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浑噩

　　“这箭……不对劲。”

　　白煞一脉的始祖伸出宛如雪白狐尾的手臂，想要拔下贯穿身躯的骨箭，却见骨箭贯穿之处蔓延出一缕缕颜色各异的彩色纹路。

　　它的力量在不知不觉间衰弱，几次试着拔出骨箭都无功而返。

　　之所以会说骨箭不对劲，因为在白煞始祖的认知里能伤到它的器物必然也是祭道层次的兵器，这样的兵器是不存在大道纹路的。

　　可是它却能感应出骨箭内蕴含着一股极其恐怖，让它都为之悚然的本源，那是无穷之道的凝聚体，是秩序道则的无数次迭加，明明没有‘祭道’却真的超越了常识中的‘路尽级至高’。

　　若非亲自感受到这一切，白煞始祖根本不会相信诸世存在这样打破了常理的器物。

　　它能发现异常，见闻并不比白煞始祖少的另外六大始祖自然也如此。

　　先是祖地天翻地覆，再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如潮如海，接着是这打破常理的箭。

　　个别始祖甚至有了瞬间的恍惚，仿佛如今的这一切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幻梦，此刻并非真实的。

　　不然它们为什么会在那成片的怪物中看到一个个荒，看到本应彻底死去的黑血始祖，以及……它们自己。

　　天君骨箭的异力快速覆盖始祖全身，被骨箭贯穿的七大始祖意识在模糊，从原本的清醒化作了浑浑噩噩。

　　林阳曾经的想法还是很符合实际的，相较于研究如何彻底杀死始祖，不如让始祖们的意识陷入浑噩，将它们完成另类封印。

　　只要能让三、五位始祖失去主动出击的能力，他就能轻松拿捏剩下的几位始祖了，不会有任何压力。

　　再不济还有荒、叶的相助，哪怕漫长岁月会让人变得陌生，可是在诡异一族这个隐患解决之前，诸世强者的第一目标只会是诡异一族。

　　不过后来的发展节奏显然超出林阳原本的预计，之前的许多计划都没有了存在意义，若非林阳心中还有当年的一缕念想，诡异一族会无声无息消失在世人的眼里。

　　诸天外的祭道战场。

　　看到中箭的七大始祖陷入沉寂，只剩下本能抗拒着外界的干涉，楚风又是惊喜又是怅然的喃喃道：“成功了吗？”

　　他早就知道林阳以‘天君旧体’炼制能够破局的箭矢，却不曾想这箭如此管用，中箭的始祖愣是没吭几声就陷入了浑噩状态。

　　“险胜一招。”

　　不知何时从高原深处回到诸天外的林阳道：“这箭主打一个出其不意，若是始祖有所察觉以兵器阻挡，很难有如今的奇效。”

　　“况且，始祖与祭道虽然有着近似的实力，但凭着原初物质洗礼而成的它们的意志力终究稍弱于祭道。”

　　“就是这稍弱的些许，注定始祖们无法主动摆脱此刻的浑噩状态。”

　　楚风对这话感触颇深，想到自己路尽升华的时候……那是真的抱着向死而生的决绝意志，根本不能留下一丝后路。

　　不然要是有任何动摇，就算只有一刹那……那祭道这个步骤就是真的焚尽一切的永寂了，无法再重现人世。

　　始祖们显然不需要考虑这些，它们只需要在原初物质洗礼的过程中，原本的真我逝去被新生的诡异真我占据变得更强的躯壳就行了。

　　漫长的岁月可以提升阅历，却不能凭空让常年沉睡的始祖的意志变得更强、更坚定。

　　楚风认为‘意志’假如可以量化，那么始祖与路尽级至高的‘意志’应该是相差不大的。

　　就和林阳所说的一样，稍弱于真正的祭道。

　　之前被两大始祖合力一击撕碎的林诺依在此时重组了真身，她看向了映照在诸世各界的高原：“那些怪物是？”

　　“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脱离了‘轮回’的旧时代遗骸吧，大概与那里有关。”

　　林阳给出回应。

　　林诺依和姜洛神都知道他所说的‘那里’是天洞之后的世界，楚风倒是皱眉道：“那里？”

　　他崛起的时代，高原上的‘天洞’早就被始祖们封锁了，毕竟始祖们的真身已经离去，没道理再给外人留门。

　　加上‘天洞’处于高原内层混淆天机，楚风根本不知与‘天洞’有关的种种。

　　“是诡异一族通过一次次大祭打开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却可见远超路尽级的气息徘徊在内。”

　　“百多年前通道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两位前贤跟随始祖们潜入其中。”

　　“我之前潜入高原，发现那一条通道被人封锁了，只不过封锁的并不算完美，隐约能被察觉出些许痕迹……”

　　说到此处的时候，林阳略作停顿，接着道：“你重生前说那一世的我们消失在了高原，我估摸就是进入了那里没能及时归来。”

　　得知世间还有此等秘闻，楚风一时间也是怔住。

　　“那些怪物无法离开高原？”

　　姜洛神此时开口了，她注意到那一群怪物在冲到高原边缘的时候就停下了，仿佛失去了方向感一般，没能再前进一步。

　　林阳微微点头，道：“高原深处有一股奇异力量……越往外越是微弱，那些怪物的活动范围就是那股力量的笼罩范围。”

　　四人交谈时并没有闲着，楚风随手布置下防御场域以免浑噩的七大始祖被打扰，接着四人迈步远离了祭道战场。

　　四人可没有忘记祭海上还有两大始祖。

　　种种概念、无尽秩序在四人身旁扭曲模糊，不待真正临近便烟消云散，林阳边走边道：“我在高原深处见到了始祖们沉睡的一口口棺椁，不过那些怪物出现后无差别的摧毁了那些棺椁。”

　　“我一共炼制出八根骨箭，能先试着击杀一位始祖让其回去复活，若是那些怪物真的不分敌我……等待始祖们的就是无休止的死亡轮回。”

　　“若是怪物们没有击杀复活的始祖也无所谓，只是一个始祖翻不起浪花。”

　　林阳、林诺依、姜洛神踏足祭海的片刻后，气息有所减弱的楚风这才姗姗来迟。

　　他如之前所言那样，顺手重塑了因为大祭而毁灭的世界，将那些世界的时间回退为大祭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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