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危机骤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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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直观地看到,武道修炼到高深境界,竟能拥有如此移山填海、飞天遁地的伟力!城主(他猜测那应是宵夜城城主,一位据说深不可测的朝廷命官)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如山如岳,如渊如海,远非他目前玉腑境的修为所能比拟,甚至比起黑石城那位“鹰扬”,似乎都更加磅礴深邃!

  “这就是……更高境界的力量吗?”一丝微不可查的渴望,在他心底最深处悄然萌发。但旋即,就被更强烈的危机感压下。面对这种能飞天、能引发如此恐怖天象的敌人(幽冥道),自己这点实力,实在太过渺小。

  城主悬浮空中,目光如电,扫视全城,尤其是在那西方冲天的暗红光柱和头顶笼罩的血罩上停留良久,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显然也认出了这是什么。

  紧接着,从城中另外几个方向——城东最大的武馆“震雷武馆”、城南最豪华的庄园“聚贤庄”、城北戒备森严的“四海镖局”总舵,以及城中几处看似普通但气息隐晦的宅院——同时有七八道身影,或疾如鹰隼,或飘若柳絮,或沉重如山,纷纷跃上各自所在的最高屋顶、阁楼。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各异,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血波动或内息光芒,最弱的,似乎也比郑俊书此刻要强上一大截!他们便是宵夜城内,各大家族、势力、武馆、镖局中真正的掌权者或顶尖高手,是这座城市的底蕴所在。

  此刻,这些平日里或许彼此有龃龉、有竞争的大人物们,都面色骇然、眼神惊恐地望着天上的血罩和西方的光柱,如临大敌。

  悬浮空中的城主,用灌注了雄浑内息的声音开口了,声音如同滚滚雷霆,清晰地传遍了大半个城池,压下了一些已经开始蔓延的骚乱与哭喊声:

  “宵夜城所有武者、有识之士听令!”

  “吾乃本城城主,周世宏!此刻,有邪教妖人,于城外黑水沼泽激活上古邪阵,以‘万灵血祭’之术,意图献祭全城生灵,召唤邪魔,颠覆人道!”

  “此血色光罩,名为‘幽冥血界’,乃邪阵核心所发,可隔绝内外,吞噬生机,转化死气!光罩不破,我等皆为瓮中之鳖,生机断绝只在旦夕!”

  城主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听到的人,包括屋顶上那些高手,心都沉到了谷底。万灵血祭?献祭全城?这是何等丧心病狂!

  “然,天无绝人之路!”城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号召力,“邪阵虽强,但必有阵眼核心,维系运转亦需邪教徒主持!我等并非坐以待毙之辈!”

  他目光扫过屋顶上那些气息不弱的身影,快速下令:

  “赵馆主!钱庄主!孙总镖头!李老……”他一一点名,“尔等立刻集结各自麾下好手、子弟、护卫,以城主府为中心,分守东南西北四区!首要任务,镇压城内可能趁机作乱的宵小、邪教内应,安抚民众恐慌,组织青壮,准备应对可能从外部或内部发起的攻击!同时,尝试以气血、内息轰击血罩薄弱之处,寻找破绽!”

  “得令!”被点到名的几位头面人物,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也知道此刻唯有同心协力才有一线生机,纷纷抱拳应诺,身影立刻从屋顶消失,显然是回去组织人手了。

  “其余江湖朋友、独行侠士!”城主又看向城中其他一些气息不弱但未曾露面的方向,“值此危难之际,望各位摒弃前嫌,助我官府一臂之力!可自行前往四区协助防守,或探查城中是否有邪教潜伏的暗桩、阵基!”

  安排完这些,城主的目光最终投向了西方那冲天的暗红光柱,眼神无比凝重。

  “至于那邪阵核心,以及主持阵法的妖人……”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但更多的是决绝,“本官,将与皇城司‘巡风使’铁岩大人,一同前往查探、破阵!”

  皇城司?巡风使?

  郑俊书心中一动。城主府果然有朝廷高手坐镇!看来城主之前提到的“皇城司好友”,并非虚言,而且恰好在此做客!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城主话音落下不久,又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城主身边的半空中。

  此人一身漆黑如墨的紧身劲装,外罩一件同样黑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斗篷,脸上戴着一副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的黑色金属面具,面具上刻着简单的云纹。他气息幽深冰冷,如同万古寒潭,没有城主那般磅礴煊赫,却更加凝练、锐利,仿佛一柄藏在鞘中的绝世凶刃。他的出现,甚至让周围的血光都似乎黯淡了一分。

  正是皇城司“巡风使”,铁岩。

  铁岩并未多言,只是对城主周世宏微微颔首,目光便如同两柄冰锥,投向了西方那令人心悸的暗红光柱。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杀意,以及对邪教妖人惯有的、深入骨髓的憎恶与警惕。

  “周大人,事不宜迟。”铁岩的声音沙哑而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阵凶戾,拖延越久,城内生机流失越快,邪阵威力也会越强。必须尽快找到并摧毁阵眼,或击杀主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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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世宏重重一点头:“铁大人所言极是!我们走!”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迟疑。周世宏身上银光大盛,铁岩则化作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黑芒,两人如同两颗逆行的流星,一银一黑,并肩朝着西方黑水沼泽的方向,那暗红光柱的源头,疾射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血光弥漫的夜色尽头。

  他们的离去,带走了城中最后一点顶尖战力,但也带去了破解危局的希望。

  郑俊书收回望向西方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城主已经做出了安排,高手们前往破阵,其他人负责维稳和自救。这大概是目前最合理的应对。

  但他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那“幽冥道”既然敢发动如此规模的献祭,必有后手。城内也必定潜伏着他们的内应或暗桩。而且,那血罩在不断抽取生机,时间拖得越久,对城内的人越不利。

  “不能完全依赖他人。”郑俊书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必须为自己,也为这座城,做点什么。”

  他迅速回到屋内,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便于行动的劲装,将重要的物品(包括《千音》相关笔记、几瓶关键药剂、一些银钱和暗器)贴身收好。想了想,又将那盏“冥灯”和无法打开的铁盒用油布包好,藏在院中一个更加隐秘的角落。

  然后,他推开院门,步入了被暗红血光笼罩的、恐慌正在蔓延的宵夜城街道。

  他的目标很明确:先去城西区域,尽量靠近黑水沼泽方向,观察情况,看看能否发现“幽冥血界”的薄弱点,或者……有没有可能,浑水摸鱼,做点什么。

  武道之路,危机亦是机缘。这一次,或许是生死大劫,但未必……不能成为他突破极限、窥见更高境界的契机!

  血光之下,无数人的命运,即将交织、碰撞。而郑俊书的身影,也悄然汇入了这片动荡的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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