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雨战曼城

　　英格兰的媒体总是擅长制造战争。

　　如果说过去十年的英超是“红蓝大战”（曼联vs切尔西/利物浦）的铁血时代，或者是“瓜渣争霸”的技术流巅峰，那么这一周，泰晤士河畔的所有报纸头条都换上了一个更加耸人听闻的标题：

　　《美女与野兽》。

　　曼城是那个“美女”。在瓜迪奥拉的调教下，蓝月亮如同精密的瑞士钟表，罗德里是摆轮，德布劳内是游丝，哈兰德是那根精准报时的指针。他们的足球流畅、华丽，代表着工业时代的最高艺术。

　　而切尔西，在穆里尼奥回归和林渊崛起的背景下，被媒体描绘成了从荒原跑出来的“野兽”。

　　尤其是林渊。

　　《太阳报》甚至合成了一张海报：身穿天蓝色球衣的曼城众星正在演奏交响乐，而阴影处，一身深蓝球衣的林渊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消防斧，正准备劈碎指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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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彻斯特，城市足球学院。

　　新闻发布会现场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闪光灯把瓜迪奥拉光秃秃的头顶照得发亮。

　　这位加泰罗尼亚战术大师此刻正微笑着，手里转着一瓶矿泉水。但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像裹着糖衣的砒霜。

　　“切尔西？哦，当然，他们很有竞争力。”瓜迪奥拉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穆里尼奥总是知道如何毁掉一场比赛的观赏性来换取分数。这是一种……嗯，我也很尊重的生存方式。”

　　台下的记者发出一阵低笑。

　　“关于林渊？”瓜迪奥拉挑了挑眉毛，仿佛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我看过他的比赛录像。身体素质令人印象深刻。真的，非常强壮。但是在曼城，我们更看重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足球是关于空间的艺术，是关于球的流动，而不是关于谁能把谁撞进医院。”瓜迪奥拉嘴角的笑意变冷了一瞬，“如果有人以为仅凭野蛮冲撞就能阻挡曼城的传控，那他可能会失望。毕竟这是英超，不是橄榄球大联盟。”

　　这段采访视频在十分钟后就传遍了全网。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在瓜迪奥拉的足球哲学里，林渊这种依靠身体和破坏力的球员，属于“旧时代的残党”，是应该被精密的传控体系淘汰的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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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曼城的锋线巨兽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同一时间，曼城的训练场边。

　　刚刚结束射门训练的埃尔林·哈兰德正赤裸着上身接受天空体育的专访。这名挪威魔人此时浑身冒着热气，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宛如刚从神话里走出的维京狂战士。

　　记者把话筒递过去，有些挑事地问道：“埃尔林，切尔西的林渊最近风头很盛，甚至有人说他在身体对抗上比你更强。你怎么看？”

　　原本面无表情的哈兰德，在听到“林渊”这个名字时，灰蓝色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那不是轻蔑，那是猎食者闻到血腥味的兴奋。

　　“我看过他对阵热刺的比赛。”哈兰德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声音低沉浑厚，“他把罗梅罗弹飞的那一下，很酷。”

　　记者愣住了，这剧本不对啊？

　　“很多人怕和我对抗。”哈兰德咧开嘴，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略带诡异的笑容，“英超的中后卫见到我冲起来，都会下意识地减速或者拉拽。因为他们知道，撞不过我。”

　　他顿了顿，伸出粗壮的手指对着镜头点了点。

　　“但那个44号，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个疯子。他不会躲。”

　　“我很期待周日的斯坦福桥。”哈兰德握紧了拳头，指节发出脆响，“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一个能让我不需要减速、可以直接全速撞上去的对手了。”

　　“希望能像火星撞地球一样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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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科巴姆基地。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而且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英格兰的气象局发布了暴雨黄色预警，但这并没有浇灭切尔西球迷的热情。

　　更衣室里，那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正在重播哈兰德的采访。

　　“火星撞地球？”

　　斯特林一边系鞋带，一边偷瞄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林渊，“林，那家伙是个怪物。我以前在曼城训练时见过，他冲起来的时候连埃德森都怕。”

　　林渊正在往自己的膝盖上缠绷带。

　　一圈，又一圈。绷带勒进肉里，带来一种紧致的安全感。

　　听到斯特林的话，林渊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是火星撞地球，那总得碎一个。”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但周围的队友却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碎一个。

　　至于碎的是谁，林渊没说，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那双擦得锃亮的长钉钢制鞋底，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

　　穆里尼奥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张湿漉漉的战术纸。

　　“都听到了？”穆里尼奥的目光扫过众人，“佩普说我们不懂艺术，说我们是踢橄榄球的。”

　　更衣室里传来一阵不爽的骚动。

　　“去他妈的艺术。”穆里尼奥冷笑一声，把战术纸拍在桌子上，“在斯坦福桥，在这个鬼天气里，艺术就是狗屎。只有生存才是真理。”

　　他看向林渊。

　　“林，明天会下大雨。场地会很湿滑，球速会变快，传控流的失误率会上升。”穆里尼奥的声音压低，“瓜迪奥拉想弹钢琴？那你就把他的钢琴架子拆了。”

　　“至于哈兰德……”

　　林渊站起身，高达一米八九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经过“亚亚·图雷模板”特训后的这几天，他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如果说以前是一块坚硬的石头，现在则多了一股蓄势待发的张力。

　　“交给我。”林渊简短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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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比赛日。

　　斯坦福桥球场上空仿佛被捅破了一个窟窿，暴雨如注。

　　这种天气是属于英格兰传统足球的，是属于泥浆、铲球和肉搏的。看台上的四万名切尔西死忠穿着雨衣，在大雨中高唱着队歌《Blue Is The Colour》，声浪穿透雨幕，震耳欲聋。

　　球员通道内。

　　两队球员列队准备入场。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左边是天蓝色的曼城，右边是深蓝色的切尔西。

　　站在曼城队伍最前端的哈兰德，视线越过前面的球童，直勾勾地盯着切尔西队列里的那个44号。

　　林渊感应到了目光，侧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狭窄的通道里第一次交汇。

　　没有垃圾话，没有挑衅的手势。

　　哈兰德舔了舔嘴唇，眼中的疯狂毫不掩饰。

　　林渊面无表情，只是那是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在灯光下一跳一跳。

　　站在林渊前面的队长加拉格尔（代替受伤的詹姆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感觉自己身后站着的不是队友，而是一枚已经拔掉了保险销的核弹头。

　　“这里是斯坦福桥！”

　　现场DJ的声音在雷声中炸响。

　　“让我们欢迎——切尔西！！！”

　　轰——！

　　随着主裁判奥利弗的一声哨响，两队球员冲入雨幕。

　　暴雨打在脸上生疼，草皮一踩就是一个泥坑。

　　这不是一场足球比赛。

　　从双方踏入球场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一场发生在泥泞战壕里的白刃战。

　　而那两台即将对撞的重型机器，已经开始预热引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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