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芒种的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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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新仓芒种的日头带着股泼辣的热,把巷口的老槐树晒得蔫蔫的,新抽的槐叶卷着边,像被揉皱的绿纸。苏清辞蹲在活动室的院坝里,手里攥着把木锨,正把刚收的麦粒往竹筐里装,金黄的麦粒从锨刃滑下来,发出“簌簌”的响,像撒了把碎金,落在青砖地上,映得人眼都晃。这是李叔从村外麦田收的新麦,王奶奶说“芒种的新麦得‘晒三日’,才能入仓,不然容易发霉”。
“别累着,”陆时砚拎着个陶壶走过来,壶里盛着晾好的绿豆汤,壶身上的“麦”字被汗渍浸得发亮,是张大爷当年请人刻的,壶盖内侧还藏着个小小的“珍”字,和紫砂壶上的那个如出一辙。他把陶壶往石桌上一放,壶底的泥痕印出个浅圈,“李叔说芒种的活计得‘歇三歇’,日头毒,急了容易中暑,得像碾麦子似的慢慢来。”
苏清辞直起身,腰眼传来阵酸胀,她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汗珠落在麦粒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张大爷的旧账里,”她望着竹筐里堆成小山的麦粒,“是不是记过收麦的趣事?我记得有页画着个扛镰刀的小人,旁边写着‘阿珍芒种总爱往麦田跑,说要拾麦穗,结果被麦芒扎了满手,蹲在田埂上哭,说麦子比她还凶’。”
陆时砚从樟木箱里翻出账本,阳光透过糖纸墙的缝隙落在纸页上,把那行字照得发烫:“民国四十六年芒种,帮李叔收麦,阿珍拾了半篮麦穗,说要磨成面给清辞丫头做麦饼,路上摔了跤,麦穗撒了大半,她趴在麦秸上哭,说‘麦子也欺负我’。”字迹旁边画了个掉眼泪的小人,手里还攥着两根麦穗,麦芒画得又尖又长,透着股让人心软的委屈。
门口传来“蹬蹬”的脚步声,是小胖扛着个小竹篮跑进来,篮子里装着些拾来的麦穗,穗粒稀稀拉拉的,像被麻雀啄过。“苏姐姐!陆哥哥!你们看我拾的麦穗!”他把篮子往地上一放,麦芒扎得他直咧嘴,“李爷爷说芒种拾麦穗能‘积福’,我要把这些磨成面,给秋秋做个小饼子!”
王奶奶挎着藤筐走进来,筐里躺着个竹筛,筛里晒着些新收的豌豆,圆滚滚的像颗颗绿玛瑙。“给新麦掺着磨的,”她往竹筐里撒了把豌豆,“阿珍说芒种的面得掺点杂粮,吃着才不烧心,比药店的鸡内金管用。她以前总说,张大爷最爱蹲在磨盘边,看着麦粒变成面粉,说‘这才是实打实的日子’。”
李叔推着个旧石磨进来时,磨盘上的纹路已经磨平了大半,是张大爷当年和街坊合买的,说“芒种磨新面,来年不缺粮”。“找着了找着了,”他把石磨往院坝中央一放,磨盘转动发出“嘎吱”的响,“这磨盘缝里还卡着点麦麸呢,许是阿珍当年磨面时没清干净,闻着还带着麦香。”
苏清辞把麦粒倒进磨盘的漏斗里,陆时砚推着磨杆慢慢转,石磨“嘎吱嘎吱”地响,像在给丰收唱着歌。面粉从磨盘缝里漏下来,落在竹匾里,堆成层薄薄的白雪。“该筛面了,”她握着竹筛的手轻轻晃,“李叔说芒种的新面得‘筛三筛’,粗麸子得筛干净,蒸出来的馒头才松软,像云朵似的。”
小胖趴在石磨边看,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麦粒在磨盘里慢慢变成面粉,像场神奇的魔术。“苏姐姐,面粉在跳舞呢!”他指着竹匾里的面粉,“它们是不是在说‘谢谢你们磨我’?”
王奶奶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块麦饼,饼子在舌尖化开,麦香混着芝麻的脆,像把整个夏天的暖都含在了嘴里。“阿珍以前磨面时,”她靠在门框上笑,“总爱往面里掺把芝麻,说‘香能提劲’,结果烤饼时忘了翻面,焦了大半,气得张大爷直跺脚,最后还是笑眯眯地吃了焦饼,说‘这是阿珍的手艺,焦了也香’。”
李叔往陶壶里续着绿豆汤,汤里的绿豆沉在底,像颗颗绿星星。“第一锅麦饼得祭仓神,”他把三块麦饼摆在石桌中央,饼上插着三炷香,“老张说芒种的新粮得‘敬天地’,才对得起田地里的辛苦。你看这香,是槐树叶晒干的,燃着带股清劲,仓神爱闻。”
苏清辞咬了口麦饼,麦香的醇厚混着豌豆的清甜,在舌尖漫开来,像把芒种的热都酿成了暖。她忽然注意到,石磨的磨盘下卡着半块麦饼,已经干硬发黑,边缘还留着牙印,像是当年谁啃了一半忘在那儿的。“这是……”
“阿珍当年总爱蹲在磨盘边啃麦饼,”王奶奶笑着说,“说‘刚出炉的饼子最香’,结果啃着啃着就睡着了,饼子掉在磨盘下也忘了捡,等张大爷发现时,已经硬得像石头,他却宝贝似的收起来,说‘这是阿珍的念想’。”
陆时砚往竹筐里装着筛好的面粉,面粉在筐里堆成座小山,像朵凝固的云。“等下把面粉分些给街坊,”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李叔说芒种的新粮得‘分三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才叫真丰收。”
午后的日头更毒了,把院坝晒得像个大蒸笼。小胖躺在竹榻上,怀里抱着装麦穗的小竹篮,嘴里含着块麦饼,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嘴角还沾着点面渣,像只偷喝了麦酒的小猫。
王奶奶和李叔坐在老槐树下,聊着张大爷当年晒麦的趣事——说他总爱把麦粒摊在竹席上,用木锨划出波浪形的纹路,说“这样晒得匀”,结果一阵风来吹乱了纹路,阿珍就追着风跑,说“要把麦子的队形摆好”,引得街坊笑了半天。
苏清辞靠在陆时砚肩上,看着竹筐里泛着金光的麦粒,听着石磨的“嘎吱”声、蝉鸣、小胖的呼噜声,忽然觉得所谓的芒种,从来不是简单的收麦磨面,是让麦芒的刺裹进面粉的柔,是让前人的笑藏进麦饼的香,是让每粒饱满的麦、每缕细腻的粉、每口温热的饼,都连着过去,向着仓廪,慢慢铺展成条带着踏实的路。
陆时砚忽然从藤筐里拿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些新收的麦种:“等秋天,”他笑着说,“咱们把种子种进地里,让张大爷的麦子,在咱们手里接着长。”
苏清辞接过陶罐,指尖抚过粗糙的陶面,忽然明白李叔说的“芒种的滋味”是什么——是麦粒的金,是面粉的白,是张大爷的石磨,是阿珍的麦饼,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把每个平凡的芒种,都过成值得回味的实。而院坝里的麦粒还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在说:别急,收获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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