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涡流死地！

　　幽冥涡流带，名不虚传。

　　林知白与云瑾刚一进入这片水域边缘，就感觉像是从湍急的河流，一步跨入了狂暴的海上风暴中心！

　　视野所及，不再是相对清澈的湖水，而是无数道大小不一、方向混乱、颜色深邃近黑的恐怖漩涡！这些漩涡仿佛拥有生命，互相撕扯、吞噬、碰撞，发出低沉如巨兽磨牙般的“隆隆”轰鸣。水流的速度快得惊人，即便有沉银莲灯的微弱光芒和避水之力，两人也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身形难以自控地剧烈摇晃，随时可能被卷入某个漩涡中心撕碎！

　　更可怕的是，这里的“水”似乎有所不同。色泽暗沉，蕴含着某种阴寒、沉重、能侵蚀灵力的诡异特性。林知白清晰感觉到，护体的混沌真元和莲灯光罩正在被快速消耗。神识探出，如同陷入泥沼，延伸不到十丈便被混乱的涡流绞得粉碎，根本无法有效探查前路。

　　“公子，这里的水流……在吸收灵力！”云瑾脸色发白，她渡给林知白的灵力以及自身维持防护的消耗，远超平时数倍。

　　林知白紧咬牙关，强忍着经脉和丹田传来的阵阵刺痛，将混沌道基运转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灰蒙蒙的道韵在体表流转，艰难地抵御着阴寒水气的侵蚀，同时也在默默解析、适应着这股诡异的力量。

　　“这不是普通的水……”他眼中混沌光芒闪烁，“水中混杂了……被打散的墟之力微粒，还有……更精纯却被污染扭曲的星辰之力！这里可能是当年星辰碎片坠落时，撕裂地脉形成的能量混乱节点，经过漫长岁月与墟之力交织，变成了如今的绝地！”

　　他心脏处的星晷，在此地反而传来一种奇特的、微弱的共鸣，不再是纯净的吸引，而是一种同源却“病态”的哀鸣与躁动。丹田上方那簇刚刚稳定的银白火苗，也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净世之光，将侵入体内的微量阴寒墟力净化。

　　正是这净世星炎的存在，让他们在这绝地中有了些许喘息之机。但火种太微弱，范围有限。

　　“不能停在这里，必须找到相对稳定的区域，否则我们撑不了多久。”林知白观察着前方狂乱的涡流，试图寻找规律。混沌道基赋予他的强大感知和推演能力，在这种极端混乱的环境下，依旧在艰难地捕捉着那些稍纵即逝的、相对平缓的“间隙”。

　　“跟我来！”他低喝一声，凭借刹那的判断，操控着莲灯光罩，险之又险地切入两道巨大漩涡之间一道狭窄的、水流稍缓的“缝隙”。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云瑾紧随其后，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莲灯，分担压力。短短数十息，两人都感到灵力如开闸洪水般倾泻。

　　就在他们艰难穿行，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狂乱的涡流景象忽然一变。

　　一个相对“平静”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被七八个巨大漩涡环绕在中心的、直径约三十丈的球形水域。这里的水流虽然依旧暗沉，但流速平缓了太多，形成一个诡异的“风眼”。球形空间的边缘，那些高速旋转的漩涡壁如同墨色的城墙，隔绝内外。空间中央，甚至悬浮着几块散发着暗淡星辉的奇异礁石，似乎是某种高密度星辰矿物的碎片。

　　“这里……好奇怪。”云瑾惊疑不定。外面是毁灭一切的狂暴涡流，里面却平静得可怕。但这种平静，反而给人一种更加不安的感觉，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林知白却瞳孔微缩，目光死死锁定了空间中心处、那几块星辉礁石环绕的一个点。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悬浮着一小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暗银色的“水”？

　　不，那不是水。它没有液体的流动感，反而更像是一团被无形力场约束的、极度精纯却充满了扭曲和痛苦意念的星辰能量集合体！它静静悬浮，散发着微光，光芒映照下，周围礁石的星辉都仿佛在微微脉动，与它呼应。

　　而林知白心脏处的星晷，以及丹田的星炎火苗，在见到这团“暗银能量”的瞬间，同时传来了剧烈反应！星晷是强烈的吸引与共鸣，还带着一种“补全”的渴望；星炎火苗则是升腾起净化的意念，似乎对这团能量中蕴含的“痛苦”与“扭曲”感到排斥，却又本能地想将其“矫正”、“净化”。

　　“这是……‘星髓’？”林知白从璇玑令的庞杂记载中，找到了一个模糊对应的名词，“传闻，大型星辰核心或碎片在极端环境下，经历漫长岁月，有可能凝聚出最精粹的‘星髓’，蕴含最本源的星辰法则之力……但眼前这团，明显被此地的墟之力和混乱涡流场污染、扭曲了，变成了充满怨念和混乱的‘畸变星髓’！”

　　这是剧毒，也是至宝！

　　若能以净世星炎将其彻底净化、提纯，吸收其中本源星辰之力，不仅对星晷是大补，甚至可能修复部分道伤，稳固并壮大星炎火种！但过程凶险万分，一个不慎，便可能被其中的混乱意念冲击神魂，或被狂暴的星辰之力撑爆经脉。

　　“云瑾，为我护法，我需要在此地尝试疗伤和……炼化此物。”林知白当机立断。外面赵家和妖蛟不知战况如何，但此地暂时安全，且这“畸变星髓”是他快速恢复甚至提升实力的关键机遇，不容错过。

　　“公子，你的伤……”云瑾担忧。

　　“无妨，星炎可净其浊，混沌可纳其力，星晷可导其源。这是险境，也是我的机缘。”林知白盘膝坐在一块星辉礁石上，示意云瑾守在进入此地的“缝隙”入口处。

　　他先取出一小把灵石，快速吸收，补充近乎干涸的灵力。然后，屏息凝神，将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佳。

　　第一步，疗伤，稳固火种。

　　他引导着丹田那簇微小的银白火苗，沿着受损的经脉缓缓游走。火苗所过之处，灼痛中带来新生，被星炎之力净化和修复的经脉，虽然依旧脆弱，但已不再有崩溃之虞。同时，混沌真元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修补着道基与经脉连接处的细微裂痕。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但他心志坚毅，眉头都未皱一下。

　　一个时辰后，他体内暴走的能量初步平复，道伤被暂时压制，星炎火种也稳固了不少，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行动和施展一定手段的能力。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炼化畸变星髓！

　　林知白深吸一口气，双手虚抱于胸前，混沌真元涌出，化作一只灰蒙蒙的灵力手掌，缓缓探向那团悬浮的暗银色能量。

　　就在灵力手掌触及星髓表面的刹那——

　　“嗡——！！！”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混乱、痛苦、狂躁的星辰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灵力连接，狠狠冲入林知白的识海！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星辰崩碎、大地撕裂、湖海倒卷的末日景象！感受到了那颗星辰碎片在坠落、撞击、以及漫长岁月中被墟之力缓慢侵蚀时产生的无尽“痛苦”与“不甘”！这不是神魂攻击，而是烙印在星髓本源中的“记忆”与“情绪”！

　　林知白闷哼一声，七窍同时渗出细微血丝！识海翻腾，神魂剧震！

　　“镇！”他心中怒吼，混沌道基绽放光芒，道韵流转，强行稳固识海边界。心脏星晷也发出清鸣，散发出一股中正、平和的星辰韵律，试图抚平那狂暴的意念。

　　与此同时，丹田处的星炎火苗仿佛受到了挑衅，无需林知白刻意催动，便“腾”地一下涨大了几分，一缕精纯的银白火焰顺着经脉和灵力连接，悍然冲入那团畸变星髓之中！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冰雪，暗银色的星髓剧烈沸腾、翻滚起来！其中混杂的灰黑色墟之力杂质，在净世星炎的灼烧下，迅速化为青烟消散。星髓本身的颜色，开始从暗银向纯净的亮银转变，但那个过程极其痛苦，星髓“挣扎”得更厉害了，更多的混乱意念冲击而来。

　　林知白咬紧牙关，嘴角鲜血不断溢出，却死死维持着灵力连接和星炎的输送。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也是一场净化与反净化的拉锯战。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知白浑身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在星炎的净化下，畸变星髓中的混乱意念正在减弱，精纯的星辰本源之力开始显露。星晷传来的渴望越来越强。

　　“就是现在！混沌为鼎，星晷为引，星炎为火，炼！”

　　他猛地加大混沌真元的输出，将整团已被净化了大半的亮银色星髓包裹，缓缓拉向自己。同时，心脏星晷的共鸣之力开到最大，如同磁石般吸引着同源的力量。星炎火苗则持续灼烧，进行最后的提纯。

　　那团拳头大小的亮银色星髓，终于被成功拉至林知白胸前，然后，在他精准的控制下，一分为二。

　　较小的一部分，约三成，被他引导，直接注入心脏星晷。

　　星晷光芒大放，如同久旱逢甘霖，上面的星辰刻痕都仿佛鲜活了起来，散发出愉悦的波动。林知白立刻感觉到，自己对星辰之力的感应和操控，明显提升了一截，星晷的诸多妙用似乎也解锁了更多可能。一股精纯的星力反馈全身，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肉身，道伤的恢复速度加快。

　　较大的一部分，约七成，则被引入丹田，却不是直接吸收，而是在混沌道基的上方，星炎火苗的旁边，被混沌真元和星炎火力共同包裹、炼化。

　　这一次，不再是修复，而是构筑！

　　林知白要借此机会，以精纯的星辰本源之力为基，以混沌道韵为框，以净世星炎为火，在自己的混沌道基之上，构建第二枚大道之“种”的雏形——星辰道种！

　　这并非要转修星辰之道，而是将星辰之力，作为一种重要的“资粮”和“特性”，彻底融入他的混沌大道体系之中，使混沌包罗万象的特性里，星辰的一面更加凸显、强大。这也符合混沌衍星诀的根本宗旨。

　　过程比疗伤凶险十倍！需要他对自身道路有清晰认知，对力量掌控精微到极致。

　　混沌真元化为无数道细微的丝线，勾勒出玄奥的框架；星炎火力淬炼着星辰本源，剔除最后一丝不谐；星晷提供着最本源的星辰韵律作为参照……

　　渐渐地，在混沌道基那灰蒙蒙的气旋上方，一点比星炎火苗更加深邃、内敛的银色光点，开始缓缓凝聚、成型。它不似星炎那般外显炽热，而是内蕴无穷星辉与法则，与下方的混沌道基气旋产生着玄妙的共鸣与循环。

　　随着这星辰道种雏形的初步建立，林知白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

　　虽然修为境界并未提升，灵力也未暴涨，但一种更加深邃、宏大、仿佛能包容星宇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他对周围环境中星辰之力的感应和汲取效率，暴增了数倍！甚至连这幽冥涡流中那些被污染的星辰之力，都能被他更有效地剥离、净化、吸收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随着星辰道种雏形建立并与混沌道基形成循环，他体内原本难以调和的道伤，竟然被这股新生的、中正平和的星辰循环之力大大缓解、稳固！虽然距离痊愈尚早，但已从“可能动摇根基”的危险状态，降级为“需要时间调养”的严重伤势。

　　林知白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混沌初开、星辰诞生的幻象一闪而逝。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内在的“虚弱感”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病初愈般的通透与隐隐的蓬勃生机。

　　“恭喜公子！”一直紧张护法的云瑾，感受到林知白气息的变化，脸上露出由衷的欣喜。她能感觉到，公子虽然伤重未愈，但似乎因祸得福，道基更加稳固，潜力更加深厚了。

　　林知白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忽然神色一动。

　　通过刚刚建立、与外界星辰之力联系更加紧密的星辰道种雏形，他隐约感知到，在幽冥涡流带的更深处，在那无数恐怖漩涡的源头下方，似乎存在着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也更加……“活跃”的星辰力量源头！

　　那感觉，与净世星炎同源，却更加磅礴；与畸变星髓相似，却更加精纯古老；甚至……与他心脏处的神秘星晷，产生了某种跨越时空的、微弱的呼唤！

　　难道……坠星湖底最大的秘密，并非只是净世星炎，而是……当年坠落的那块“星辰碎片”的本体核心？或者……与星晷来历有关的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而就在这时，他们来时的那道“缝隙”外，狂暴的涡流声中，隐约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有剧烈的打斗声、妖兽濒死的哀嚎、以及人类修士怨毒的诅咒，由远及近，正在朝着幽冥涡流带靠近！

　　赵元礼和那变异星纹蛟……竟然还没死？而且……打到这边来了？

　　林知白眼神一凝，迅速起身。

　　“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来，外面也有了结果。”他看向云瑾，又望向涡流深处那传来神秘呼唤的方向，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我们走。去那里看看。”他指向涡流深处，“如果赵元礼还有胆子追来……这幽冥涡流，便是他赵家三公子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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