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次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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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播后的黄土坡还带着股泥腥味,田埂上的野草刚冒绿芽,队部的铁皮喇叭就响了,电流声刺啦响了半天才清晰:“全体社员注意!今天下午两点,到老槐树下开分红会!涉及炊事班省粮奖励工分,务必准时参加!”

  聂红玉刚在炊事班洗完最后一口粗瓷碗,听见喇叭声时,手里的抹布都顿了顿。自正月底改完灶膛,她带着炊事班省了近两百斤柴禾,上月又把野菜焯水去涩、分批次熬粥的法子固定下来,月底盘粮时,张云生特意算了账 —— 同样的三十斤玉米面,以前老周头管时只够熬四百碗稀粥,现在能熬三百二十碗稠粥,还多蒸了八十个野菜团子,折算成粮款,竟省出了整整五块钱(那会儿一斤玉米面八分钱,五块钱能买六十多斤粗粮)。

  “红玉,这下你该得奖励了!” 张大妈正帮着收拾柴禾堆,笑得眼角皱成细纹,“上月盘粮时我就跟张队长说,这省下来的粮,都是你的功劳,不给你记工分说不过去!” 李婶也凑过来,手里还攥着个沾泥的工分本:“我家那口子说,要是能分上五个奖励工分,就能多换半斤红薯干,你这功劳,少说也得二十分!”

  聂红玉笑着把抹布晾在绳上:“都是大家一起干的,真有奖励,也该给炊事班每个人都分点。”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发紧 ——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挣 “额外奖励”,不是靠婆家接济,不是靠运气,是实打实的 “流程优化” 换来的,意义不一样。

  下午两点,老槐树下挤满了人,比分粮那天还热闹。张云生站在土台上,手里捧着个蓝皮账本,身后挂着块黑板,用白粉笔写着 “炊事班省粮明细”:“自二月至四月,炊事班共节省玉米面 28 斤、高粱面 15 斤,折算粮款 5.04 元。经队委会商量,按‘多劳多得’原则,将粮款折算成奖励工分,总共 120 个工分,分给炊事班五个人 —— 聂红玉 30 个,张大妈 25 个,李婶 25 个,小栓子 20 个,王大叔 20 个!”

  话音刚落,人群就炸了锅。王大娘第一个鼓掌:“该!红玉该得这么多!改灶、熬稠粥、做团子,哪样不是她带头干的?” 二队的李大叔也喊:“公平!这工分分得公平!咱们喝了俩月稠粥,都是红玉的功劳!”

  “不公平!” 一声尖嗓子突然冒出来,钟守刚挤到台前,指着黑板上的数字,脸色铁青,“聂红玉一个地主成分的媳妇,凭啥得最多?张大妈和李婶干的活也不少,凭啥比她少?我看这里面有猫腻!” 他早就盯着这奖励工分了,本以为自己能借着副队长的身份分点,没想到连边都没沾着,聂红玉还拿了最高的,心里早憋了火。

  李秀莲也跟着起哄,手里攥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是啊张队长,地主成分的人哪能得这么多奖励?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队里不重视成分呢!我看最多给她十个工分,意思意思就行。” 她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安静了些,有几个老社员确实怕 “成分” 问题,悄悄低下了头。

  聂红玉往前站了一步,手里还攥着炊事班的考勤本 —— 上面记着每天谁干了啥活,干了多久。她翻开本子,声音清亮:“钟副队长说我凭啥得最多,我给大家算笔账:改灶膛那半个月,我每天比别人早来一个时辰,晚走一个时辰,光画图、和泥就干了六个通宵;上月做野菜团子,我教大家焯水去涩,自己还额外挖了三筐野菜;每天熬粥的米水比例、火候控制,都是我盯着,生怕出一点错。张大妈和李婶干的活我记着,25 个工分不少;我得 30 个,是凭我多干的活挣的,跟成分没关系。”

  她把考勤本递到张云生手里:“张队长,本子上有每天的记录,大家可以随便看。要是觉得我得的多,我可以把工分匀给大家,但我得说清楚,这工分不是白来的,是熬了无数个早夜换来的。”

  张云生接过考勤本,翻开给大家看 —— 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每天的出工时间、干的活都记得清清楚楚,聂红玉的名字后面,“早来 1 时”“晚走 1 时” 的标注密密麻麻。“大家都看到了,” 张云生把本子举高,“红玉的活没掺假,30 个工分是队委会商量好的,凭的是劳动,不是别的。钟副队长、李主任要是再质疑,就是质疑队委会的公平,质疑大家喝的稠粥!”

  钟守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再说啥,却被周围社员的眼神堵了回去 —— 有人小声嘀咕 “自己不干活还眼红”,有人直接说 “别耽误大家分红”,他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盯着黑板上的数字,指节攥得发白。李秀莲也没敢再说话,悄悄往人群后缩了缩,帕子都快被捏破了。

  分红会很快结束,聂红玉拿着盖了队里红章的工分条,上面写着 “奖励工分 30 个,可兑换粮食或现金”。她没犹豫,直接往队里的粮站走 —— 这个月家里的玉米面还够吃,但小石头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一口纯白面馒头,她想把这 30 个工分(那会儿 10 个工分能换一斤粗粮,30 个工分正好能换一斤白面,白面比粗粮贵,得按粮站比价折算,刚好够)换成白面,给儿子蒸个像样的馒头。

  粮站的木牌上用红漆写着价目:“玉米面 0.08 元 \/ 斤,高粱面 0.07 元 \/ 斤,白面 0.15 元 \/ 斤”,柜台后坐着个戴蓝布帽的老头,是队里的粮管员老郑。聂红玉递上工分条,小声说:“郑叔,我想换一斤白面。”

  老郑愣了愣,推了推老花镜:“红玉啊?你要换白面?这可是稀罕物,一般人都舍不得换,你咋不换玉米面?能换三斤多呢。” 正说着,李秀莲也来了,手里拿着 20 个工分条(她男人上月出工多,分了点奖励工分),看到聂红玉的工分条,阴阳怪气地说:“哟,地主家的媳妇就是不一样,刚得点工分就换白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天天吃细粮呢。”

  聂红玉没看她,只对老郑说:“郑叔,我儿子长这么大没吃过白面馒头,想给他尝尝。” 老郑点点头,从柜台下拿出个牛皮纸包,小心翼翼地舀了一斤白面,过了三遍秤,才递给聂红玉:“慢走,别撒了,这白面金贵着呢。” 李秀莲看着那包白面,眼里满是嫉妒,却只能换了三斤玉米面,气冲冲地走了。

  聂红玉把牛皮纸包揣在怀里,手紧紧护着 —— 白面细得怕风刮,她特意把棉袄的内袋翻出来,把纸包塞进去,贴着心口,生怕路上撒了。走到院门口时,就见小石头趴在门框上,手里攥着个草蚂蚱,看到她就蹦起来:“妈妈!你回来了!喇叭里说你得工分了,能换好吃的吗?”

  柳氏也迎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刚纳好的鞋底:“红玉,换了啥?是不是换了玉米面?” 聂红玉笑着把怀里的纸包拿出来,牛皮纸映着夕阳,里面的白面透着淡淡的黄:“娘,我换了一斤白面,给小石头蒸个馒头,让他尝尝。”

  柳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接过纸包时手都有点抖:“我的娘啊,这可是白面!你咋舍得换这个?一斤白面能换三斤玉米面,够咱们吃好几天呢。” 沈廷洲刚好从地里回来,肩上扛着锄头,看到纸包就笑了:“换得好!小石头早该尝尝白面馒头了,你辛苦挣的工分,想换啥就换啥。”

  蒸馒头的活,聂红玉没让柳氏插手。她先把白面倒进粗瓷盆里,加了点温水(用手背试了,不烫不凉),又撒了点老面引子(是陈教授上次给的,说用老面发面更软),用筷子慢慢搅成絮状,再用手揉成面团 —— 白面比玉米面细,揉起来软乎乎的,沾在手上都觉得细腻。

  柳氏坐在灶边烧火,看着面团在盆里慢慢发起来,忍不住念叨:“以前你爹在世时,也就过年能吃上回白面馒头,没想到现在小石头也能吃上了。” 沈廷洲帮着把蒸笼刷干净,铺上新洗的玉米叶:“这都是红玉的功劳,要是没有她管炊事班,咱们哪能有白面换。”

  小石头就蹲在灶边,眼睛盯着盆里的面团,一会儿问 “妈妈,馒头啥时候好”,一会儿又伸手想摸,被聂红玉拦住:“还没发好呢,发好了才能蒸,蒸出来才软。” 他就乖乖地蹲着,手里攥着草蚂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团,像在守护宝贝。

  等面团发得比原来大了一倍,捏起来软乎乎的,聂红玉才把它揉成一个圆滚滚的馒头,放进蒸笼里。灶膛里的火用细柴烧,保持中火 —— 她说 “中火蒸二十分钟,馒头底部不粘玉米叶,用手按一下能弹回来,就熟了”。

  二十分钟像过了很久。聂红玉掀开蒸笼时,一股浓郁的麦香瞬间飘满了屋子,比野菜团子、玉米芯窝头的香味更醇厚,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馒头蒸得雪白,比巴掌还大,表面光滑,没有一点裂口,用手一按,真的能弹回来。

  “熟了!馒头熟了!” 小石头跳起来,伸手就想抓,被聂红玉赶紧拦住:“烫!先凉一会儿,凉了再吃。” 她把馒头放在盘子里,用布盖着,等凉到不烫嘴,才掰了一小块,递到小石头嘴里。

  小石头嚼了一口,眼睛一下子亮了,嘴里含着馒头,含糊地说:“好吃!比红薯干蒸糕还好吃!软乎乎的,还有甜味!” 他又伸过手,想再要一块,聂红玉却把馒头掰成四份:“给奶奶一份,给爸爸一份,妈妈一份,小石头一份,咱们一起吃。”

  柳氏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眼眶有点红:“这味道,跟我年轻时吃的白面馒头一模一样,多少年没尝过了。” 沈廷洲也掰了一块,慢慢嚼着,看着聂红玉和小石头,嘴角带着笑:“以后咱们好好干,争取多挣工分,让小石头常吃白面馒头。”

  聂红玉咬着馒头,心里满是踏实。这不是她穿越后吃的第一口白面,却是她靠自己的劳动换来的第一口 —— 没有靠别人的接济,没有靠运气,是她优化流程、省粮省柴,挣来的 30 个工分换的。馒头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夜里,小石头躺在炕上,还在念叨 “明天还想吃白面馒头”,柳氏坐在旁边,给聂红玉缝着新的粗布手套,笑着说:“红玉,以后要是再得奖励工分,别总想着小石头,你也得补补,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聂红玉摇摇头:“娘,我没事,小石头长身体,得吃好点。以后咱们要是能搞养猪场,说不定还能经常吃白面呢。”

  沈廷洲坐在油灯下,翻看着聂红玉的炊事班账本,突然说:“红玉,张队长今天跟我说,汤书记想让你去公社给其他队讲炊事班的经验,要是讲得好,公社还能给奖励,说不定能换更多白面。” 聂红玉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得好好准备,把改灶、省粮的法子都写清楚,让更多队的社员能喝上稠粥。”

  油灯的光跳动着,映在账本上的工分记录的,也映在一家人的笑脸上。窗外的风还带着春夜的凉,屋里却暖烘烘的,白面馒头的香味似乎还飘在空气里。聂红玉知道,这第一次分红不是结束,是开始 —— 她靠自己的技能,不仅能让家人吃饱,还能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一早,聂红玉把剩下的白面(昨天的馒头没吃完,还剩小半块)切成碎末,掺在玉米面里,蒸了一锅 “金银窝头”。小石头吃着黄白相间的窝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妈妈,这个也好吃!有白面的甜味!” 柳氏看着儿子的笑脸,又看了看忙碌的聂红玉,心里满是欣慰 —— 这个家,终于越来越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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