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风波暂平，暗涌不息

　　杨柳树下，混沌气流渐归平缓。云芷独立玉台，感受着体内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气息圆融内敛，眉心血色尽褪，混沌道韵隐现。那场近乎道消身殒的劫难，在道祖恩赐与师长护持下，终是化作了涅盘重生的莫大机缘。

　　“你如今境界虽暂回太乙圆满，然道基之厚，潜力之深，已非昔日可比。”元始天尊化身目光深邃，缓缓道，“混沌灵光铸基，纪元光明为引，玄黄母气固本，造化本源滋神。此等根基，纵是上古先天神圣，亦罕有能及。静心体悟，稳固境界，大罗之门，随时可叩。”

　　女娲娘娘亦含笑点头：“不错。你如今体内诸力圆融，生机勃勃，对光明、净化、造化乃至混沌之道皆有新的感悟。当趁此良机，闭关一段时日，将所得彻底消化，真正化为己用。永恒界虽暗流汹涌，然不差这片刻安宁。”

　　石矶娘娘虽未多言，但眼中的欣慰与期待已然说明一切。只要徒孙安然无恙，道途更广，她便心中大定。

　　“弟子谨遵教诲。”云芷再次行礼。她深知此番重生来之不易，更明白自身肩负的责任与师长们的期许。闭关沉淀，稳固这来之不易的崭新道基，是当务之急。

　　“去吧。”元始天尊摆手，“永恒界诸事，自有吾与师妹，及石矶道友操持。你且安心修行。那‘万界盟’与雷池之秘，非一朝一夕可解。待你出关，再做计较。”

　　辞别三位师长，云芷驾起一道混沌色中隐现金白光芒的遁光，返回玄阴剑域。此番遁光，速度更快，气息更加玄妙莫测，引得沿途修士纷纷侧目，暗自心惊。

　　回到金梧洞，离火梧桐感应到主人归来，且气息大变，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欢欣的沙沙声，吞吐的太阳精气也似乎更加精纯。云芷轻抚树干，感受着其中微弱的灵性，心中一片宁定。

　　她并未立刻开始漫长闭关。而是先以神念扫过剑域，了解近期状况。在石矶娘娘坐镇与玄都、广成子等人协助下，玄阴剑域运转如常，因她之事引发的风波也渐渐平息。肃清行动仍在继续，但已从激烈对抗转为细致的甄别与调查，永恒界表面恢复了些许秩序。

　　她又去见了石矶娘娘一面，详细禀报了自身状况与道祖、二位圣人的嘱咐。石矶娘娘见她确实无恙，且道基浑厚，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叮嘱她好生闭关，剑域一切有她。

　　安顿好一切，云芷方才开启金梧洞最深处、连接着一缕地脉与秘境气息的静室，布下重重禁制，开始了重生后的第一次正式闭关。

　　静室之内，无光自明。云芷盘坐于混沌暖玉蒲团之上，双目微阖，心神彻底沉入体内。

　　丹田之中，那枚新生的道果静静悬浮，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流转着混沌色、金青色、净白色交织的朦胧光华，仿佛一颗微缩的、正在孕育无限生机的混沌星辰。道果内部，结构繁复玄奥到了极点，长生道果的生机根系、扶桑虚根的灵韵脉络、太阳真火的煌煌内核、纪元光明火种的纯净本源、混沌灵光的初始道韵、玄阴剑意的凌厉轨迹、乃至一丝来自净火炼心台的“涅盘”真意……诸多力量并非简单堆砌，而是以她的“长生太阳”之道为核心，以混沌灵光为粘合剂，完美地交织、融合、演化，形成一个生生不息、不断自我完善的“内天地”雏形。

　　她的神识化为亿万细丝，渗入道果的每一寸结构，体悟着其中蕴含的无穷道妙。她对“生”的理解，不再局限于草木生长、生灵繁衍，更包含了混沌开辟、星辰诞生、文明萌芽等宏大景象；对“光”的掌控，从太阳真火的炽烈霸道，到光明净火的纯粹净化，再到纪元光明的希望传承，乃至混沌灵光中蕴含的“初始之光”、“造化之光”，层次更加丰富深邃；对“剑”的领悟，也因经历生死、道心淬炼，而变得更加纯粹、凝练、一往无前，仿佛能斩断一切虚妄与阻碍。

　　她沉浸在道悟的海洋中，浑然不觉时光流逝。新生的法力在经脉中按照《混沌截天剑典》与光明之道的双重轨迹自行运转，每循环一周，便更加凝练一分，与道果、肉身的契合度也更高。眉心那枚崭新的金乌烙印，与道果、与体内光明本源、乃至与冥冥中纪元秘境深处的光明火种，都保持着一种玄妙的共鸣，不断汲取、转化着精纯的光明道韵。

　　外界风云变幻，静室内却是一片永恒的宁定。云芷的气息，在闭关中愈发沉凝厚重，那道基也愈发稳固坚实。她虽未刻意冲击境界，但那层阻隔太乙与大罗之间的无形壁垒，在她的感知中，已薄如蝉翼，仿佛随时可以轻轻捅破。但她并不着急，依旧耐心地打磨、积累、体悟，要将根基夯实的不能再实。

　　这一闭关，便是九九八十一日。

　　这一日，静室无风，云芷却忽然心有所感，自深定中缓缓醒来。并非修为突破，也非外物惊扰，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缘至”之感。她感到，自己此次闭关的沉淀，已暂时达到一个瓶颈，再一味的枯坐体悟，收效已微。需得“动”中求“静”，在历练中继续印证、完善自身之道。

　　同时，她冥冥中感觉到，永恒界似乎又有新的变化发生，且与她隐约相关。

　　她结束闭关，走出静室。八十一日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但外界却已有了不少新消息。

　　首先，永恒界内部的肃清行动，在元始、女娲的主持下，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揪出了数十名与西方教有过秘密交易、或被“万界盟”邪术侵蚀的修士与小型势力。西方教在交出部分涉事弟子、赔偿大量资源后，彻底封闭山门，鲜少与外界往来，声望一落千丈。

　　其次，对“雷池”遗迹的深入探查有了初步发现。那处矿洞深处的祭坛，经元始天尊与女娲娘娘亲自出手，已彻底捣毁。祭坛核心处，确有一尊“接引圣像”，但其内部结构诡异，更像是一个“坐标接收器”与“能量转换器”，与某个不可知的、充满污秽与毁灭气息的遥远源头隐隐相连。圣像已被封印研究。而那“雷池”中孕育的魔物，在祭坛被毁后似乎失去了力量源泉，已然消散，但其残留的邪力样本与祭坛符文，正被加紧研究，以期找到更多关于“万界盟”及其背后“污秽之源”的线索。

　　碧波湖水芸，在女娲娘娘的亲自出手下，体内那暗绿邪力已被暂时剥离封印，但其神魂受损严重，记忆混乱，关于被控制期间的许多细节已然丢失，仍在碧波湖深处静养。雷煌族那边，也查出其族长雷暴当初交易的对象，确与西方教某位尊者有关，但线索在追查到一处混沌乱流后中断。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纪元秘境”的“试炼战场”，在经过砺锋谷之变的整改与加强后，已于月前重新开放，并且扩大了开放范围与难度等级。如今已成为永恒界各族修士磨砺己身、争夺资源、提升实力的最重要平台之一，运作良好，成效显着。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向好的方向发展时，新的波澜悄然而至。

　　据玉清天与造化谷传来的最新情报，近期，在永恒界边缘的几处混沌交界地带，频繁监测到异常的、强大的空间波动，似乎有不明势力在附近出没，但行踪诡秘，难以追踪。更有一些深入混沌探索的修士小队，偶然发现了疑似“上古遗迹”或“异界战场”的痕迹，其中一些痕迹的风格，竟与“灾巢”、“雷池祭坛”有相似之处！

　　同时，一则流言开始在永恒界中高层悄然流传：在那无尽混沌深处，似乎有一个名为“归墟海市”的神秘地下交易场所即将开启。据传，那里流通着来自诸天万界的奇珍异宝、禁忌知识、乃至……关于上个纪元破灭的真相与遗物！更有隐秘消息称，“万界盟”很可能也会在那里出现，进行某种重要的交易或集会。

　　这流言来得突兀，却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附带有模糊的时空坐标片段，引得不少大势力与独行强者暗中关注，蠢蠢欲动。毕竟，关于上个纪元的秘密与遗物，对任何有志于大道的修士而言，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云芷出关后，从石矶娘娘与玄都大法师传来的玉简中得知这些消息，眉头微蹙。

　　混沌交界地带的异常，疑似的新遗迹，“归墟海市”的流言……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永恒界之外的混沌，正在变得不平静。而“万界盟”可能参与“海市”的消息，更是让她心生警惕。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或者是对方在酝酿新的阴谋？

　　“你出关的正是时候。”石矶娘娘的声音传来，她步入洞府，看着气息圆满沉凝的云芷，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修为虽未突破，然根基之厚，犹胜往昔。看来闭关收获不小。”

　　“略有所得。”云芷点头，将手中玉简递过，“师祖，关于这‘归墟海市’与混沌异动……”

　　“元始师兄与女娲师妹亦在关注。”石矶娘娘神色转肃，“此事颇为蹊跷。‘归墟海市’之名，吾于洪荒时亦曾偶有耳闻，乃混沌中一处极其隐秘、规则特殊的交易之地，背后水极深，据说有混沌魔神残念或古老存在暗中操控。其开启时间地点不定，每次出现，都会吸引诸天万界的亡命徒与野心家。此番流言扩散如此之快，恐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针对我永恒界？还是另有所图？”云芷沉吟。

　　“或许兼而有之。”石矶娘娘冷声道，“如今永恒界经肃清整顿，内部渐稳，又有秘境与试炼战场吸引目光。外部势力若想搅动风雨，引人外出，制造混乱，这‘归墟海市’便是个极好的幌子与舞台。更何况，那里很可能真有‘万界盟’的踪迹，以及关于上个纪元的线索。于公于私，吾等都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道祖与二位圣人是何意？”云芷问。

　　“道祖未明示，然元始师兄之意，是派遣可靠之人，前往查探，见机行事。一则查明流言真相与‘海市’虚实；二则探查混沌异动与可能的新遗迹；三则……若有机会，接触或追踪‘万界盟’线索。”石矶娘娘看向云芷，“你如今道基初固，正需历练以印证所学。更兼你身负纪元光明传承，对上个纪元之物感应敏锐。此行，你愿往否？”

　　云芷几乎没有犹豫。闭关八十一日，静极思动。更何况此事关乎永恒界安危与“万界盟”线索，她责无旁贷。

　　“弟子愿往。”

　　“好。”石矶娘娘点头，“不过，混沌凶险，‘归墟海市’更是龙蛇混杂。此行非你一人。元始师兄已命玉鼎、太乙二位师侄同行，他们经验丰富，修为高深，可作照应。女娲师妹亦会派遣座下灵使‘青芷’携带造化之物随行，以应不测。你准备一下，三日后，于玉清天汇合出发。”

　　“是。”云芷应下，眼中泛起锐利光芒。混沌海市，万界盟……就让这重生后的第一战，来验证她涅盘后的锋芒吧！

　　风波暂平，然混沌暗涌，已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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