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双线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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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七日,郑俊书的生活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白日里,他依旧是槐荫巷那个沉默寡言的“陈默”,读书、习字、偶尔出门购买简单的生活用品。但他的活动范围,却悄然扩大了。他利用各种身份伪装——时而是打听旧闻轶事的落魄文人,时而是收购废旧木料家具的小贩,时而是为编纂地方志收集资料的衙门临时书吏(伪造了一份粗陋但足以糊弄普通人的文书)——在宵夜城的茶楼酒肆、街坊巷口、甚至官府外围的档案房附近,旁敲侧击地打听数年内城中发生的、特别是与独栋宅院有关的火灾。
他问得很有技巧,从不直接提及“千面魔功”或任何敏感字眼,只以“听闻某处旧宅失火,想寻些老木料”、“研究本地灾异志”、“好奇某段旧事”等为由头,配合着恰到好处的一点碎银或几包廉价烟丝,倒也真让他收集到几条模糊的信息。
近五年内,宵夜城记录在案的较大宅院火灾共有三起:一起是城北富商家的厨房不慎走水,烧毁了半边厢房;一起是城南一户老人家中炭盆倾倒,引燃了房屋,老人不幸身亡;还有一起,则是约莫三年前,发生在城西较为偏僻的“梧桐巷”,一座据说曾属于某个外地行商、后来长期空置的宅子,在一个雷雨夜突然起火,火势极大,几乎将整座宅邸烧成了白地,因位置偏僻且雨大,等到附近居民发现并报官,火已基本熄灭,现场只余焦土残垣。事后官府简单勘察,以“天雷引火”或“宅中存有易燃物,年久自燃”草草结案,并未深究。
“梧桐巷……空置宅院……雷雨夜大火……”郑俊书将这条信息反复咀嚼,记在心里。时间(三年前)、性质(空置、偏僻、大火焚毁)、模糊性(草草结案),似乎都与那干瘦老头提及的“着火废宅”隐隐吻合。他决定将“梧桐巷”列为重点探查区域,但并未急于前往,以免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夜间则成了他监视那间南城破瓦房的时间。他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幽灵,每夜子时过后,便会换上夜行衣,披上那件特殊斗篷,悄然离开槐荫巷,潜入南城那片混乱区域的阴影之中。
他没有贸然靠近那间死胡同尽头的瓦房,而是在外围选择了数个不同角度、距离适中的隐蔽观察点——有时是某处废弃阁楼的破窗后,有时是某堆高大垃圾杂物形成的阴影,有时甚至是隔壁一条更高屋舍的屋顶瓦脊之后。他轮换使用这些观察点,每次潜伏都极为小心,不仅收敛气息,连目光的注视都尽量分散、避免长时间聚焦可能引起高手的警觉。
头几天,瓦房内外一片死寂。那干瘦老头似乎极少出门,偶尔在黄昏时分,会看到他佝偻着身子,拎着一个破旧竹篮,慢慢走到附近一条稍热闹些的街口,买些最廉价的炊饼和咸菜,然后又慢吞吞地踱回瓦房,木门紧闭,再无动静。周围那些疑似暗哨的位置,也偶尔能看到极轻微的活动迹象,但同样隐蔽至极,若非郑俊书早有猜测且感知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直到第七天夜里。
这一夜,无星无月,乌云低垂,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仿佛一场暴雨正在天际线外酝酿。宵夜城的喧嚣似乎也被这沉闷的天气压抑,比往日更早地沉寂下去。南城这片区域,更是早早陷入了近乎死寂的黑暗,只有零星几点昏黄油灯的光晕,在破败的窗户后摇曳。
郑俊书潜伏在一处距离瓦房约三十丈、位于一条斜向小巷拐角处的杂物堆阴影里。这个位置既能透过巷口看到瓦房所在的死胡同入口,又能观察到另一条相邻小巷的情况,视野相对开阔,且撤退路线复杂。
子时刚过不久,异动发生了。
先是瓦房那扇紧闭的木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道缝隙,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绝非普通油灯的光芒,那光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略带暗红的色泽,一闪即逝。紧接着,木门缓缓打开。
一个接一个的黑影,从门内鱼贯而出。
郑俊书立刻屏住了呼吸,将《龟息养元录》运转到极致,连心跳都几乎减缓到微不可察的地步,整个人的生机仿佛瞬间降至冰点,与身周的杂物和阴影彻底融为一体。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瞳孔在黑暗中努力适应,仔细打量着那些走出的人影。
一共七人。皆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深深垂下,遮住了面容。他们的脚步轻捷而怪异,落地时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行走间身体摆动的幅度也极小,透着一股僵硬而协调的诡异感,不像常人,倒像是一群被同一根线牵动的木偶。更让郑俊书心头微凛的是,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冰冷、死寂、混乱,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狂暴扭曲的意味,与正常武者的气血阳和或内息凝练截然不同,甚至与黑石城传闻中那些邪教徒的气息也有所差异,更加……非人。
领头的一个黑衣人身材最高大,斗篷下似乎还戴着某种面具,在路过郑俊书藏身的巷口附近时,脚步微微一顿,头似乎向这边偏转了一个极小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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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俊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绷紧,连指尖都微微发凉,体内劲力已悄然提起,随时准备爆发“血影步”远遁。
但那高大黑衣人只是停顿了不到一息,便又转回头,带着其余六人,如同七道无声的鬼影,迅速没入了另一条更加幽深黑暗的小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们所去的方向,似乎是城外。
死胡同口重新恢复了寂静。瓦房的木门并未关闭,依旧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更加暗淡的光,仿佛里面的灯火随时会熄灭。
郑俊书没有立刻行动。他如同磐石般继续潜伏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珠都很少转动,只是用耳朵仔细捕捉着远处黑衣人消失方向可能传来的任何细微声响,并用全身的毛孔感知着周围空气、温度的每一丝变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闷热的感觉更重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远处隐隐传来一声极其模糊、仿佛幻觉般的、类似夜枭又似婴啼的怪异鸣叫,旋即彻底沉寂下去。瓦房那边,依旧死寂无声。
郑俊书知道,时机或许到了。
那七个诡异黑衣人离去已有一个时辰,若他们有特殊联系手段,这个距离和时间,足以让他们远离并难以快速回援。而瓦房内,很可能只剩下那个干瘦老头一人。虽然不清楚老头本身实力如何,但从其摆摊时的表现和能被留在此地看家(或看守)来看,很可能并非那伙黑衣人的核心战斗人员。
但风险依然存在。那瓦房内可能有机关,老头可能隐藏了实力,或者附近还有未被发现的暗哨。
郑俊书迅速评估风险与收益。那张残页背后的秘密,以及这伙明显不正常的黑衣人,很可能牵涉到重要线索,甚至是……邪神教?这个念头让他心头愈发沉重,却也更加坚定了一探究竟的决心。
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用蜡封住的皮囊。里面是他精心调配的“酥风散”,一种能通过呼吸和皮肤接触迅速起效的强效麻痹药剂,药性猛烈但不易致命,特点是起效快、气味极淡,且在一定程度内劲催发下,可以化为极细微的粉尘,顺风飘散。
他悄然潜行到距离瓦房最近的一处阴影下,侧耳倾听。屋内似乎有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还有极其轻微的、类似纸张翻动或物品摩擦的窸窣声。
就是现在!
郑俊书运起一丝柔和的劲力,包裹住皮囊,用指甲悄然划破蜡封,对准那虚掩的门缝,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一扬!
一股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带着淡淡草木灰烬气味的微尘,顺着他巧妙的劲力推送,如同被一缕无形的微风携带,悄无声息地穿过门缝,飘入了瓦房之内。
他心中默数了十息。同时,身形已如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第十息刚到!
“砰!”
郑俊书脚下发力,早已初步融合的“匿影流光步”瞬间爆发!他没有选择破门,而是如同一道扭曲的黑色闪电,直接撞向了虚掩木门旁边那扇用木板钉死的窗户!
“咔嚓!”本就腐朽的木板应声碎裂,他的身影已裹挟着碎木屑冲入屋内,落地无声,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屋内的情景。
这瓦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狭小,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地面坑洼不平,墙角堆着一些破麻袋和杂物。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造型古怪、灯焰呈暗红色的油灯,灯油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
那干瘦老头正瘫坐在桌边的一张破椅子上,身体微微抽搐,口角流出涎水,眼神涣散,呼吸微弱而紊乱,显然已中了“酥风散”的毒。他手中还捏着半张发黄的纸张,桌上散落着几件零碎物品,似乎在他失去行动能力前,正在查看或整理着什么。
看到郑俊书闯入,老头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或做什么,但麻痹的毒性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有那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惊恐与绝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毒。
郑俊书没有丝毫废话,更不给他任何可能触发机关或发出信号的机会。他一步上前,出手如风,先是以重手法连点老头周身十几处大穴,彻底封死其气血运转和行动能力,并用巧劲卸掉了他的下巴,防止其咬舌自尽或吞毒。然后迅速扯下老头的外衣,将其双手双脚用自带的牛筋索牢牢反绑,又用一块破布塞住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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