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数据化的算命先生

　　徐天和朱大福拐进第七个巷口时，身后的追击声突然消失了。

　　歇、歇会儿......朱大福瘫在垃圾箱旁喘得像破风箱，哈士奇游戏周边T恤被汗浸得透湿，老张不会真挂了吧？

　　徐天没回答，盯着自己半透明的左手——指尖已经变成流动的数据串，在空气中留下细微的蓝色光痕。他试着触碰墙壁，整条手臂直接穿了过去。

　　卧槽！朱大福一骨碌爬起来，你这比林三笑还吓人！

　　城南旧货市场的霓虹灯在雨雾中晕开血色。徐天按照老张说的方位寻找，终于在算命摊聚集的巷尾看到块褪色的布幡——【陈氏卜卦，专解异梦】。

　　摊位上空无一人，但桌上的铜钱自行排列成卦象，老式收音机正播放着《牡丹亭》。徐天瞳孔骤缩，这唱腔和妹妹失踪前常听的一模一样。

　　来啦？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徐天猛地转身，看见个穿藏青长衫的枯瘦老头。陈瞎子的墨镜反着路灯的光，镜腿缠着数据线，手里端着个不断冒泡的电磁炉火锅。

　　老张的青铜鼎呢？他直接伸手。

　　徐天刚掏出碎片，老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墨镜滑落——他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旋转的星云状数据流。

　　晚了......陈瞎子抓起铜钱往火锅里一扔，汤底立刻浮现出《灵界》地图，天晟集团在城南架设了信号塔，现在整片街区都是游戏映射区。

　　仿佛印证他的话，巷口的馄饨摊老板突然僵住，皮肤开始像素化，头顶浮现出【NPC-小吃商贩】的绿色标识。

　　朱大福倒吸凉气：这游戏在吃现实？

　　陈瞎子突然抓住徐天数据化的左手，力道大得惊人：听着小子，你妹妹当年不是失踪，她是自己跳进了数据洪流！

　　火锅汤面浮现出五年前的监控画面：徐小芸戴着刺客面罩站在游戏舱里，胸口同样有银色齿轮标记。她转头说了句什么，然后整个人分解成数据链冲向屏幕——而日期显示那天正是《灵界》内测关闭日。

　　她在躲避收割。陈瞎子从抽屉抽出泛黄的报纸，头条赫然是《23名内测玩家集体昏迷》，林三笑那会儿就在清理知情者。

　　徐天胸口齿轮突然高速旋转，剧痛让他跪倒在地。陈瞎子墨镜后的数据流疯狂闪烁：不好！他们在定位你！

　　整条巷子的灯光同时熄灭，又瞬间亮起猩红色。所有算命摊的八卦镜反射出同一个画面——林三笑站在天晟大厦顶楼，身后悬浮着数百个昏迷玩家的虚影。

　　徐天。无数个林三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把你偷走的管理权限交出来。

　　朱大福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吼。徐天转头，看见胖子眼白变成代码蓝，肌肉不受控地膨胀——他的游戏角色巨狼形态正在现实具现化！

　　跑......朱大福从牙缝里挤出字，我控制不住......

　　陈瞎子突然掀翻火锅，滚烫的汤底在空中凝结成数据屏障。他扯下墨镜砸在地上，露出的数据眼眶直视徐天：只有一个办法——让你妹妹偷走你的数据化！

　　什么？

　　她当年觉醒的是神偷之手终极形态！陈瞎子语速飞快，能偷概念！她偷走了自己的才活到现在！

　　巷口的屏障突然爆裂，三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影逼近。他们戴着天晟集团的工牌，但面部不断在真人和林三笑的数据形象间切换。

　　陈瞎子猛地将徐天推进算命摊后的镜子。冰凉的触感传来，徐天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由代码构成的河流上，远处漂浮着妹妹模糊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你怎么......

　　徐天突然被拉回现实。陈瞎子胸口插着半截数据光刃，像素化的血迹蔓延到长衫下摆。老头却咧嘴笑了，露出镶嵌二进制符文的牙齿：记住，要偷就偷大的......

　　他扯开衣襟，干瘪的胸膛上刻满发光符文——那竟是缩小版的《灵界》世界地图！

　　把我偷进游戏！陈瞎子嘶吼，

　　徐天本能地发动神偷之手。在指尖接触符文的瞬间，整条巷子的空间扭曲坍缩。陈瞎子的身体分解成无数数据链，顺着徐天的手臂涌入胸口的齿轮标记。

　　【警告！非法数据载入！】

　　【获得临时副本权限：幽冥当铺（剩余时间00:59:59）】

　　徐天再抬头时，巷子里只剩下狂化的朱大福和三个停滞的追兵——他们像游戏里卡住的NPC般定格在原地。远处天晟大厦的方向，一道通天彻地的数据光柱正在成型。

　　朱大福突然恢复清醒，惊恐地指着天空：徐哥......那是什么鬼东西？

　　云层中，一座由代码构成的巨大城隍庙正在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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