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流杀机

　　在阶梯上方所有目光无声的聚焦下，古阳的身影迅速被深沉的黑暗吞没。

　　一层，一层，又一层……

　　他的下潜平稳得令人心颤，似乎那足以让蜃天等人如陷泥沼的恐怖意志威压，对他而言不过是拂过深潭的微风。

　　十层、二十层、三十层……

　　转眼之间，他已经越过了那几位在此地苦熬了五六十载春秋的资深者！

　　那些资深者盘坐在三十多层左右的阶梯上，正借助这里的威压艰难淬炼自身，脸上刻满岁月的凝重与意志坚韧的痕迹。

　　可此刻，看着古阳——这个仅仅修炼月余的后来者——以如此轻松写意的姿态，在他们视作天堑的高度上掠过，几人的呼吸都瞬间停滞了一瞬，眼角难以遏制地微微抽搐。

　　“他…就上去了？”

　　“嘶……”

　　“一个月……超越了咱们几十年……”

　　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过他们的心头，最终凝结为一个冰冷的词汇——怪物！

　　除了这个词，实在无法形容这种颠覆常理的修炼速度。

　　古阳对身后的目光浑然未觉。

　　他轻松越过最深的资深者后，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拐过下方一个更为深邃幽暗的弯角，彻底消失在上方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个弯角，已然深达五十层之距！

　　“他拐过去了？”

　　血焰熔岩般的身躯静立在洞口边缘，那双闪烁着能量光芒的“眼睛”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捕捉到古阳消失的身影，饶是以他悠久的生命阅历，此刻也感到了一丝愕然。

　　古阳在意志威能上的修炼效率，完全超出了他对血肉生命极限的认知框架！

　　“呼……”

　　幽深静谧的通道深处，唯有能量奔涌的细微嗡鸣与空间摩擦的低沉回响。

　　古阳独自向下，周身被越发浓稠、如同实质般的意志余波冲刷着。

　　然而，那足以让资深战神都头皮发麻的浩瀚意志，此刻触碰到他周身隐现的至尊神韵光华时，竟如同积雪遇见骄阳，纷纷消融、溃散，不能侵扰分毫。

　　“主神神韵之威，当真浩瀚莫测。”

　　古阳心中低语，带着一丝敬畏与庆幸。

　　一个月的疯狂吸收与熔炼，他的意志本源已悄然蜕变，其位格之高，已使这边缘区域散逸的本源意志威压失去了威胁。

　　此事若传出，足以震动大尊，连他们都要小心翼翼面对的宇宙意志碾压，竟在一个小小的原海境面前失效！

　　当然，这只是边缘威压。

　　若真身坠入真正的本源之海核心，那无穷无尽的毁灭性能量海洋本身，就足以将他撕碎亿万次，与意志是否惧怕无关。

　　“继续！”

　　古阳压下思绪，空间法则在周身流转，稳定着身形，坚定地向着更深、更暗的区域探去。

　　随着深入，他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间弥漫的能量悄然发生了质变。

　　不再是浅层的稀薄光晕，而是变得无比厚重、凝实，那流动的能量仿佛具有了实质的重量，带着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威压扑面而来。

　　三倍！

　　十倍！

　　三十倍！

　　最终，当古阳停留在一处相对开阔的阶梯平台上时，他周身流淌的黑色原能，其精纯与狂暴的程度，已然达到了表层原能的整整三十倍！

　　狂暴而精纯的能量如同墨玉熔浆般在壁垒外的虚空深处翻涌、咆哮，仅仅是感知其存在，就让古阳的心脏为之剧烈搏动。

　　“就是这里！”

　　古阳眼眸亮起，没有丝毫犹豫，他当即盘膝坐下。

　　“散！”

　　念头一动，原海内积蓄的浩如烟海的本源原力——那是他一路成长，由九千五百丈扩张至如今的二十四万丈的庞大能量海——如退潮般主动开始瓦解、崩散！

　　对寻常原海境而言，舍弃积蓄犹如自毁根基，无比痛苦。

　　但对古阳来说，这些能量在三十倍级的黑原能面前，如同沙滩上的沙子遇见深海的玄铁！

　　庞大的原海能量散逸，在虚空中卷起无形的风暴。

　　古阳稳住心神，开始运转秘法，全力汲取来自壁垒之外那精纯得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宇宙起源的——黑色本源原能！

　　“汩汩……汩汩……”

　　仿佛大坝开闸，沉重如山岳、漆黑如曜石的澎湃原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道道粗壮的黑色洪流，汹涌奔腾地涌入古阳空荡下来的原海！

　　能量瞬间灌注！

　　这股力量霸道无比！

　　它一入体，瞬间充斥四肢百骸、经脉穴窍，带来如同万钧巨石压身般的沉重感。

　　血液沸腾！

　　骨骼鸣响！

　　灵魂深处传来既刺痛又无比酣畅的颤栗！

　　这是本质上的超阶能量对躯体和灵魂最直接的冲刷与改造！

　　“嗤嗤……”

　　血肉、骨骼、灵魂……每一粒微粒都在贪婪地吞噬着这黑色的甘霖，发出微不可察却切实存在的共鸣之声。

　　片刻之后，这股外来的毁灭与生灭之力，竟与古阳的生命本源完美交融，再无半分排斥。

　　呼！

　　古阳倏然睁开双眼，眸光深处竟似有两点深邃的黑色星辰在旋灭！

　　他五指猛然收紧，关节爆出轻鸣，一股从未感受过的、足以撼动虚空的纯粹力量感，在拳心激荡、咆哮！

　　“好强的力量！”

　　古阳嘴角扬起一丝真正的快意，“单凭此力，只怕我已足以与那些以普通原核晋升的普通战神正面抗衡了！”

　　但快意过后，是更深沉的探询。

　　古阳站起身，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投向下方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和感知的无边黑暗——三十倍，真的是原海境所能触及的极限了吗？

　　他心中有个声音在低语：在这浩瀚无垠的本源之海，在那未知的深渊之下，或许还有超越！

　　“探个究竟！”

　　古阳心念既定，空间法则再次涌动，推动着他向着那比无尽黑夜更浓稠的黑暗，稳稳沉落下去。

　　距离古阳所在阶梯平台约三百余米开外，在那纯粹由漆黑原能构成的本源能量洪流之中。

　　一片区域如同凝固的墨汁。

　　数道模糊不清、形态不断变幻、完全由高度浓缩的意志能束和精纯能量构成的生命体，正无声地漂浮其中。

　　他们的“眼睛”——如果那两点闪烁着冰冷星光的光点可以称之为眼睛的话——正牢牢锁定着在阶梯平台上短暂停留、而后继续下潜的古阳。

　　那目光冰冷、漠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观测着一粒落入纯能洪流的尘埃，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

　　其中一道形体扭曲、能量波动最为剧烈的原能生物（姑且称之为领袖），其体内核心震荡着低沉而晦涩的意志波动，如同能量粒子在猛烈碰撞：

　　“队长……目标已动，时机正好！让我去撕碎他！将他彻底融入原能之海！”

　　“愚蠢！”

　　被称作队长的个体回应的意志如同刺骨的寒冰，“还记得上一个贪婪的族人吗？偷袭一个物质生物的原海境，却被对方一刀斩裂了意志核心，彻底湮灭！”

　　“这些来自物质界的生命，法则感悟的深度远非我们可比！他们的意志看似弱小，却能撬动恐怖的法则之力。何况这个……他刚刚成功吸收融合了‘黑质原能’！其威能，已非寻常‘原海境物质体’可比！我们齐上，也未必……”

　　“那难道就放他离开？”

　　先前的意志充满不甘与杀意。

　　“不必急。”

　　队长发出冰冷的，“洛洛桑大人……就在途中。星空级的意志威能，碾碎这个物质世界的蝼蚁，不过须臾之间。我们……只需‘追随’，确保他无路可逃。”

　　“如果他察觉后立刻逃跑？”

　　“跑？”

　　队长的意志中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嘲讽，“贪欲，是物质生物刻入灵魂的毒药。

　　三十倍黑原能不是尽头，他一定会渴望更深的‘馈赠’。

　　而下方等待他的，唯有——死亡深渊！”

　　“遵命！追随目标，等待洛洛桑大人降临！”

　　冰冷而充满杀意的意志信息在能量洪流中弥散：“准备迎接洛洛桑大人的意志审判！届时，便是那人类灰飞烟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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