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夜遁惊魂 惊鸿遁影

　　背负着沉甸甸的收获，郑俊书（柳如萱）的身形在黎明前最黑暗的街巷中疾掠。圆满层次的《潜影步》与“潜影之势”全力运转，让他几乎与建筑物的阴影融为一体，脚步声微不可闻，只有衣袂偶尔带起的细微风声。

　　孟府方向的混乱与骚动似乎还未完全扩散到这片区域，但空气中已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他必须尽快返回靠近县衙的隐秘小院，那里相对安全，也是消化这些收获的最佳地点。

　　路线早已规划好，穿行三条相对僻静但可快速通行的老街，再转入两条小巷，便可抵达。

　　前两条街顺利通过，四周死寂，只有打更人遥远而模糊的梆子声。第三条街稍宽，两侧是些早已打烊的商铺，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郑俊书身形如烟，刚掠至这条长街中段，异变陡生！

　　“站住！什么人？！深夜携带重物疾行，形迹可疑！”一声中气十足、带着公门特有威严的暴喝，如同炸雷般从前方的街口传来！紧接着，火把的光芒瞬间亮起，七八个身着公服、腰佩铁尺钢刀的捕快，从两侧屋檐下和拐角处闪身而出，堵住了去路！为首一人，身材魁梧，目光如电，正是四大捕头中性格最为刚直急躁的“铁手”崔刚麾下得力干将！

　　郑俊书心中猛地一沉！他瞬间明白，之前的封城大索看似结束，实则是外松内紧，尤其在这凌晨时分，巡逻的密度和警惕性反而更高！自己背负数个包袱疾行，即便身法高明，也难以完全避开所有暗哨的眼睛！

　　绝不能停下！一旦被盘查，包袱里的功法秘籍和珍稀之物根本无法解释！更何况他现在是“柳如萱”的模样，一个深夜孤身女子携带重物，更加可疑！

　　没有丝毫犹豫，郑俊书（柳如萱）脚下《潜影步》再次提速，方向陡然一变，不再向前硬闯，而是如同受惊的飞鸟般，猛地折向右侧一条更窄的巷道！同时，他刻意压低了身形，让背后的包袱轮廓在阴影中更不明显。

　　“还敢跑？！追！”那捕快头目怒喝一声，率先追来，其余捕快也纷纷呼喝着包抄而上。脚步声、呼喝声、刀鞘与衣甲的摩擦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窄巷之中，地形复杂，杂物堆放。郑俊书将身法运用到极致，如同游鱼般在障碍物间穿梭，时而贴墙疾走，时而跃上低矮的院墙，试图利用复杂地形甩开追兵。但身后的捕快显然也是老手，而且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配合默契，分出两三人上房占据高点监视指引，其余人在地面紧追不舍，竟如附骨之蛆，一时难以摆脱。

　　更糟糕的是，前方的巷道出口处，也隐约传来了呼应与火把的光芒——附近的巡夜捕快被惊动，正在合围！

　　“该死！”郑俊书心中暗骂，目光急速扫视。硬闯地面合围风险太大，极易陷入缠斗。他当机立断，体内《厚土桩》修炼出的玉腑境劲力悄然流转（虽初成，但远比大力境雄浑），双腿微屈，猛地发力！

　　“嗖！”

　　他的身形如同离弦之箭，骤然拔高，竟直接朝着巷道一侧一栋两层酒楼的外墙跃去！脚尖在墙壁上轻点借力，身形再次拔升，轻松跃上了酒楼的屋顶！他要从屋顶路线脱离！

　　然而，就在他双足刚刚踏上湿滑瓦面，尚未站稳之际——

　　“夜闯民居，飞檐走壁，果然不是善类！留下吧！”

　　一个清冷如冰、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磁性的女子声音，突兀地在头顶侧上方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与此同时，一股凌厉阴柔、却又蕴含着恐怖穿透力的掌风，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般，袭向郑俊书（柳如萱）的面门！这一掌角度刁钻，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心神因追兵而略有分散的刹那！

　　郑俊书心中警兆狂鸣！偷袭者绝对是个高手！而且潜伏在此，恐怕早已察觉了他的踪迹！他不及细想，仓促间只能猛提一口真气，上身向后急仰，施展铁板桥功夫，同时右掌运起《厚土桩》劲力，护在身前，硬接了这一掌！

　　“嘭！”

　　一声闷响！双掌并未完全相交，但那阴柔掌力却如同毒蛇般透入，郑俊书只觉得手臂一麻，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手臂经脉窜入，胸口一阵气血翻腾！更麻烦的是，对方掌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巧劲，目标并非伤他，而是——

　　“嗤啦！”

　　他脸上覆着的、那层用来遮掩“柳如萱”绝色容颜的轻薄面纱，被这股巧劲精准地掀飞！

　　面纱如同一片失去生命的枯叶，在黎明前微弱的曦光和下方捕快们高举的火把映照下，打着旋儿，缓缓飘落。

　　而面纱之下，那张属于“柳如萱”的、倾国倾城的容颜，再无遮掩，彻底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下方紧追而至、正准备攀墙上房的七八名捕快，包括那名头目，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他们高举的火把光芒，恰好照亮了屋顶上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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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绝色不足以形容其万一。雨打梨花般的脆弱，空谷幽兰般的清冷，眉眼间锁着化不开的轻愁，却又在惊愕瞬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受惊小鹿般的惶然与纯真。刚刚经过激烈追逐和短暂交手，几缕青丝散落颊边，更添几分凌乱破碎的美感。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恰好落在她脸上，肌肤晶莹如玉，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所有捕快，无论老少，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呼吸停滞，手中的火把都忘了晃动。他们平日里抓捕凶徒、见惯市井百态，何曾见过这般不似人间应有的绝色？那震撼直击心灵，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连追捕的命令和职责都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连那为首的干练头目，也一时失神，喉结滚动，忘了言语。

　　就连屋顶上那名偷袭者——一个穿着黑色劲装、面覆黑纱、身姿玲珑有致的女子（听声音可知），在面纱掀飞、看清“柳如萱”真容的刹那，露在黑纱外的一双妙目也陡然睁大，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与愕然，原本蓄势待发的后续招式也为之一滞。

　　这突如其来的、集体性的失神，正是郑俊书等待的，也是他唯一的脱身机会！

　　他根本顾不上理会偷袭者是谁，也顾不上胸口翻腾的气血和手臂的麻木。在面纱掉落、众人失神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借着刚才对掌的力道，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数枚淬有强效麻痹毒粉的铁蒺藜以“分光掠影”手法激射而出，并非攻向偷袭女子（对方实力不明，恐难奏效），而是射向下方那些失神的捕快脚前地面和周围墙壁！

　　“噗噗噗！”毒粉炸开，迅速弥漫成一片淡灰色的烟雾，带着刺鼻的气味。

　　“小心毒烟！”下方的捕快头目率先惊醒，厉声提醒，众捕快也慌忙掩住口鼻后退，阵型顿时一乱。

　　而屋顶上，那黑衣女子也从惊艳中迅速回神，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再次出手拦截。

　　但郑俊书（柳如萱）的身影，已然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屋顶另一侧更浓重的阴影之中，圆满的“潜影之势”全力发动，气息瞬间收敛到近乎虚无。他没有选择直线逃离，而是沿着屋脊疾走数步后，毫不犹豫地向着酒楼后方一条幽深、狭窄、且堆满杂物的死胡同纵身跃下！

　　下方是乱七八糟的箩筐、柴垛和废弃物。他落地时一个巧妙的翻滚，卸去大部分力道，同时将背后包袱护住，没有发出太大响声。随即，他如同灵猫般钻入废弃物深处的一个隐蔽凹陷，屏住呼吸，将“潜影之势”催发到极致，彻底与周围黑暗肮脏的环境融为一体。

　　上方屋顶，黑衣女子疾掠而至，目光如电扫视下方死胡同，只见杂物凌乱，寂静无声，哪还有那抹绝色身影？她眉头微蹙，侧耳倾听，竟也感知不到任何异常气息，仿佛那人真的凭空消失了。

　　下方街道，毒烟渐渐散去，捕快们除了几个吸入少许感到头晕目眩外，并无大碍，但目标早已无踪。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犹带着震撼与茫然。

　　“追……追丢了？”捕快头目脸色难看，回想起刚才那张惊世容颜，心头依旧震撼难平，“那女子……究竟是何人？”

　　黑衣女子立于屋顶，望着渐渐泛白的东方天际，黑纱下的面容若有所思。方才惊鸿一瞥的容颜，依旧在她脑海中清晰无比。如此绝色，如此身手，深夜携带重物出现在孟府附近……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更加疑惑。

　　而此刻，死胡同最深处的杂物堆里，郑俊书如同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直到确认上方和外面的动静彻底远去，他才缓缓舒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

　　刚才那一掌偷袭的女子，实力恐怕不在他之下，甚至可能更高！若非“柳如萱”的容貌带来了那瞬间的、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他自己）的震撼效果，今日恐怕难以如此轻易脱身。

　　“此地不宜久留。”他小心翼翼地从藏身处钻出，再次确认安全后，换了另一个方向，利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和刚刚平息的混乱，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着县衙附近的隐秘小院潜去。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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