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西行平煞，初现端倪

　　永恒界西部，距离“庚金雷煞”矿脉尚有数万里之遥，云芷便已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狂暴、焦灼、充满毁灭气息的雷霆之力。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此地上方变得一片昏黄，无数粗大的、色泽暗沉近黑的雷蛇在云层中疯狂窜动，发出连绵不绝的闷响。大地之上，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蔓延，裂缝中喷涌出混杂着土石与电火花的浑浊气流。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焦土的味道，更有一股蛮荒、古老、充满怨恨的煞气，令人心神不宁。

　　数个原本依附于矿脉、或以开采伴生矿为生的中小种族聚居地，此刻已是断壁残垣，哀鸿遍野。侥幸逃出的生灵聚集在远处高地，望着家园方向，满面惊恐与绝望。女娲娘娘座下的造化灵使们，正以造化之光构建临时屏障，收治伤员，疏导混乱的民众，但面对这仿佛天威般的持续雷煞侵蚀，亦是捉襟见肘。

　　更近一些，靠近矿脉核心区域，景象更为骇人。一片笼罩方圆数千里的暗紫色雷云如同倒扣的巨碗，死死扣在大地上。雷云之中，不再是普通的闪电，而是无数形态狰狞、仿佛拥有生命的雷煞精灵在咆哮、冲撞！它们有的形如巨蟒，有的状似鬼魅，更有一些直接是扭曲的雷电与煞气凝聚成的不可名状之物，疯狂地攻击着一切闯入者，并不断从下方矿脉裂缝中汲取着源源不绝的煞气，变得更加强大、狂暴。

　　雷云下方，隐约可见道道玉清仙光与雷煌族特有的青色雷光闪烁，正在艰难地抵挡着雷煞精灵的冲击，并试图构建阵法，封锁雷煞外泄的缺口。那正是元始天尊派出的玉清道兵与残存的雷煌族战士。

　　云芷按下剑光，落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崖上。立刻有一名身着玉清道袍、气息已达天仙巅峰的中年道士（玉清道兵统领）与一位半边身子焦黑、气息萎靡却依然强撑着的老者（雷煌族大长老）迎了上来。

　　“贫道玉清子，奉天尊法旨在此，见过云芷仙子（半步大罗，已可称仙子）。”中年道士执礼甚恭。

　　“雷煌族雷山，多谢仙子前来援手！我族……我族罪孽深重啊！”雷煌族大长老雷山声音嘶哑，带着无尽悔恨。

　　“情况如何？雷暴族长何在？”云芷直接问道。

　　“雷暴族长在雷煞首次爆发时，为掩护族人撤离，被一道核心煞雷击中，重伤昏迷，已被送往后方由造化灵使救治，性命暂时无忧，但……”雷山长老摇头，眼中含泪，“我族精锐，折损近半……更连累了周边友邻……”

　　玉清子接过话头，神色凝重：“仙子，此番雷煞暴动，绝非寻常矿难。其煞气之精纯古老，远超当前纪元常见的庚金雷煞，更蕴含一种……诡异的活性与怨恨意志，仿佛是被封印了万古的凶物骤然脱困。我等已尝试以玉清雷法疏导、镇压，收效甚微，反而有被其同化、反噬的迹象。更棘手的是，地脉紊乱的源头似乎就在矿脉最深处，不解决源头，雷煞只会源源不绝。”

　　云芷凝目望向那翻滚的暗紫色雷云，眉心金乌烙印微微发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雷煞之中，除了狂暴的雷霆之力，确实掺杂着一丝极其隐晦、却让她本能感到厌恶的阴暗、污秽、充满掠夺性的气息。这气息，与蜃市中那晶石内的紫黑丝线，有几分相似，但又更加古老、暴戾。

　　“带我去看看地脉紊乱与煞气泄露最严重的缺口。”云芷沉声道。

　　“仙子随我来，但请务必小心，越靠近缺口，雷煞精灵越是密集强大，更有煞雷无差别轰击。”玉清子提醒道，率先化作清光，朝着雷云边缘一处煞气喷涌尤为剧烈的裂缝飞去。云芷与雷山紧随其后。

　　越是靠近，压力越大。无数雷煞精灵察觉到生人气息，发出尖啸，蜂拥扑来。玉清子挥动拂尘，道道玉清神雷将靠近的精灵劈散，但精灵溃散后很快又在煞气中重组，仿佛不死不灭。雷山也强提法力，释放出青色雷光辅助抵御，但明显力不从心。

　　云芷见状，不再保留，轻喝一声：“金乌巡天，诸邪退散！”

　　“唳——！”

　　清越啼鸣响彻，一头翼展数丈、通体燃烧着炽白与金黄神焰的三足金乌法相自她身后显化！法相出现的刹那，煌煌日光般的至阳气息扩散开来，那些扑来的雷煞精灵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惊恐的嘶鸣，动作变得迟滞，身上更是冒出嗤嗤白烟，仿佛被阳光灼烧的冰雪！

　　金乌法相双翼一扇，无尽太阳神火化作火浪席卷，将前方大片雷煞精灵瞬间汽化净化，清出一条通道。

　　玉清子与雷山看得心神震撼，这就是半步大罗，身负顶级太阳传承的威能吗？对这等阴邪煞气的克制，实在太明显了！

　　三人得以迅速靠近那道最大的裂缝。裂缝宽逾十丈，深不见底，如同大地的伤口，疯狂喷吐着暗紫色的雷煞之气，更有一股混乱狂暴的地脉波动从中涌出。裂缝边缘的岩壁，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结晶化，布满了扭曲的雷纹。

　　云芷立于裂缝边缘，神识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穿过数百丈浓郁得化不开的雷煞迷雾后，她的“目光”骤然一凝！

　　裂缝下方极深处，并非单纯的矿脉或地壳，而是一片被强行撕开、与当前地脉格格不入的残破空间！空间内，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暗紫色雷霆结晶构成、风格极其古老狰狞的残破祭坛！祭坛表面，布满了与当前纪元符文体系截然不同的诡异纹路，此刻正闪烁着不祥的光芒，如同心脏般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动外界海量雷煞喷发，并加剧地脉紊乱！

　　更让云芷心惊的是，在那祭坛中心，供奉着的并非神像，而是一团不断扭曲变化的、由纯粹毁灭意志与太古雷煞凝聚而成的暗紫色光团！光团内部，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生有独角的巨兽虚影，正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毁灭欲望。

　　而在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明显是近期才留下的、属于这个纪元的开采工具残骸与法力波动痕迹。其中几处痕迹，隐隐指向了雷煌族特有的雷法气息，但更深层，却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祭坛同源的阴暗引导之力。

　　果然如此！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触动的“遗迹”，而是一个被提前发现、并被人以特殊手段“激活”了的上古凶煞祭坛！雷煌族的开采，很可能就是在某种“引导”下，成为了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就在云芷神识触及祭坛，试图看得更清楚时——

　　“吼——！！！”

　　祭坛中心那暗紫色光团中的独角巨兽虚影，仿佛感应到了她的窥探，猛然转头，“盯”向云芷神识所在的方向！一股超越太乙、直达大罗层次的暴虐煞念，混合着无尽的雷霆毁灭之意，如同无形的海啸，顺着神识连接，狠狠撞向云芷的识海！

　　与此同时，外界的暗紫色雷云仿佛受到了刺激，骤然沸腾！无数雷煞精灵疯狂汇聚，在云芷三人头顶上空，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完全由雷霆与煞气构成的狰狞巨爪，裹挟着毁天灭地之威，狠狠拍落！

　　“小心！”玉清子与雷山骇然惊呼。

　　云芷闷哼一声，强行切断那缕被煞念冲击的神识，脸色微微发白。但她眼中毫无惧色，反而燃起熊熊战火。

　　“果然有鬼！”

　　她仰望那拍落的雷霆巨爪，金乌法相发出一声更加高亢威严的长鸣，双翼怒展，主动迎上！

　　大战，一触即发！

　　而在那裂缝深处的祭坛旁，阴影中，一道淡淡的虚影缓缓浮现，望着上方，发出无声的狞笑。

　　“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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