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稳健式调查：论情报的N种安全获取方式

　　回到“稳如磐石居”，厚重的石门隔绝内外，层层阵法光芒流转，将一切窥探与喧嚣挡在外面。林凡脸上的“悲愤”与“无奈”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与专注。他盘膝坐在静室中央的蒲团上，面前虚空中，由小稳投射出的光幕上，正罗列着关于“寂灭教调查”的初步构想。

　　“调查？”林凡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主动送上门去让人当靶子打，那叫调查吗？那叫送死！我林凡的字典里，没有‘主动’二字，只有‘安全第一’！”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制定此次“调查”行动的最高指导原则。神识如笔，在光幕上刻下三条铁律，字字闪烁着“稳健”的光芒：

　　原则一：绝不主动接触。 任何可能与寂灭教产生直接或间接冲突的行为，一律禁止。核心思想：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溜。

　　原则二：绝不深入险地。 所有已知或疑似寂灭教活跃区域，划为绝对禁区，方圆百里内不得靠近。核心思想：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远离一切是非之源。

　　原则三：绝不留下痕迹。 所有信息搜集活动，必须确保匿名、间接、可切割。核心思想：深藏功与名，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

　　“小稳，以此三原则为基础，生成‘极限稳健潜伏观察’执行方案。评估所有可安全利用的信息渠道，优先级：安全系数 ＞ 信息价值。”林凡在心中下令。

　　【指令收到。方案生成中……基于现有条件，筛选出以下安全渠道……】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凭借新获得的金丹长老权限以及宗主特批的手令，光明正大地泡在了宗门藏书阁的乙级权限区。这里存放着大量关于修真界历史、势力、秘闻的卷宗。他没有直接去调阅可能被标记为“禁忌”的寂灭教核心档案（那太显眼了），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与“黑山域古修洞府”、“近三百年南疆异常事件”、“西域魔道势力变迁”以及一些记载上古宗门秘闻的杂书野史上。

　　他像一个最耐心的考古学家，逐字逐句地翻阅着那些落满灰尘的玉简和兽皮卷。表面上，他是在“深入研究古修洞府背景，寻找寂灭教可能的活动规律”，实际上，他是在利用小稳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进行海量数据的交叉比对和关联分析。

　　【信息录入：卷宗甲七六三，记载八百年前黑山域曾有“地脉异动，魔气外泄”事件，与寂灭教早期活动特征有17.3%相似度。】

　　【信息录入：游记丙二四一，提及西域有商队神秘失踪，现场残留“阴冷蚀灵”气息，与已知寂灭教功法残留匹配度8.9%。】

　　【信息分析：综合三百四十二份相关记载，寂灭教疑似偏好选择灵气紊乱、遗迹众多、势力交界区域作为活动温床，行动模式倾向于暗中渗透、挑动纷争、伺机夺取重要资源或传承。】

　　林凡看得头晕眼花，但心中却渐渐有了一丝模糊的轮廓。寂灭教，就像一条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毒蛇，行动诡秘，耐心极佳，擅长利用混乱。这让他更加坚定了“绝不主动招惹”的决心。

　　与此同时，王富贵被林凡赋予了“特别情报员”的重任。林凡再三叮嘱：“富贵，记住！你的任务不是去打探‘寂灭教’，是去听故事，去买‘古董’！重点是‘无意间’听到的各种奇闻异事，特别是关于神秘组织、诡异事件、最近南疆哪里不太平之类的闲话！绝对不要主动提问！更不准提‘寂灭教’三个字！听到任何相关风声，立刻回来告诉我，不许擅自行动！安全第一！明白吗？” 林凡甚至逼着王富贵发了个心魔大誓，保证不冒险。

　　王富贵领命，兴奋地摩拳擦掌，觉得这任务既安全又符合他的特长。他每日流连于流云坊市的各大茶馆、酒肆、拍卖行，充分发挥他“包打听”和“散财童子”的本色。他不直接打听，而是请人喝酒，跟人吹牛，收购一些来路不明的“古物”，在推杯换盏、讨价还价中，“无意间”总能听到许多零碎的消息。

　　“嘿，听说了吗？西山那边有个小家族，前几天一夜之间全失踪了，宅子干干净净，连条狗都没剩下，邪门得很！”

　　“老哥，你这块‘古玉’有点意思啊，这纹路……啧啧，像是西域那边的风格，最近那边可不太平，商路都断了好几条了。”

　　“唉，万宝楼和玄天剑派最近摩擦越来越大了，听说在边境又干了一架，死了不少人……”

　　王富贵将这些真真假假、捕风捉影的消息一一记下，晚上回来向林凡汇报。林凡则将这些信息与小稳从卷宗里分析出的内容进行比对印证，虽然大多无法证实，但也拼凑出一些寂灭教可能的活动区域（如西山、西域商路）和手段（渗透、制造失踪、挑拨离间）。

　　然而，王富贵有时也会得意忘形。一次，他在酒馆里多喝了几杯，听着旁人吹嘘各自宗门长老如何厉害，一时没忍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炫耀对酒友说：“哼，寂灭教算什么？我家林长老神机妙算，修为通天！不是我跟你们吹，只要林长老出手，弹指间就能让那帮魔崽子灰飞烟灭！”

　　当晚，王富贵兴冲冲地回来汇报“今日无甚要事”时，迎头撞上了林凡那冷得能冻死人的目光。当林凡从留影符中看到王富贵那副“我家长老天下第一”的嘴脸时，差点真的没忍住一个弹指把王富贵给灰飞烟灭了。

　　“王！富！贵！”林凡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让你低调！低调！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弹指间灰飞烟灭？你怎么不说我吹口气就能让寂灭教教主跪地求饶？！从明天起，你的活动经费减半！再敢在外面胡吹大气，我就让你去后山面壁思过一百年！” （林凡：这猪队友！简直是在给我立死亡g！）

　　王富贵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下，指天誓日再也不敢了。林凡气得肝疼，深刻体会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的精髓。

　　对于苏瑶和叶辰这类心思敏锐的同辈，林凡采取了更隐晦的方式。一次与苏瑶在传功阁“偶遇”，论及水属性阵法变化时，林凡“无意”中感叹：“唉，如今修真界颇不太平。听闻黑山域之事背后另有隐情，似有擅长操纵人心、行踪诡秘的势力插手，令人防不胜防。苏师姐见多识广，对此类势力，可有耳闻？” 他目光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苏瑶眸光微闪，清冷答道：“魔道诡谲，防不胜防，唯有谨守本心，步步为营。林师弟近日深居简出，倒是明智之举。” 她既未承认也未否认，但那句“步步为营”和“明智之举”，已然表明她听懂了林凡的暗示，并给出了认同的回应。林凡心中了然，此女果然知道些什么，而且态度倾向于谨慎。

　　叶辰历练归来，修为精进，杀气更盛。林凡在与他对练切磋后，“随口”问道：“叶师弟此番外出，可曾遇到什么行事诡异、功法阴毒的修士？如今魔道猖獗，我等需得多加提防。”

　　叶辰收剑，眉宇间煞气未消，沉声道：“确有几只藏头露尾的鼠辈，功法歹毒，惯用偷袭暗算，已被我斩于剑下。师兄放心，若遇此等魑魅魍魉，我手中之剑，绝不轻饶！” 他的反应直接而暴烈，显然对魔道深恶痛绝，但并未提供具体信息。林凡得到的信息是：叶辰遭遇过疑似寂灭教外围人员，且态度是死磕到底。这让他决定，有关寂灭教的事，暂时还是少跟这位煞星提为妙。

　　将所有这些或直接或间接、或真或假的信息汇总后，林凡让小稳进行了深度整合分析。

　　【综合分析报告生成：目标‘寂灭教’活动特征：高度隐秘，擅长渗透、挑拨、制造混乱；疑似活动区域：南疆西部山脉、西域商路沿线、各大势力交界缓冲带；近期动向：可能正利用万宝楼与玄天剑派冲突浑水摸鱼。威胁评估：极高。建议：持续远距离观察，严格规避。】

　　得到这份充满“疑似”、“可能”、“极高”等字眼的报告后，林凡开始撰写给木长老的“阶段性汇报”。他充分发挥了语言的艺术，将有限的、模糊的信息，包装成一份看起来内容详实、思考深入、态度严谨的报告。通篇充满了“据不完全统计”、“或有此种可能”、“尚需进一步核实”、“建议保持密切关注”等官样文章，核心结论就是：寂灭教很危险，动向不明，我们需要继续观察，慢慢来，急不得。

　　在报告的最后，林凡笔锋一转，写道：“然，寂灭教为祸，非我一宗一地之事。彼辈潜伏极深，牵涉甚广，恐非单打独斗所能应对。弟子愚见，或可考虑联合玄天剑派、御兽宗等正道同盟，建立情报共享机制，集众之力，共御魔氛。尤其天机阁，擅长推演天机，若能请动天机阁高人出手，或可拨云见日，事半功倍。如此，既可减轻本宗压力，亦能凝聚正道之力，一举多得。”

　　他将这份精心炮制的报告通过秘密渠道呈交给木长老后，便继续他的“深居简出”生活，潜心消化玄龟传承，炼制“虚空印”，仿佛调查之事已暂告段落，需要“从长计议”。

　　木长老收到报告，看了半晌，哭笑不得。这小子，滑不溜手，一番操作下来，等于什么都没干，还把皮球踢给了整个正道。但报告写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毛病，反而显得他思虑周全、顾全大局。无奈之下，只好回复：“阅悉。林长老思虑周详，所言有理。调查之事，确需从长计议，谨慎为上。依计行事，保持关注。”

　　收到批复，林凡心中一定。很好，第一阶段“稳健式调查”完美收官，成功将“深入调查”无限期延后。他继续深居简出，大部分心神沉浸在消化玄龟传承和炼制本命法宝“虚空印”上，只留出一小部分精力，通过小稳的“区域风险动态监控”和王富贵偶尔带回的消息，保持着对外的“有限关注”。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然而，林凡深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寂灭教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绝不会因为他的“稳健”而消失。

　　这一日，林凡正在静室中揣摩《玄龟敛息术》的一处精妙变化，识海中，小稳的光球突然发出了轻微但持续的警示波动。

　　【警告！检测到异常灵力波动！来源：宗门东南方向五十里外，流云坊市边缘区域。波动特征：阴冷、晦涩，与数据库记录的寂灭教功法残留相似度：41.7%。波动强度：微弱，持续时间为三息，后消失。行为模式：疑似高阶修士短暂停留或进行某种隐秘通讯。】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微缩。来了！虽然很微弱，很短暂，但终究还是出现了！寂灭教的触角，果然已经伸到了青云宗附近！

　　他并没有惊慌，反而有一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释然。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小稳，记录波动坐标、特征、时间点。启动对该区域的加强监控，扫描频率提升至最高。同时，分析此次波动与近期王富贵带回的关于‘西山小家族失踪’、‘西域商路异常’等信息是否存在时空关联性。”

　　【指令收到。监控已加强。关联性分析启动……】

　　林凡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东南方向。流云坊市……那里鱼龙混杂，确实是潜伏和接头的好地方。41.7%的相似度不算高，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对方隐匿手段高超。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他的“稳健式调查”，被动地捕捉到了第一缕风。虽然这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平静的日子，看来是到头了。接下来，是该继续深潜，还是……有所行动呢？

　　林凡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或许，可以趁此机会，给那位可能存在的“黑煞大人”，送上一份小小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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