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武馆

　　接下来的几日，郑俊书并未急于回复林仲景关于辨认奇药之事。他像一头谨慎的孤狼，在做出重大决定前，需要更充分地了解周围的环境，尤其是——武力。

　　大河寨的秩序，表面由几大家族和帮派共同维持，但真正的基石，是武力。回春堂的林老对他客气，看重的是他潜在的医术价值，但若自身没有足够的实力傍身，这份“看重”随时可能变成“拿捏”。他必须尽快弥补自身在系统武技和实战经验上的短板。

　　他的《石源桩》虽已小成，气血筋骨远超常人，但更多是奠基和内在锤炼，缺乏克敌制胜的招式，对敌时全靠本能和身体素质硬拼，效率低下且风险极高。《石源功初解》依旧卡在92%的解析度，缺少关键部分。

　　他需要学习这个世界的“术”。

　　大河寨中，教授武艺的地方并不少。除了几大家族内部传承不对外，面向寨民乃至流民开放的武馆、拳社也有好几家。郑俊书花了几天时间，装作闲逛，将这几家武馆都远远观察了一遍。

　　有的武馆门庭若市，学徒众多，教授的多是些强身健体、便于看家护院的粗浅把式，学费相对低廉，但显然学不到真东西。

　　有的则门禁森严，学徒精干，气息彪悍，传授的似乎是军中搏杀之术或者某个小流派的传承，学费高昂，且对学徒身份背景有所要求。

　　郑俊书的目标，是既能学到实用战技，又不过分引人注目，且门槛不能太高的地方。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家名为“撼山拳馆”的地方。

　　这家拳馆位于寨子中区与外围的交界地带，位置不算最好，门面也显得有些陈旧。馆主是一个独臂的中年汉子，姓吴，据说早年是在外面闯荡的好手，因伤退役后才回到大河寨开了这家拳馆。撼山拳馆教授的是一种注重根基、发力刚猛的拳法，在大河寨口碑不错，学费适中，对学徒背景审查不严，只看重资质和心性。

　　更重要的是，郑俊书暗中观察了两次撼山拳馆学徒的对练，发现其发力技巧与《石源桩》中蕴含的沉稳厚重之意颇有几分相通之处，或许能更快地上手融合。

　　这日，郑俊书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整齐的麻布衣（用新得的布料改的），将仅存的两块肉干作为学费带在身上，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撼山拳馆的大门。

　　拳馆内部是一个宽敞的土质院落，地面被踩得坚实。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学徒正在一名精壮汉子的带领下，练习着基础的拳架，呼喝之声颇有气势。院角，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短褂、左边袖子空荡荡地垂着、面容沧桑却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正坐在一个石锁上，默默地擦拭着一柄厚重的断刀。

　　此人便是馆主吴铁山。

　　郑俊书的到来引起了些许注意，但学徒们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练习。那名带领练习的汉子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郑俊书：“学拳？”

　　“是。”郑俊书点头，目光平静。

　　“以前练过？”汉子看他身形虽不壮硕，但站姿沉稳，下盘似乎很稳，不由多问了一句。

　　“在山里跟着长辈胡乱学过几天站桩，不成体系。”郑俊书半真半假地回答。

　　汉子点了点头，没有深究，指向院角：“去那边测试一下气力，馆主看过再说。”

　　测试很简单，院角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石锁。郑俊书走到一个中等大小的石锁前，这石锁约莫百十来斤，是测试入门学徒基础气力的标准。他没有动用全力，甚至刻意收敛了几分气血，只是调动了约莫筋骨三成左右的力量，沉腰坐马，低喝一声，将石锁稳稳提起，离地一尺，维持了三息，方才放下，脸不红气不喘。

　　那汉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年轻人看着瘦弱，气力倒是不小，而且动作沉稳，显然底子不错。

　　坐在石锁上的吴铁山也抬起了头，独眼中精光一闪，落在了郑俊书身上。他放下断刀，走了过来，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郑书，从西边山里逃难来的。”郑俊书恭敬回答，目光不闪不避。

　　吴铁山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筋骨。郑俊书心中微凛，但凭借《石源桩》小成对自身气息的掌控，将气血波动维持在一个“底子不错但未入武道”的流民该有的水平。

　　“根基打得不错。”吴铁山最终点了点头，似乎没看出什么异常，“想学撼山拳，可以。一个月学费，两块标准肉干，管基础伙食。能坚持，肯吃苦，我就教。偷奸耍滑，趁早滚蛋。”

　　“晚辈明白。”郑俊书拿出准备好的两块肉干，双手奉上。

　　吴铁山示意那精壮汉子收下，然后对郑俊书道：“这是你大师兄，石勇。以后由他先教你基础拳架和发力。什么时候能把撼山拳第一式‘扎根’练出味道，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是，馆主。多谢大师兄。”郑俊书向石勇行礼。

　　石勇是个面相憨厚、但眼神精亮的汉子，拍了拍郑俊书的肩膀：“小子，底子不错，好好练！跟我来！”

　　就这样，郑俊书正式成为了撼山拳馆的一名记名学徒。

　　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了规律而充实的生活。白天，在拳馆跟着石勇学习撼山拳的基础——站桩、步法、以及第一式“扎根”。撼山拳的桩功与《石源桩》虽有差异，但核心理念都是稳如磐石，力从地起，郑俊书有着深厚的基础，上手极快，往往石勇演示一遍，他就能掌握七八分精髓，让石勇啧啧称奇，直呼捡到宝了。

　　练习之余，他也会仔细观察其他学徒的对练，揣摩发力技巧和实战应用。撼山拳招式古朴刚猛，讲究以力破巧，正合他目前的需求。

　　晚上回到窝棚，他则继续修炼《石源桩》，巩固根基，并尝试推动《石源功初解》的解析。同时，他也会将白天学到的撼山拳发力技巧，与《石源桩》的运劲法门相互印证，寻找融合的可能。「行者录」面板上，虽然没有立刻出现新的技能栏，但他能感觉到自身对力量的掌控和运用，正在悄然提升。

　　在拳馆，他保持低调，沉默寡言，只与石勇等少数几人略有交流，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疯狂的练习中。他那远超常人的进步速度和吃苦耐劳的劲头，很快赢得了石勇的欣赏和馆主吴铁山的偶尔注目。

　　这一日，石勇安排他与一名入门半年、身材敦实的学徒进行对练切磋，检验“扎根”式的掌握情况。

　　那学徒名叫二牛，力气不小，见郑俊书是新来的，存了几分轻视，一上来就猛冲猛打，一拳直捣郑俊书面门。

　　郑俊书不慌不忙，脚下步伐微错，正是“扎根”式的起手，身体重心下沉，如同老树盘根。他没有硬接，而是侧身让过拳锋，同时右手如同灵蛇出洞，顺着二牛发力过猛的胳膊内侧一切一引！

　　“哎哟！”二牛只觉得手臂一麻，力道被引偏，脚下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郑俊书并未追击，只是稳稳地站在原地。

　　周围观战的学徒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二牛脸一红，有些挂不住，怒吼一声，再次扑上，双臂张开想要抱住郑俊书。

　　郑俊书眼神一凝，这次不再闪避。他深吸一口气，气血瞬间灌注双腿，《石源桩》的沉稳与撼山拳“扎根”的厚重合二为一，脚下仿佛真的与大地相连！在二牛即将抱实的刹那，他腰胯猛地一拧，肩背如同山峦般微微一靠！

　　“嘭！”

　　一声闷响！二牛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移动的石墙，巨大的反震力传来，蹬蹬蹬连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院内一片寂静。

　　坐在角落的吴铁山，独眼中爆出一团精光，缓缓站了起来。

　　“好小子！”石勇忍不住喝彩出声，“这‘扎根’，你算是练到骨子里了！竟然能借力打力！”

　　郑俊书收敛气息，恢复成那副平淡的样子，对坐在地上的二牛伸出手：“二牛哥，承让了。”

　　二牛愣愣地抓住他的手站起来，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郑书，你……你真厉害。”

　　吴铁山走了过来，围着郑俊书转了一圈，独眼在他身上扫视着，仿佛要将他看透。

　　“你的根基，绝非‘胡乱学过几天’那么简单。”吴铁山的声音低沉，“不过，既然你交了学费，肯用心学，拳馆就不会亏待你。从明天起，你可以开始学习撼山拳的第二式，‘开山’。”

　　“多谢馆主！”郑俊书心中微喜。这意味着他正式获得了学习后续实战招式的资格。

　　他知道，自己展露的实力可能引起了一些怀疑，但只要不暴露《石源功》和燃血粉等核心秘密，些许“天赋异禀”在武馆之中，反而更能获得重视和资源倾斜。

　　武馆，成了他系统学习战斗技巧、融入这个世界武道体系的重要平台。

　　他站在拳馆的院落中，感受着周身奔腾的气血和初步掌握的发力技巧，心中对未来的规划，愈发清晰。

　　一边通过回春堂的渠道积累资源和探寻机遇，一边在撼山拳馆夯实战斗基础提升实力。两条腿走路，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走得更稳，更远。

　　而「行者录」面板上，在技能栏的最下方，一行新的字迹，终于悄然浮现：

　　【拳法（入门）： 1/100（撼山拳-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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