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彭洁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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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档案代号:白衣罪证】

  【时间:庄严演讲结束后第8小时,意识融合测试前63小时】

  【地点:城市档案馆地下三层,绝密存储区】

  【文件性质:亲手书写,未加密,等待被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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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午夜11点47分,彭洁的最后一次核对

  地下室的荧光灯管发出持续的低频嗡鸣,像濒死昆虫的振翅。

  彭洁坐在金属长桌前,面前摊开37份牛皮纸档案袋。每个袋子上都用黑色钢笔写着名字、职务、以及一个简单的日期编号——那是二十年前实验开始的日子。

  她不需要打开这些袋子。里面的内容她早已能背出来:每个人的签名笔迹、按下的红色指纹、手写的实验记录片段、甚至有些人夹在里面的家庭照片——抱着婴儿的妻子、毕业典礼上的女儿、全家福里笑得僵硬的脸。

  这些都是曾参与丁守诚基因实验的医护人员。

  不是李卫国那种核心研究员,也不是赵永昌那种资本推手。

  是普通人。

  是护士、麻醉师、检验员、药剂师、甚至还有两名产科医生和一名临终关怀护士。

  他们中的大多数,当年并不知道自己在参与什么。丁守诚给出的项目名称是“新型基因疗法临床试验”,批准文号是伪造但逼真的,患者知情同意书上有签名——虽然签名者后来大多“意外死亡”或“自然病故”。

  彭洁的手指悬在第一个档案袋上:刘美兰,手术室护士,1972-2003。

  刘美兰死时31岁,乳腺癌。她的档案袋里有一张褪色的照片:她穿着护士服,抱着刚满月的儿子,笑得很甜。照片背面是她娟秀的字迹:“给小辉留个纪念,妈妈爱你。”

  彭洁记得刘美兰最后的日子。癌细胞转移全身,疼痛让这个曾经温柔的女人日夜尖叫。临终前三天,她突然清醒,抓住彭洁的手:“彭姐,我是不是遭报应了?那些针剂……我给病人打过的那些针剂……”

  “什么针剂?”当时的彭洁问。

  “丁教授给的……说是营养液,但我偷偷留了一小瓶……送去检验科的老李查过,他说里面有不属于任何已知药品的成分……”刘美兰的眼睛瞪得很大,“老李三天后就出车祸死了。彭姐,我好怕……”

  彭洁当时以为这是疼痛导致的谵妄。

  直到三年前,她在整理旧档案时,发现了刘美兰藏在一本护理手册夹层里的检验报告复印件——就是那份“不属于任何已知药品”的分析结果。报告末尾有检验科老李的手写注释:“该物质与人类DNA片段高度相似,但序列异常,疑似人工编辑。”

  彭洁打开了刘美兰的档案袋。

  不是看内容,是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玻璃瓶——指甲盖大小,里面有一滴干涸的、暗红色的液体。刘美兰偷藏的“针剂样本”,二十年后仍然密封完好。

  彭洁把瓶子放在桌上,继续核对名单。

  第二个档案袋:陈建国,麻醉科副主任,1965-2005。

  死于突发性心肌梗死,倒在手术室门口。他的档案袋里有一本日记,记录了他对“某些患者术后出现异常基因表达”的困惑。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我可能参与了不该参与的事。但丁教授说这是医学进步必须付出的代价。代价是谁付?患者付?还是我们付?”

  第三个档案袋:张莉,检验科技术员,1978-2004。

  自杀,从医院顶楼跳下。留下遗书:“我看过的那些基因序列……它们在我梦里跳舞。我不配活着。”档案袋里有她拷贝的37份异常基因报告,每份都标注了“样本来源不明”。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彭洁数到第三十七个时,手指开始颤抖。

  第三十七个档案袋上写着她自己的名字:彭洁,护士长,1970-

  她没有打开自己的袋子。里面有什么,她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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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凌晨0点33分,第一批访客

  地下室的铁门被敲响,三长两短——约定好的信号。

  彭洁收起所有档案袋,锁进墙角的防火保险柜,然后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1. 庄严,穿着便服,眼睛里有血丝,显然从演讲结束后就没休息。

  2. 苏茗,牵着女儿的手。小女孩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但坚持要来。

  3. 苏茗α(克隆体),她坚持用这个身份参加,说“需要见证所有真相”。

  “都来了。”彭洁侧身让他们进来。

  地下室很冷,苏茗给女儿裹紧外套。小女孩却突然清醒了,眼睛盯着桌上的那个小玻璃瓶:“彭阿姨,那个瓶子在发光。”

  所有人都看向瓶子。

  在普通人眼中,那只是个普通的玻璃瓶。但在小女孩的视野里——她戴着能看见基因荧光的特殊眼镜——瓶中的干涸液体正散发出微弱的金色光晕,光晕的脉动频率与远处发光树的荧光完全同步。

  “是‘钥匙’基因的原始样本。”彭洁平静地说,“刘美兰护士二十年前偷藏的。她怀疑有问题,但没来得及查清楚就死了。”

  庄严拿起瓶子,对着灯光看:“这就是一切的起点?”

  “不,起点更早。”彭洁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打开,取出最厚的一个档案袋,“起点在这里。”

  档案袋上没写名字,只写了一个代号:“零号病人-1982”

  苏茗屏住呼吸:“1982年?实验不是二十年前开始的吗?”

  “公开的实验是二十年前。但丁守诚的私下研究,从四十年前就开始了。”彭洁解开档案袋的棉线,“零号病人,是他自己的儿子。”

  “丁志坚?”庄严皱眉,“他不是死于车祸吗?”

  “官方记录是车祸。”彭洁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里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子,全身插满管子,皮肤呈现异常的半透明状,能看见皮下的血管——血管里流动的不是红色的血,是淡金色的液体。男子的脸虽然扭曲,但能认出是年轻的丁志坚。

  “丁志坚生下来就有严重的基因缺陷,活不过十岁。”彭洁的声音冰冷,“丁守诚为了救儿子,从七十年代末就开始私下进行基因编辑实验。他利用职务之便,从产科收集流产胎儿、从外科收集手术切除组织、甚至从太平间收集新鲜尸体,提取基因样本进行拼接。”

  苏茗捂住嘴。

  “1982年,他进行了第一次活体注射——把编辑后的基因序列注入儿子体内。”彭洁又抽出一张照片,是丁志坚注射后的记录:男孩全身皮肤出现金色网状纹路,眼睛发光,体温高达41度但生命体征稳定。“实验‘成功’了。丁志坚活了下来,但变成了……某种嵌合体。他体内至少有四套不同的基因型,其中一套来自一个死于难产的女婴——那女婴的母亲,就是马国权的生母。”

  庄严想起马国权那些异常的基因特征,以及他瞳孔里反射出的DNA螺旋光影。

  “丁守诚看到了‘成功’,决定扩大实验。”彭洁继续抽出文件,“但他需要更多样本、更多资金、更多帮手。这时赵永昌出现了,提供了资金。李卫国出现了,提供了技术。而那些医护人员……”

  她指向保险柜里的37个档案袋。

  “他们成了执行者。有些人知情,有些人不知情。但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拿了封口费,或者被威胁——就像刘美兰、陈建国、张莉那样。”

  苏茗α突然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彭洁沉默了很久。

  “2003年。”她终于说,“刘美兰临终前告诉我那些话,我开始私下调查。但每次接近真相,就会有人‘意外’死亡。我害怕了,选择了沉默。”

  她抬起头,眼睛里没有泪,只有深深的疲惫:

  “我也是名单上的人。第三十七号。我当年负责给实验患者注射‘安慰剂’——丁守诚告诉我那是生理盐水。但我后来发现,那些注射器里,混入了微量的编辑基因片段。我亲手把‘钥匙’种进了至少23个患者的身体里。”

  地下室死寂。

  只有荧光灯管的嗡鸣,和小女孩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已经靠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庄严问。

  “因为时间到了。”彭洁看向墙壁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着倒计时:62:18:47,“李卫国在设计发光树网络时,设置了一个‘真相释放阀’:当网络连接人数超过300万,并且全球脑电波同步率超过20%时,所有相关证据会自动解锁、发送给预设的接收者。”

  她调出自己的手机,展示一封刚收到的加密邮件:

  发件人:李卫国(自动发送)

  主题:致彭洁护士长——赎罪时刻

  内容:如你所见,网络已觉醒。你手中的名单,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公之于众。这是实验的最后一步:让所有参与者面对自己的罪,才能完成真正的和解。附件是完整的证据包,包括丁守诚、赵永昌和我本人的所有原始数据。密码是你女儿的生忌日。

  彭洁的手在颤抖:“我女儿……1995年死于先天性心脏病。那年我25岁。丁守诚找到我,说可以免费给我做基因筛查,找出病因。我同意了。他给了我一份报告,说我携带隐性致病基因,建议我终身不要生育——但如果我帮他做一些‘医疗协助’,他可以帮我编辑修复。”

  “你答应了?”苏茗轻声问。

  “我答应了。”彭洁的声音裂开一条缝,“但后来我发现,那份报告是伪造的。我根本没有那种致病基因。他骗了我,就为了让我成为他的帮手。而我……因为失去女儿的悲痛,轻易上当了。”

  她从自己的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一个婴儿,闭着眼睛,皮肤是死亡后的青灰色。照片背面写着:“小雅,1995.3.12-1995.3.15,妈妈对不起你。”

  “所以这份名单,”庄严理解了,“不只是揭露别人,更是揭露你自己。”

  “是的。”彭洁把所有的档案袋推到桌子中央,“37个人,37份罪证。包括我自己的。现在是时候让所有人看到了——在‘意识融合测试’开始前,我们必须先完成‘道德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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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单内容选录(凌晨1点20分开始整理)

  彭洁打开了李卫国发送的证据包。密码输入后,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展开,里面包含:

  1. 实验记录原件扫描:1982-2003年所有非法实验的详细记录,包括患者照片、基因序列、注射剂量、副作用描述。

  2. 资金流向追踪:赵永昌通过海外空壳公司洗钱的完整路径。

  3. 丁守诚私人通信:他与各方利益相关者的邮件、信件、甚至情书(包括与马国权母亲的)。

  4. 死亡事件调查:37名“意外死亡”医护人员的法医报告重新分析,显示其中至少28人死于他杀或诱导自杀。

  5. 基因谱系图:所有实验患者及其后代的基因关系网络,显示编辑基因如何通过血液制品、器官移植、甚至性传播扩散。

  但最核心的,是彭洁手中那份手写名单的完整版。

  名单标题:《参与“生命编码计划”的医疗人员登记表(1982-2003)》

  总人数:142人(彭洁只收集到37人的完整罪证,其余105人只有姓名和职务)

  名单结构:

  · 一级参与者(12人):知情并主动参与,包括丁守诚、李卫国、赵永昌,以及3名核心医生、2名实验室主管、4名高级行政人员。

  · 二级参与者(47人):部分知情,但在压力或利益诱惑下配合,包括彭洁本人、刘美兰等护士、麻醉师、检验员。

  · 三级参与者(83人):完全不知情,被蒙蔽执行常规医疗操作,但实际上接触了编辑基因物质,包括产科医生、血库管理员、甚至医疗废物处理员。

  每个条目包含:

  1. 姓名、职务、入职时间

  2. 参与的具体操作(例如:“负责注射03号针剂给7床患者”)

  3. 获得的“补偿”(金钱、职称晋升、子女入学特权等)

  4. 后续健康状况(多人出现类似实验患者的基因异常症状)

  5. 当前状态(在世、死亡、失踪)

  庄严快速浏览名单,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

  “庄严,实习医生,2001年参与一次紧急输血操作,输注血液来自实验志愿者07号。未被告知风险。补偿:无。后续健康:出现偶发性基因荧光现象。状态:在世。”

  他抬起头:“我也在名单上。”

  “你是受害者之一。”彭洁说,“被蒙蔽的参与者,后来成为真相揭露者。李卫国在设计名单时特意标注了这种‘转化者’——他认为你们是关键。”

  苏茗也在名单上找到了自己:

  “苏茗,儿科实习医生,2002年接触过一名实验患者的病历但未深究。其母亲在1985年生产时,接产科医生为三级参与者张明华(已故)。补偿:无。后续健康:女儿遗传了编辑基因片段。状态:在世。”

  “张明华……”苏茗想起母亲说过,当年生她和孪生兄弟时,接生的医生姓张,很年轻,后来没多久就辞职出国了,“他是三级参与者,那他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彭洁调出张明华的档案:

  “张明华,产科医生,1985参参与‘双生子分离实验’。任务:在苏茗母亲生产时,秘密采集双生子脐带血样本,并将微量编辑基因片段注入母体胎盘。不知情内容:编辑基因为丁氏家族特异性标记。补偿:获得出国进修全额奖学金。后续健康:2008年死于罕见脑瘤。状态:已故。”

  苏茗感到全身冰冷:“所以我和我女儿体内的‘钥匙’基因,是那时候被种下的?”

  “是的。”彭洁点头,“李卫国的实验设计是长线的:他需要让编辑基因自然融入人类群体,通过生育传递。所以选择产科作为切入点最隐蔽。”

  苏茗α突然问:“那我呢?克隆体的基因来源里,有这些编辑片段吗?”

  彭洁搜索数据库,调出苏茗克隆体的基因分析:

  “苏茗克隆体(α、β、γ)的基因模板取自2005年的苏茗体细胞样本。样本中检测到丁氏编辑基因片段(浓度3.7%)。克隆过程中该片段被完整复制。因此所有克隆体均为‘钥匙携带者’。”

  “完美。”苏茗α苦笑,“连复制品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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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凌晨2点47分,决定

  所有证据整理完毕。

  37个牛皮纸档案袋摆在桌上,像37座墓碑。

  “现在怎么办?”庄严问,“公布?但名单上有还活着的人,有已经退休安享晚年的老人,有家庭……”

  “还有那些三级参与者,他们完全不知情。”苏茗补充,“公布名单会不会毁了他们的人生?”

  彭洁沉默着,打开自己的档案袋,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手写的,字迹工整:

  “致未来的读者: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决定公开一切。

  我知道这份名单会毁掉很多人的生活。包括我自己的。

  但我女儿小雅死后,我的人生就已经毁了。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为当年的选择赎罪。沉默不是保护,是延续罪恶。

  那些还活着的参与者——无论是一级、二级还是三级——都有权利知道真相:他们曾经参与过什么,他们的身体里可能有什么,他们的后代可能继承了什么。

  知情权,是和解的第一步。

  我选择在‘意识融合测试’前公布,因为如果测试成功,人类将进入一个需要更高透明度的新文明。如果测试失败……那至少我们在毁灭前,完成了道德清算。

  名单的电子版将在凌晨5点自动发送给全球主要媒体、各国政府、以及所有名单上还在世的人及其直系亲属。

  纸质版,就交给你们保管。

  愿真相带来解脱,而非毁灭。

  彭洁,2023年某月某日”

  信读完,地下室再次陷入沉默。

  这次沉默被小女孩的梦话打破:“妈妈……树在哭……”

  苏茗低头,看见女儿在睡梦中流泪。眼泪在荧光下,呈现出极淡的金色。

  “她感应到了。”苏茗α轻声说,“树网在感应我们的决定。它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庄严看向彭洁:“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公布,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确定。”彭洁站起来,走到墙边,关掉了嗡鸣的荧光灯。

  地下室里只剩下桌上的一盏台灯,光晕照亮37个档案袋,和四个人的脸。

  “其实,”彭洁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李卫国在最后时刻找过我。在他制造实验室爆炸‘自杀’的前一晚。”

  所有人都看向她。

  “他说,发光树网络不只是能量系统,还是道德放大镜。”彭洁回忆,“当网络连接足够多人时,所有参与者隐藏的罪恶感、愧疚感、秘密,都会被放大到无法承受的程度。有些人会崩溃,有些人会忏悔,有些人会选择终结生命——就像名单上那些‘自杀者’。”

  她停顿:“但也会有一些人,选择面对和弥补。网络会识别这些人,给予他们‘修复权限’——不是治愈身体的权限,是修复关系的权限。比如……向受害者道歉的勇气,公开真相的决绝,用余生弥补的决心。”

  “你就是被选中的人?”庄严问。

  “我们所有人都是。”彭洁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庄严,你选择了揭露真相。苏茗,你选择了保护女儿并追寻根源。苏茗α,你选择了接受自己的存在并寻找意义。而我……选择了整理这份名单,并在最后时刻公开它。”

  她走回桌边,把手放在那叠档案袋上:

  “李卫国说,当足够多的‘修复者’同时行动时,网络会启动一个隐藏协议:‘集体救赎程序’。这个程序,可能才是真正的‘意识融合测试’——不是测试我们能否与地球连接,是测试我们能否在真相面前,依然选择爱与和解。”

  电子钟的倒计时跳到:61:03:22

  距离自动发送名单,还有2小时16分钟。

  距离意识融合测试,还有61小时3分钟。

  “现在,”彭洁说,“我们需要做最后一个决定:是否提前通知名单上还活着的人?给他们两小时的心理准备?”

  庄严、苏茗、苏茗α对视。

  “通知吧。”庄严最终说,“即使他们曾经犯过错,也应该有面对的准备时间。”

  “同意。”苏茗说。

  “同意。”苏茗α说。

  彭洁点头,打开电脑,开始编写通知邮件。

  而与此同时,在地下室上方三百米的地面——

  城市里所有的发光树,突然同时改变了荧光节奏。

  从稳定的脉动,变成急促的、类似心跳加速的闪烁。

  路过的夜归人停下来拍照,上传社交网络:“树在紧张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

  但树知道。

  树网知道。

  37个档案袋里的秘密,即将破土而出。

  而埋藏了四十年的罪恶与救赎,将在黎明前,迎来最终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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