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记忆崩塌的都市

　　徐天摘下头盔时，楼下的尖叫声已经此起彼伏。他冲到阳台，看见十字路口的公交车歪斜地撞在路灯上——司机正茫然地翻着驾驶手册，副驾驶头顶悬浮着【玩家ID：秋名山车神】的残影。

　　完了......朱大福举着手机冲进屋，微博爆了，全国出现大规模失忆事件！

　　屏幕上的热搜触目惊心：

　　#医生忘记手术流程##交警集体迷失街头##丈夫认不出妻子#

　　徐天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警报，视野中所有行人头顶都浮现出血条和状态标识。拎着菜篮的老太太显示【记忆缺失83%】，连窗台上晒太阳的橘猫都顶着【认知混乱】的负面状态。

　　是因果线反噬。徐小芸的虚影从游戏舱浮现，玩家在《灵界》死亡会斩断现实记忆的因果链......

　　她突然剧烈闪烁，金色代码从指尖开始崩解。徐天扶住妹妹半透明的身体，发现她的数据正被某种力量抽向城南——天晟集团新建的量子信号塔正发出妖异的紫光。

　　哥，那是伏羲主脑的接收器......徐小芸艰难地指向南方，所有被收割的记忆都......

　　虚影突然消散，茶几上的马克杯应声炸裂。朱大福突然抱头惨叫，他的太阳穴浮现出游戏里的哈士奇耳朵，嘴里蹦出混杂着二进制代码的怪叫。

　　老朱！徐天按住发狂的同伴，机械义眼扫描显示他的大脑皮层正在数据化，撑住，我帮你......

　　不...不要......朱大福突然清醒，瞳孔里闪过星图般的数据流，往生路...44号...地下三层......

　　说完便昏死过去，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上是偷拍的施工图——往生快递仓库地下藏着五台巨型服务器，每台都浸泡在绿色营养液中，连接着昏迷的人类。

　　徐天抓起盗天机手套冲出门，街道已然变成末日景象。忘记红绿灯规则的车辆撞成废铁堆，超市里人群争抢着根本不需要的物资，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把文件一张张塞进嘴里——他的状态栏显示【认知错乱99%】。

　　让开！徐天撞开拦路的暴徒，瞬步技能在现实世界仅剩两次使用机会。当他冲进往生路44号时，仓库地面正在塌陷，露出下方百米深的圆柱形空间。

　　五根直径十米的玻璃柱贯通天地，每根柱体都囚禁着上万个昏迷的人类。他们的太阳穴连着数据线，金色因果线汇聚成光河涌向中央的黑色立方体——那个标着往生签收的快递箱此刻膨胀到集装箱大小，表面符文明暗闪烁。

　　终于来了。林三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本体悬浮在立方体上方，下半身已经和黑色立方体融合，见证新世界的诞生吧！

　　徐天发动最后一次瞬步跃上钢架，盗天机手套接触立方体的刹那，海量信息涌入脑海——伏羲主脑根本不是AI，而是外星文明的快递终端机。天晟集团二十年前挖到的，实则是跨维度快递的包裹。

　　你们在帮外星人收割人类？徐天怒吼。

　　是升华。林三笑的身体继续融入立方体，当所有人类记忆上传，我们就能......

　　巨响打断了宣言。朱大福骑着巨型哈士奇撞破穹顶，那坐骑竟是由无数BUG代码组成的合成兽：徐哥！我找到破解法了！

　　他甩出个U盘，徐天凌空接住——这是徐小芸当年留下的管理员密钥。插入立方体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反转，昏迷的人类突然睁眼，他们的记忆数据逆流回传。

　　林三笑的身体开始崩解，你们根本不知道签收人是谁......

　　立方体表面浮现出倒计时：【00:00:71】。徐天抱着昏迷的朱大福跳上代码巨兽，在空间坍塌前逃出生天。当他们回到地面时，量子信号塔正在崩塌，市民们陆续恢复记忆。

　　但徐天的机械义眼突然报警——天空裂开漆黑的缝隙，某只由星云组成的巨手正缓缓探入大气层。所有恢复记忆的人类头顶，都浮现出相同的状态：

　　【待签收货物：人类文明（71小时后强制配送）】

　　朱大福苏醒时，正看见徐天在夕阳下组装改装过的快递车。车后箱焊着游戏舱，车头绑着桃木剑与量子发射器，仪表盘上贴着妹妹的照片。

　　这是要......

　　送个加急件。徐天启动引擎，后视镜映出天空中越来越清晰的星云纹路，给所谓的签收人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恢复记忆的人们指着天空哭泣。徐天拧紧油门，载着人类最后的希望冲向正在降临的维度裂缝。快递车在沥青路上拉出燃烧的尾迹，像一柄刺向苍穹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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