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象示警

　　夜半的观星台寒风刺骨，年迈的钦天监监正卢文渊却汗如雨下。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青铜浑天仪的支架，浑浊的双眼瞪着天穹——北辰七星中的天枢星正泛着诡异的蓝光，而本该在紫微星左侧的竟移位到了右侧，与主星形成了个标准的蜘蛛形状。

　　荧惑守心...辅星易位...老监正颤抖着摸出龟甲，却见甲面自行裂出三道纹路，与六十年前《天机碑》记载的海主复苏征兆一模一样。

　　快！八百里加急禀报陛...

　　话音戛然而止。卢文渊突然瞪大眼睛，他看到自己枯瘦的手背上浮现出蓝色蛛网状纹路，正顺着血管快速蔓延。更可怕的是，浑天仪铜盘里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张布满复眼的怪脸！

　　大监！值守的博士惊呼着冲上来，却见老监正猛地转身，嘴角咧到耳根：告诉建文帝...甲子之期提前了...

　　老监正的身体突然爆裂，无数蓝色小蜘蛛从官袍中涌出，转眼消失在砖缝中。只剩那方裂开的龟甲滚落在地，上面沾着的血渍渐渐形成东海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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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身殿的烛火通明，朱标正在批阅奏章。自太庙一役后，他养成了深夜理政的习惯。胸前衣襟下，那片融合后的龙鳞微微发烫，像在提醒着什么。

　　陛下，该歇息了。老太监捧着安神茶轻声道。

　　朱标摆摆手，蘸墨的朱笔突然一顿——宣纸上的墨迹竟自行游动起来，勾勒出精细的海岸线。他下意识按住胸前龙鳞，金血从指尖渗出，在纸上与墨迹交融，渐渐形成七岛海域的地图。三条赤红如血的航线格外刺眼，分别指向琉球以东的三处无名礁石。

　　这是...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锦衣卫千户跪在阶前：禀陛下！钦天监卢大人...暴毙了！死前留下这个...

　　呈上的龟甲还带着血腥气。朱标指尖刚触及甲面，整座大殿的烛火突然变成幽蓝色！恍惚间，他看见三条血线从龟甲射出，与自己方才绘制的红航线完美重合。

　　传郑和、李文秀。朱标的声音比夜风还冷，再请云姑娘速来。

　　老太监刚要退下，却见朱标突然按住心口，龙鳞处的金光透过层层衣料清晰可见。更骇人的是，窗外的北辰七星竟在此时大放光芒，星光穿透琉璃窗，在地砖上投出蜘蛛形状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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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的夜露打湿了云霜的绣鞋。自从魂魄归位后，她就常被某种感应牵引至此。今夜木兰花香格外浓郁，却带着海底特有的咸腥气。

　　奇怪...她抚过一朵反常绽放的蓝玫瑰，花瓣上的露珠竟粘在指尖，拉出细长的蓝丝。

　　突然，一阵剧痛从脖颈后袭来。字蓝纹如活物般蠕动，无数画面强行灌入脑海：

　　滔天巨浪淹没应天城墙，百官在午门外跪拜，每人的额头都嵌着黑晶石；武英殿方向传来龙吟，半人半龙的朱棣在蓝火中痛苦翻滚；而最深处的画面里，朱标独自站在水晶宫门前，胸口插着柄龙纹长剑...

　　云霜踉跄倒地，杏眼里流转的蓝光渐渐消退。她颤抖着摸向脖颈，发现字纹路比昨日又扩大了半分，边缘还生出蛛网状分支。

　　云姑娘！宫女惊呼着跑来，陛下急召...呀！您的眼睛...

　　铜镜里，云霜的瞳孔变成了竖瞳，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泽——与朱标龙化时的眼睛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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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英殿的暖阁里，朱棣正在批阅奏章。自从身份真相揭露后，他主动承担了更多政务。烛火下，他英挺的眉宇间已有了几分朱元璋当年的神采。

　　四弟。朱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朱棣刚要起身相迎，胸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踉跄扶住龙案，发现衣襟已渗出血迹——本该愈合的伤疤再度裂开，数十条蓝色雾状丝线如活物般钻出，在空中扭曲舞动。

　　这是...朱标箭步上前，金血从指尖涌出，化作光网笼罩蓝丝。

　　蓝丝触及金血，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更惊人的是，殿内所有金属物品——烛台、佩剑甚至铜钱——都悬浮起来，随着蓝丝的摆动而旋转！

　　朱棣的脸色惨白如纸：大哥...我控制不了...

　　话音未落，蓝丝突然暴长，将整张龙案绞成碎片！朱标不得不完全龙化右臂才勉强压制。当最后一丝蓝雾缩回伤口时，朱棣已昏死过去，而更令朱标心惊的是——四弟的伤口深处，隐约可见黑晶石的闪光。

　　陛下！云霜的声音带着颤音，北辰七星...

　　朱标转头看向窗外。原本排列成勺状的北斗七星，此刻竟扭曲成蜘蛛形状，而位置正对着武英殿的飞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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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晓时分，郑和带着《琉球海国志》匆匆入宫。老航海家的右腿还缠着药布，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

　　陛下请看这段。他翻开泛黄的书页，指着某段朱批，「壬寅年七月初七，渔民见双首龙王现于星宿岛，海沸三日，鱼虾尽墨。」

　　朱标眉头紧锁：壬寅年...正好是父皇登基前一年。

　　还有更奇的。郑和又翻几页，您看这幅插图。

　　发霉的纸面上画着两条纠缠的龙，一金一蓝。金龙被斩首，蓝龙则断尾。画师特意在角落标注：「金者镇于陆，蓝者囚于渊，然双首本同源，甲子必相唤。」

　　六十年前...云霜突然插话，竖瞳在晨光中收缩，不正是海主上次复苏的时间？

　　朱标胸前的龙鳞突然发烫。他猛地站起，金血不受控制地从伤口渗出，在空中组成三个大字：

　　「三钥启」

　　几乎同时，李文秀风尘仆仆地闯入，独臂高举着个乌木匣：陛下！臣在苗疆找到了...

　　匣盖自动弹开，里面是把刻满符文的剑鞘。当朱标伸手欲取时，剑鞘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音，将所有人都震退三步。唯有云霜不受影响，她脖颈后的字蓝光大盛，竟与剑鞘共鸣起来！

　　北辰剑鞘...李文秀独眼圆睁，巫族大祭司说，此物需碑魂之血才能...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钟鼓齐鸣。亲兵慌张来报：陛下！午门外聚集了数百官员，说是...说是要观星象吉凶！

　　朱标推开窗棂。晨光中，以礼部侍郎为首的百官跪在广场上，每人手中都捧着块刻有蜘蛛纹的玉牌。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跪拜的方向，正是武英殿屋脊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蓝色蛛网！

　　云霜的竖瞳突然流下血泪：陛下...他们在召唤...

　　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从东海方向传来。朱标龙鳞处的金血突然沸腾，在皮肤上重组为新的纹路——这次不再是文字，而是一幅清晰的地图：七岛海域下方，赫然矗立着座被锁链缠绕的水晶宫！

　　传旨。朱标的声音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即日起，朕要闭关研习《天机碑》全本。他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云霜身上，有些谜题，该去源头寻找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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