火焰下微微卷曲、碳化、剥落。这本该是个好的开始。

　　然而，那股原本就霸道绝伦的恶臭，在经过“玄冰净火”的炙烤后，竟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如同最顶级的厨师进行了“美拉德反应”，只不过这“食材”是万年污秽……一股更加复杂、更加具有穿透力、混合了焦糊、腐败、酸涩、以及某种原始腥臊的、难以形容的“变异芬芳”，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毒气弹，狠狠撞在林凡布下的七八层清新屏障上！

　　“噗噗噗……”

　　最外层的三张“超级清新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失效、化为飞灰！中间的屏障也剧烈波动，光芒明灭不定。

　　“呕——咳咳咳！” 林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味道升级”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飙出来了，赶紧又补上几张清新符。

　　“烫！烫！真君，轻点！我这身‘行头’……啊不，是‘稳阁’高级长老定制款法衣，防火防水防探查的！就是……就是不太防粪，而且好像被腌入味了，烧起来味道有点冲……” 王富贵被火焰燎得龇牙咧嘴，原地小幅度蹦跳（又震下不少黑渣），嘴里还不忘念叨他的“高级定制款”。

　　林凡黑着脸，没好气道：“闭嘴！你那还能叫衣服？那特么是‘秽源战甲’！是‘粪坑荣耀’！烧！全烧了！一件不留！回头给你发一百套新的！”

　　他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操控火焰，一点点地将王富贵体表最外层的、板结的污垢灼烧、剥离。这个过程缓慢而折磨，每烧掉一块，味道就“丰富”一分。炉爷早已“昏死”在布袋里，炉身光芒暗淡，炉盖紧闭，仿佛进入了最深层次的“自我保护性休眠”，连一丝精神波动都不敢泄露。

　　第二步：“天河倒灌”式冲洗。

　　初步焚烧，去掉了最外层、最顽固的“铠甲”，王富贵看起来勉强有了点人形，但那股深入骨髓、仿佛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的气息，依旧恐怖。林凡不敢再用火烤了，怕激发更可怕的“味道”。

　　他在远离沼泽、下风向的极远处，找到了一处位于凹地、相对封闭、只有脸盆大小的浅水潭——他已经决定，用完就彻底废弃、掩埋这里。

　　“站到水潭边上去！背对我！” 林凡指挥道。

　　王富贵乖乖照做。

　　林凡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将“水龙术”催发到极致，又同时激活了十张“净水符”和五张“驱秽符”！

　　“哗——！！！”

　　一道粗大无比、晶莹剔透、内部流转着净化符文的水龙，如同天河倒灌，带着沛然巨力和净化之力，狠狠地冲击在王富贵的后背！

　　“噗通！咳咳咳！真君！水压太大了！我……”

　　王富贵直接被狂暴的水流冲得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水潭，呛了好几口“黑水”。冲刷下来的污秽，如同墨汁般迅速染黑了小小的水潭。潭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发黑、冒起咕嘟咕嘟的灰绿色气泡！几条原本在水底游弋的、不知名的小鱼，瞬间肚皮翻白，浮了上来，微微抽搐两下，不动了。连水潭边缘的几株顽强杂草，也迅速枯萎、发黑。

　　林凡看得嘴角抽搐，这污染力……也太惊人了。他只能不断催动水龙和净水符，疯狂冲刷。

　　足足冲刷了半个时辰，用掉了上百张净水符，那小水潭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潭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墨汁”，而王富贵身上冲下来的水，颜色才勉强从漆黑转为深灰，再转为灰褐色……臭味似乎减弱了一点点，但依旧“底蕴深厚”。

　　第三步：“药浴”腌渍与“留影石”异动。

　　物理冲洗效果有限。林凡一咬牙，决定下“猛药”。

　　他取出一个最大的、平时用来浸泡药材的特制木桶（石坚出品，密封性极佳）。然后，仿佛不要钱似的，将身上库存的“超级清新丹”、“净体丹”、“百花玉露丸”、“清心散”等所有具有净化、去味、安神效果的丹药，各倒出大半瓶，用干净的灵泉水化开。

　　顿时，木桶内的水变成了五颜六色、药香扑鼻（试图掩盖臭味）的奇异药汤。

　　“进去！泡着！我不说停，不准出来！敢把头露出来，扣灵石！” 林凡指着木桶命令。

　　王富贵看着那桶颜色可疑的药汤，咽了口唾沫（带下些许灰褐色水渍），但不敢违抗，小心翼翼地爬进木桶，将全身（包括头）都浸入药液中。

　　药液与他皮肤接触的瞬间，发出“嗤嗤”的细微声响，仿佛在发生激烈的中和反应。桶内原本五颜六色的药汤，迅速开始变色、浑浊……

　　林凡退到远处，一边监视，一边抓紧时间调息，恢复被臭味和清洁过程折磨得近乎崩溃的心神。

　　就在王富贵全身浸入药液，桶中药气与残留秽气激烈冲突、达到某个微妙平衡的刹那——

　　异变突生！

　　一直被他紧紧攥在手中、贴身收藏（在粪坑里都没丢）的那块从沼泽底部捡来的、沾满污渍的奇异“留影石”，在浓郁药气的浸润和冲刷下，表面的顽固污垢，竟然悄无声息地剥落了一丝！

　　露出的一角，并非普通玉石的光泽，而是一种温润内敛、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的暗金色泽。其表面，镌刻着极其古老、玄奥、繁复的纹路——那纹路，并非山水花鸟，也非星辰符箓，而是一座……塔！一座共有九层，每一层结构都截然不同，仿佛蕴含不同天地至理，塔身缠绕着生生不息藤蔓与星辰轨迹的奇异塔形浮雕！

　　更让人心惊的是，就在这塔形纹路显露的瞬间，一点微弱到极致、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蓬勃生机与造化韵律的翠绿色光芒，如同沉睡万古后初醒的眼眸，在塔形纹路的中心——一个类似钥匙孔般的凹陷处，一闪而逝！

　　这光芒虽然微弱短暂，但其蕴含的层次和道韵，却与周围污秽的药汤、刺鼻的气味格格不入，仿佛来自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生机的世界。

　　“嗯？！”

　　林凡的“阵心通明”天赋，让他即便在调息中，也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瞬间锁定木桶方向——准确说，是锁定了王富贵没入药液的手掌位置！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翠绿光芒和奇特道韵，虽然被浓烈的药味和残留臭味干扰掩盖，但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感应错！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腰间那原本“昏死”过去、炉光暗淡的布袋，猛地剧烈一震！

　　“砰！”

　　布袋口自行炸开，缩小成巴掌大的“乾元星火炉”如同受到无形牵引，竟自行从布袋中飞出，悬停在半空之中！

　　炉身不再是被臭味熏得黯淡无光的样子，反而通体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激动、敬畏、亲切、追忆、乃至一丝近乡情怯般战栗的暗金色泽！炉身上，那些原本古朴斑驳的星辰运转、草木生长、水火交融的浮雕，此刻竟然齐齐微微亮起，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呼应着冥冥中某个同源同根的存在！尤其是那些代表“草木生长”、“生机勃发”的纹路，光芒最为明显。

　　炉爷没有“说话”。

　　但一股强烈到无法掩饰的、源自灵体本源的共鸣与震撼，如同汹涌的潮水，通过平等共生契约的联系，毫无保留地冲击着林凡的心神！

　　那并非语言，而是一种更直接的情绪和意念的传递：激动到颤栗的确认，难以置信的狂喜，跨越无尽岁月的追忆与怀念，以及对某个至高存在的深深敬畏！

　　“炉爷？老爷子？你怎么了？” 林凡被这股强烈的情绪冲击得心神摇曳，连忙传音询问，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木桶，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能让炉爷有如此反应，刚才那块“石头”显露的异象，绝对非同小可！

　　良久，炉爷那带着剧烈情绪波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童稚嗓音，才在林凡识海中颤抖着响起：

　　“小…小子！停！快停下！是…是‘塔’的气息！虽然微弱到几乎快要消散，还隔着无尽污秽封印和这桶乱七八糟的药汤…但本座绝不会认错！这股‘纳诸天于一芥，化腐朽为神奇，蕴生机于死寂’的独特造化道韵…是‘九宸造化塔’！是‘塔爷’！是老主人当年最倚重的根基至宝之一！！”

　　“塔？什么塔？比老爷子你还厉害？” 林凡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忍不住追问，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能让眼高于顶、自称上古丹宫镇殿之宝的炉爷如此失态，甚至尊称一声“塔爷”，这“九宸造化塔”是何等来历？

　　“厉害？何止是厉害！” 炉爷的情绪依旧激动难平，但语气中充满了无比的尊崇和一种复杂的、仿佛晚辈提及长辈的敬意，“本座掌‘乾元星火’，乃焚天煮海、炼化万丹、萃取菁华、攻伐炼道之极致！可以说，是‘破’与‘炼’的象征。”

　　“而‘九宸造化塔’……” 炉爷的声音带上了一种悠远的神往，“那是老主人参悟天地造化、宇宙生灭的无上玄机，倾尽心血，采撷九种先天本源之气，融合了空间、时间、造化、生机等无上大道，方才炼制而成的——洞天至宝！”

　　“洞天至宝？！” 林凡瞳孔骤缩！他在一些最古老的典籍残篇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描述，那是远超寻常法宝、灵宝，甚至仙器（存疑）的概念！自成一方天地，蕴含无上法则！

　　“不错！” 炉爷肯定道，语气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塔有九层，传闻中每一层便是一方独立的小天地，各有玄奇！有层专门收纳、温养天下奇珍、灵根、矿脉、乃至…吾等法宝灵体（炉爷的语气略显复杂），塔内灵气堪比上古洞天，可加速灵物生长、修复法宝损伤、甚至点化懵懂生灵！有层蕴含时间玄妙，外界一日，塔内或许已过经年！有层是试验万法、推演大道的绝佳之地！更有层层叠叠的防御、困敌、幻化之能…塔内自成循环，生生不息！”

　　炉爷顿了顿，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年，老主人遨游诸天，收集的无数奇珍异宝、先天灵根、乃至一些濒临消散的天地灵脉…大多便温养在‘塔爷’的某一层天地之中。我等这些法宝，平日若不经使用，也常居于塔内，受其造化之气滋养，灵性日增。它不主杀伐，却掌‘收纳’、‘化育’、‘滋养’、‘造化’！是真正的造化之器，洞天之基！是老主人道统传承的终极底蕴之一！”

　　林凡听得心神俱震，呼吸粗重，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

　　自成天地！收纳万物！加速生长！滋养灵性！时间玄妙！这…这哪里是一件法宝？这分明是一个可移动的、功能齐全到逆天的超级洞天福地 顶级育宝室 战略后勤基地 修行加速器 宗门最终底蕴啊！！

　　若是能得到“九宸造化塔”，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稳阁”将瞬间拥有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绝对安全、资源近乎无限的超级后勤基地和修炼圣地！意味着无穷的灵药可以培育，受损的法宝可以温养，闭关修行可以加速，收集的宝物有了最佳存放地…这简直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终极神器！

　　“当年大战…”炉爷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唏嘘和一丝隐痛，“天崩地裂，星宫倾覆，老主人恐怕也…‘塔爷’定然受损极重，塔灵沉寂，塔身隐遁，不知所踪。本座流落至此，沉眠万载，本以为‘塔爷’已随老主人道消，或流落无尽虚空，甚至已然崩毁…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炉爷的灵识再次死死锁定木桶方向，情绪重新变得激动：

　　“它的一丝本源道韵，竟然会出现在这‘坠星墟’！而且，似乎与那个臭小子…以及他手里那块刚从污秽中捞出来的‘石头’有关？！”

　　林凡瞬间从对“九宸造化塔”的无尽遐想中惊醒，猛地看向木桶，眼神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连那依旧浓郁的臭味都暂时忽略了：“富贵！你泡够了没有？快！出来！把你手里那块石头拿出来！立刻！马上！”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在林凡的连声催促和“扣灵石”威胁下，王富贵才不情不愿地从已经变得如同“五毒汤”般颜色诡异、气味复杂的药桶里爬了出来。

　　经过焚烧、冲洗、药浴三重“酷刑”，此刻的王富贵，总算勉强恢复了“人样”。

　　身上那套号称“高级定制”的法衣早已在焚烧中化为灰烬，林凡扔给他一套最普通的灰色备用道袍。皮肤不再是那种渗入骨髓的漆黑，而是一种奇怪的、仿佛被多种颜色染料浸泡过的、不均匀的灰褐色，还隐隐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药香、清香、以及一丝丝顽固不化的、作为“底蕴”的复杂气味。就像是把臭豆腐、榴莲、螺蛳粉、香菜汁、以及几十种香料药材混合在一起，再用文火慢炖了三天三夜后的“复合型怪味”。

　　不过，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很多，眼神也清亮了些，甚至修为气息都隐约凝实了一丝，似乎那极致污秽中的“磨炼”和后来的药浴，歪打正着地帮他排出了不少体内丹毒杂质。

　　当然，这些细节林凡现在根本没心思关注。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盯在王富贵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的那块“石头”上。

　　此时，石头表面的污垢已被药浴化去大半，露出了约莫三分之二的真容。

　　那果然不是普通的“留影石”或任何已知的玉石材质。它约莫巴掌大小，呈不规则的碎片状，边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通体是一种温润内敛、仿佛承载了无尽岁月的暗金色，质地非金非玉，触手生温。表面，镌刻着一座极其精美、繁复、玄奥的九层宝塔浮雕，塔身缠绕生生不息的藤蔓与星辰轨迹，栩栩如生，哪怕只是碎片，也透着一股恢弘古老的意境。在宝塔浮雕的中心，一个类似钥匙孔般的凹陷清晰可见，之前那抹翠绿光芒似乎便是从此一闪而逝。

　　此刻，这碎片在林凡手中，除了质地特殊、纹路古老，并无其他神异，也没有再散发光芒或道韵。

　　林凡将碎片递给悬浮在空中的炉爷。缩小丹炉微微倾斜，炉口对准碎片，一道极其细微、温和的暗金色火光扫过碎片表面，炉身上的草木星辰浮雕也随之明灭不定，仿佛在进行着最深层次的感应和共鸣。

　　良久，炉爷收回火光，炉身微微震动，传出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慨和明悟：

　　“果然！这并非什么留影石，也不是普通的信物…这是一枚‘塔钥’的碎片！而且是蕴含了‘九宸造化塔’一丝最核心的‘生机造化’本源道韵的碎片！”

　　“塔钥碎片？” 林凡和王富贵同时出声。

　　“不错。” 炉爷肯定道，“‘九宸造化塔’玄妙无穷，开启不易，更非人人可入。完整的‘塔钥’，是开启塔门、获得塔灵认可、乃至初步掌控塔内部分权限的凭证。这枚碎片，显然是在当年大战中崩碎的一部分。它能流落至此，并在无尽污秽中保存下来，甚至…似乎还吸收了一丝污秽中蕴藏的、最原始混乱的生命精气（墟兽消化物中蕴含），恐怕是因为其核心的‘生机造化’道韵，本就暗合‘物极必反’、‘死极而生’的天地至理。”

　　炉爷的灵识“扫”了一眼王富贵，语气带着一丝古怪：

　　“臭小子，你掉进去的那个‘粪坑’…呃，是‘墟兽沼’的核心腐化之地，恐怕是当年某只误吞了这枚碎片的上古强大墟兽的陨落之所。碎片无法被消化，反而随着岁月流转，在墟兽尸骸和无数后来者的‘滋养’下…嗯，不断‘沉淀’，最终又被你挖了出来。说起来，你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还把这碎片带出来，恐怕…也不全是运气。”

　　王富贵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灰褐色道袍还要精彩，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弯下腰，干呕起来：“呕……真君，炉爷…咱，咱能别提‘滋养’和‘沉淀’了吗…我，我好像又有味道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直视“造化”和“机缘”这两个词了。

　　林凡却没理会王富贵的恶心，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塔钥碎片”和“九宸造化塔”上。他摩挲着手中的暗金碎片，感受着其温润的质感和古老的纹路，眼神锐利如刀：

　　“老爷子，凭这枚碎片，我们能找到‘九宸造化塔’吗？它在哪？还在‘坠星墟’吗？”

　　炉爷沉吟片刻，炉身光芒流转，似乎在仔细感应碎片中那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与本体同源的道韵联系，同时结合自身久远的记忆。

　　“能！” 炉爷肯定道，“虽然只是碎片，道韵微弱，无法直接定位具体位置，更无法开启塔门。但它与‘塔爷’本体同根同源，只要进入一定范围，本座便能凭借自身灵体与它的共鸣，大致感知到本体的方向！如今这碎片被药气激发，显露出一丝道韵，说明‘塔爷’的本体，定然就在这‘坠星墟’内！而且…”

　　炉爷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和兴奋交织的复杂：

　　“而且，距离我们可能比想象的要更近！共鸣指引的方向…指向墟心更深处，那片传说中的‘万物葬区’与‘生灭回廊’的交界地带！”

　　“‘万物葬区’…‘生灭回廊’…” 林凡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光是听起来，就充满了死亡与生机交织的诡异和凶险，“生机与死寂并存，毁灭与造化同在…倒确实像是‘九宸造化塔’这等洞天造化之器可能选择隐匿，或者被迫陷入的地方。”

　　他看向手中的碎片，眼神深邃：“这枚碎片，是钥匙，是信物，或许…也是某种考验的‘入场券’？想要得到‘九宸造化塔’，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终于缓过劲来的王富贵，也听到了“塔钥碎片”、“九宸造化塔”、“洞天至宝”等关键词。他虽然对“粪坑”和“滋养”还有心理阴影，但“财务总监”的本能和对“宝贝”的敏感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挺直了腰板（虽然又带起一阵复杂的“微风”），脸上露出了混合着后怕、骄傲、以及一丝“舍我其谁”的奇异光彩：

　　“真君！炉爷！原来我捡的这‘臭石头’…啊不，是这‘造化奇石’，竟然是如此了不得的宝贝钥匙！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王富贵，天生就是‘稳阁’的福将！是真君您的左膀右臂！是注定要跟着真君干大事的人！”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差点飞到五丈外的林凡脸上（被清新屏障挡下）：

　　“这碎片与我同甘共苦（泡粪坑），气息相连，说不定已经认我为主…呃，是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带上我，肯定对找到那什么‘塔爷’有帮助！我虽然…味道可能还有点独特，修为也低了点，但我命硬啊！我能给真君您探路！吸引火力！保管钥匙！必要时刻，我还能用我这身…呃，‘历经考验’的气息，去感化…或者熏退那些不长眼的妖兽精怪！我绝对是此行不可或缺的最佳队友、头号功臣！”

　　林凡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清洗过，但依旧散发着“复合型怪味”、表情激昂、自我感觉良好的王富贵，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嫌弃吗？ 太嫌弃了！这味道，这形象，带在身边简直是移动的“生化警报器” “友军伤害源”。

　　但能不带吗？ 炉爷的分析很有道理。这“塔钥碎片”明显已与王富贵的气息有所沾染（在粪坑里泡了不知多少年），强行剥离可能会损毁碎片，或者引发不可测的变化。而且，炉爷那句“死极而生”、“暗合造化”，虽然听着像是安慰，但未必没有一丝道理。王富贵能在那等绝地活下来，本身或许就带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运”或“特质”。

　　更重要的是，这碎片是找到“九宸造化塔”的关键！而“九宸造化塔”，是林凡无法拒绝的天大诱惑！是足以改变他乃至整个“稳阁”命运的至高机缘！

　　带上王富贵，意味着要忍受一路的“芬芳”和可能引来的麻烦。但不带上他，可能就与“九宸造化塔”失之交臂。

　　利弊权衡，瞬间清晰。

　　炉爷也适时传音，给出了“战略建议”：“小子，从理性分析，必须带上这臭小子。他是碎片携带者，是关键变量。他那身味道…虽然恼人，但或许在某些特定环境（比如污秽之地、某些嗅觉灵敏的妖兽巢穴）能起到奇效。至于他的安全…你看他能在‘墟兽沼’活下来，命不是一般的硬。路上咱们多照看着点，让他走在前面…呃，是侧翼，保持距离。”

　　林凡深吸一口气（屏障内），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充满期待（和异味）的王富贵，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脸色一板，伸手指着王富贵，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行！王富贵，批准你归队！”

　　王富贵大喜：“真君英明！”

　　“但是！” 林凡话锋一转，竖起三根手指，“规矩加倍！第一，未经允许，离我至少五丈远！下风口！第二，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准擅动，不准乱摸东西，不准随便开口！第三，继续用‘超级清新散’泡着！每天三次，每次一个时辰！我会给你特制加强版的！”

　　“是是是！没问题！真君放心！” 王富贵点头如捣蒜，只要能归队，别说泡清新散，泡辣椒水他都愿意。

　　林凡又指向他手中的“塔钥碎片”，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至于这块碎片…事关重大，我先替你‘保管’研究，与炉爷一同参详，以免你修为不足，不慎损毁或泄露气息。你没意见吧？”

　　王富贵毫不犹豫，双手将碎片奉上：“真君您保管最稳妥！我一百个放心！只要能跟着真君找到大宝贝，我王富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凡接过碎片，入手温润，那古老的塔形纹路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什么。他将碎片小心收起，与炉爷放在一起。

　　炉爷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暗忖：“塔爷啊塔爷…无尽岁月过去，不知您如今是何光景，塔灵可还清醒？若您感知到，是本座带着一个从万古粪坑里爬出来的小子，以及一枚吸收了污秽生机的钥匙碎片来找您…您会不会觉得…造化弄人，直接把我们都扔出塔外？”

　　这个念头让它炉身微微一颤，但随即，对“塔爷”的怀念，对重回“家”的渴望，以及对林凡这个“不靠谱但总有奇遇”的伙伴的微妙信心，让它重新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有了线索，有了方向，总比无尽岁月的沉睡和迷茫要好。

　　事不宜迟。既然决定了目标，林凡立刻开始行动。

　　他先让王富贵退到远处，再次用特制的、加了料的“超级清新散”进行深度清洁（虽然效果有限），并给了他一个加强版的、能勉强阻隔大部分气味外泄的“阻味结界”玉佩，以及一大瓶“浓缩清新丹”，叮嘱他感觉味道压不住了就吃一颗。

　　然后，林凡自己则与炉爷一起，仔细研究那枚“塔钥碎片”。

　　碎片除了材质特殊、纹路古老、蕴含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造化道韵外，并无其他神异，也无法用灵力催动。炉爷判断：“这应该只是信物或路引，真正的玄妙，恐怕要接近‘塔爷’本体，或者…集齐更多碎片，才能显现。不过，有了它，本座便能大致感应方向，不至于像无头苍蝇。”

　　林凡点头，将碎片贴身收藏，与炉爷放在一起，方便随时感应。

　　他重新规划路线。根据炉爷对碎片道韵的模糊指向，以及记忆中关于“万物葬区”和“生灭回廊”的零星信息（来自老主人的只言片语），大致确定了前进方向。那是一片位于墟心更深处，传说中埋葬了无数上古生灵、同时又是墟内生机诡异流转、死寂与萌发交替区域的险地。沿途需要穿越数处已知的危险区域，还要防备可能出现的其他进入者，以及“坠星墟”本身的各种诡异存在。

　　一切准备就绪。

　　林凡站在营地前，王富贵在他侧后方五丈外，神色激动又努力保持着“低调”。炉爷缩小后，静静悬浮在林凡腰间新换的布袋口，炉身光芒内敛，却隐隐有一丝期待的战意。

　　望向墟心深处那更加昏暗、能量波动更加混乱诡谲的方向，林凡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冷静，又带着一丝对无上机缘的炽热渴望。

　　“老爷子，富贵，”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次去找‘九宸造化塔’，是咱们进入‘坠星墟’以来，最大的一次冒险，也可能是最大的一场造化。洞天至宝，必有惊天考验和未知守护。前路凶险，远超以往。”

　　他顿了顿，继续道：

　　“富贵，你的任务很重。保管好你自己，就是保管好‘钥匙’的一部分。另外，你这身‘历经考验’的气息，或许会成为我们特殊的‘武器’或‘护身符’。记住，一切听指挥，不准擅自行动。”

　　王富贵挺起胸膛（尽量不扬起灰尘），压低声音，但难掩激动：“真君放心！我王富贵一定谨遵号令！我的气味，就是‘稳阁’的旗帜！是指引我们走向造化的明灯！指哪…呃，配合到哪！”

　　炉爷在布袋里微微发光，传音道：“塔爷…老伙计…时隔万古，终于又要再会了么…只希望，您还记得本座这个老邻居…小子，走吧。造化之路，已在脚下。”

　　林凡最后检查了一遍丹药、符箓、装备，尤其是“清新”类和“阻隔”类的储备。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

　　“‘稳阁’洞天开拓先遣队，目标——‘九宸造化塔’！”

　　“出发！”

　　“注意保持队形，保持距离，以及…”

　　他看了一眼身后五丈外，那虽然努力收敛，但依旧存在感极强的“复合型气息源”，补充了一句：

　　“…注意空气流通。”

　　声音落下，林凡身形率先掠出，朝着“生灭回廊”的方向，稳健而迅捷地前进。炉爷紧随身侧，散发着微弱的共鸣与指引。王富贵则努力运转着那不太熟练的身法，保持着五丈距离，紧紧跟上，所过之处，空气中留下一道复杂的、令人皱眉的、却又仿佛暗含某种“生机”的微妙痕迹。

　　在这危机与造化并存的“坠星墟”深处，一支由“稳贱之主”、“傲娇丹炉”、“粪坑战神”组成的、画风清奇又目标明确的寻宝小队，正式踏上了这条通往“洞天至宝”的、注定不凡（且味道独特）的“造化之路”。

　　前方，是“生灭回廊”的诡异与莫测，是“九宸造化塔”的无上诱惑与考验，是可能存在的其他“塔钥”碎片与争夺者。

　　但此刻，林凡心中只有坚定。

　　“为了洞天，为了造化，为了‘稳阁’的未来…”

　　“这点味道，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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