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影阁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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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前的闷热笼罩着涿州府衙。

  朱标站在廊下,望着庭院里低飞的蜻蜓。自蓝玉离去已有三日,父皇的箭伤时好时坏,而更令人不安的是蒋瓛——那位素来雷厉风行的锦衣卫指挥使,最近行踪诡秘得连亲信都摸不清动向。

  殿下。

  李文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侧,左眼纱布已经取下,露出底下狰狞的伤疤。他递上一封密信:宁波卫急报。

  朱标展开信笺,寥寥数语却让他瞳孔骤缩:七月廿三,外海现黑船三艘,大如山岳,无帆无桨,喷烟而行。渔民捞得船板,铁铸,厚三尺。

  铁甲船?朱标喃喃道。这世上怎会有不用帆桨的巨舟?正欲详询,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蒋瓛押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穿过月门。那女子双手反绑,素白中衣上沾满血污,却仍昂着头。当队伍经过廊下时,女子突然转头看向朱标,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燕王妃徐妙云已擒获!蒋瓛高声禀报,却始终低着头,请殿下移步正堂!

  朱标与李文秀交换了个眼神。白衣剑客微不可察地摇头——这不是徐妙云。真正的燕王妃他见过,身形更为娇小。

  指挥使辛苦。朱标不动声色,本宫随后就到。

  待蒋瓛走远,李文秀立刻低声道:此女右手虎口有茧,是常年持弓所致。徐妙云善琴棋,不该有此痕迹。

  设局?

  十之八九。

  朱标沉思片刻,突然解下随身玉佩交给李文秀:去我寝殿,床头暗格里有把匕首,刃上淬过蛇毒。

  李文秀会意离去。朱标整了整衣冠,缓步走向正堂。每一步都在思索——蒋瓛为何要设这个局?是为刺杀父皇?还是...

  正堂前,锦衣卫森然列阵。暴雨将至的狂风吹得火把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蒋瓛立于堂中,那假王妃跪在地上,湿发贴着脸颊,遮住了表情。

  陛下驾到!

  朱元璋在内侍搀扶下缓步而来,脸色比昨日更差。朱标注意到父皇右手一直按在腰间——那里藏着把软剑。

  罪妇徐氏,参见陛下。假王妃的声音沙哑得不自然,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朱元璋冷笑一声:抬起头来。

  女子缓缓仰脸。就在这一瞬,朱标看清她瞳孔中闪过一丝幽蓝——与道衍施法时的瞳色一模一样!

  护驾!!

  几乎同时,女子身上的绳索寸断!她从口中吐出一根细针,直射朱元璋咽喉!朱标飞身去挡,却见蒋瓛突然拔刀,刀光如匹练般斩向那根针。

  针断为两截,但针尖仍擦过朱元璋衣领,地烧出一个黑洞。

  逆贼!蒋瓛怒吼着挥刀斩向女子。刀锋及颈的刹那,女子突然用某种古怪语言尖啸起来,音调诡谲如同海妖之歌。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堂外电闪雷鸣,女子在刀光中腾挪闪避,身法诡异得不似人类。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第二层皮!

  不是易容!朱标拔剑加入战团,是蜕皮!

  蒋瓛的刀法突然变得凌厉无比,每一击都直取要害。女子边战边退,突然撞向朱标。两人滚作一团时,朱标听见耳边极轻的一句:令牌...姚公...

  一道闪电劈落,照亮女子狰狞的脸。她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朱标胸前!鲜血触及龙纹的瞬间,竟发出烙铁般的声。

  朱标痛呼一声,龙纹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灼烧感。

  标儿!朱元璋推开侍卫冲来。

  女子趁机跃起,直扑皇帝!蒋瓛飞刀拦截,却见女子在半空突然转向,五指成爪掏向蒋瓛心窝!

  噗嗤——

  李文秀的剑从女子后心贯入,剑尖透胸而出。女子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剑锋。

  你...也配...用...七星剑法...她每说一个字,嘴里就涌出大量蓝色液体。

  李文秀拧转剑柄:这一式北辰指路,是家父改良过的。

  女子发出最后一声尖啸,猛地撕开自己的脸皮——底下根本不是人脸,而是布满鳞片的怪脸!更骇人的是,她的额头正中嵌着一块黑色晶石,正发出刺目强光。

  小心!朱标扑倒父皇。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女子身躯四分五裂。蓝色血液溅到柱子上,竟腐蚀出蜂窝般的孔洞!一块碎肉落在蒋瓛肩头,立刻烧穿了飞鱼服。

  暴雨如注,冲刷着堂内的狼藉。朱标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李文秀正从女子残骸中捡起一块皮肤——内侧刺着幅微型海图!

  东海...星宿岛...李文秀辨认着图上标注,这地方在琉球以东千里...

  朱元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从鼻孔涌出:蒋瓛...拿下...

  蒋瓛跪地不动: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朱元璋厉声道,那妖女临死前说了,可是指道衍?你与他什么关系?

  蒋瓛缓缓抬头,眼中满是绝望:臣...本是姚广孝三十年前收养的弃婴。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此物,殿下应当认得。

  正是那块刻着字的令牌!朱标接过细看,在暴雨的潮湿中,令牌背面竟浮现出更多纹路——半只蜘蛛图案,与道衍袈裟上的绣纹一模一样。

  影阁...不止一个阁主。蒋瓛的声音越来越低,蓝玉是摆在明面的傀儡,真正的阁主一直是...

  他突然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怪响。李文秀箭步上前捏住他下巴,却见一缕黑血从嘴角溢出。

  咬毒自尽?朱标难以置信。

  李文秀摇头:不对...是...他突然撕开蒋瓛衣领——心口处有个蜘蛛形状的烙印,此刻正诡异地蠕动着!

  蛊虫!李文秀疾点蒋瓛几处大穴,有人在远处催动!

  蒋瓛痛苦地蜷缩起来,却挣扎着从靴筒抽出一把匕首,递给朱标:臣...书房...地砖下...燕王...海...

  话未说完,他浑身剧烈抽搐,七窍中钻出数十条红线般的细虫,转眼就化为一滩血水。

  暴雨持续了整夜。

  翌日清晨,朱标带人搜查蒋瓛的书房。撬开第三块地砖后,发现个铁匣。里面除了一叠密信,还有半张被血浸透的海图,与昨日从妖女身上取得的那张竟能拼合!

  这是...李文秀手指颤抖着点向海图边缘的小字,癸卯年七月初七,荧惑守心,黑舟现...

  朱标心头一震。今日正是七月初六!

  突然,府衙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亲兵慌张来报:殿下!宁波卫八百里加急!昨日黄昏,三艘黑船逼近海岸,船上旗帜...正是血蜘蛛图案!

  朱标与李文秀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朱元璋的寝殿。推门瞬间,却见皇帝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系紧腰间的玉带。

  父皇!您不能...

  朕还没老到要躲在儿子身后!朱元璋双目炯炯,哪有半分病态?他拍了拍朱标肩膀,标儿,记住——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当朱标跟着父皇登上涿州城楼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城外平原上,五万大军已列阵完毕。刀枪如林,旌旗蔽空。暴雨洗过的铠甲在朝阳下闪着寒光,战马喷着白汽,铁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而在大军最前方,李文秀一袭白衣,正在擦拭那柄名为的古剑。感应到朱标的目光,他抬头微微一笑,独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

  朱元璋接过令旗,突然压低声音:标儿,若朕有不测...

  父皇!

  听着。朱元璋目光如炬,蒋瓛昨夜死前,用唇语告诉朕一件事——老四没死。那妖女是他从海上找来的异人。

  朱标如遭雷击:四弟...投靠了海外势力?

  更糟。朱元璋望向东方,朕怀疑,他把自己...卖给了什么东西。

  号角声响彻云霄。大军开拔时,朱标摸向胸前的龙纹。那里灼痛依旧,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龙纹的走向,竟与拼合后的海图上的航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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