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更衣室的法则

　　科巴姆训练基地的早晨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刚刚修剪过的草皮清香。

　　距离那场令人窒息的北伦敦德比已经过去了三天。连胜的甜蜜像是最醇厚的美酒，让整个更衣室都飘飘然起来。

　　更衣室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嘻哈音乐，那是马杜埃凯带来的巨型蓝牙音箱发出的轰鸣。年轻的球员们正在大声谈笑，有人在模仿林渊撞飞赖斯的动作，引来一阵哄笑；有人在讨论今晚去哪家夜店庆祝“伦敦之王”的头衔。

　　直到那个身影推门而入。

　　音箱的低音还在震动，但不知为何，原本喧闹的空气像是被突然抽干了一样，出现了那一秒钟诡异的凝滞。

　　林渊穿着训练服，手里提着两袋冰袋，走了进来。

　　他在自己的柜子前坐下，开始熟练地往膝盖和脚踝上缠绕绷带。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大门再次被大力推开。

　　“嘿！兄弟们！你们看到我在INS上发的那个视频了吗？涨粉疯了！”

　　马杜埃凯戴着巨大的镶钻耳机，手里拿着最新的iPhone，嘴里嚼着口香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并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9点35分。

　　穆里尼奥规定的集合时间是9点30分。

　　虽然只迟到了五分钟，但在连胜的背景下，似乎没有人觉得这是个大问题。

　　马杜埃凯把昂贵的路易威登背包随手扔在长凳上，正好压住了林渊刚刚放好的一卷绷带。

　　“噢，抱歉，林。”马杜埃凯笑着把包挪开，并没有太当回事，“昨晚稍微庆祝得晚了一点，你知道的，那个Party太疯狂了。对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去？”

　　周围响起了几声压抑的低笑。

　　林渊停止了缠绷带的动作。

　　他慢慢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就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关掉。”

　　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

　　马杜埃凯愣了一下，摘下耳机：“什么？”

　　“音乐。”林渊指了指那个还在震动的音箱，“关掉。”

　　马杜埃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了看周围的队友，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作为一个身价不菲的新星，他在队里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别这样，队长。”马杜埃凯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大家都在放松，而且我们就迟到了几分钟而已……”

　　“砰！”

　　一声巨响。

　　林渊手中的冰袋被他重重地砸在了铁皮柜门上。冰块碎裂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嘻哈音乐戛然而止，负责放歌的恩佐手忙脚乱地切断了电源。

　　整个更衣室瞬间死寂，只剩下林渊粗重的呼吸声，和他慢慢站起来时，脚下鞋钉踩在瓷砖上发出的“咔咔”声。

　　林渊走到马杜埃凯面前。

　　一米九一的身高，加上那种常年在绞肉机般的中场厮杀出的煞气，让他在气势上完全碾压了面前这个嘻哈风格的边锋。

　　马杜埃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背部贴在了冰冷的储物柜上。他看到了林渊脖子上那条还没完全消退的血痕——那是对阵阿森纳时留下的勋章。

　　“放松？”林渊低头看着他，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打磨着骨头，“我们赢了什么？英超冠军？还是欧冠冠军？”

　　马杜埃凯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辩解：“我们赢了阿森纳，而且已经是五连胜……”

　　“连胜是个屁。”林渊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马杜埃凯那件花哨外套的领口。巨大的力量让后者瞬间脚尖离地，被迫与他对视。

　　“如果你觉得赢几场球就可以像个娘们一样在训练场迟到，觉得自己是个大球星了，”林渊凑近他的脸，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那就滚回预备队去。切尔西不养废物，也不养只会开派对的少爷。”

　　“我……”马杜埃凯想要挣扎，却发现林渊的手像是一把铁钳，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周围的队友们噤若寒蝉。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林渊松开手，马杜埃凯踉跄着撞在柜子上，大口喘着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羞愤。

　　林渊转身，环视了一圈更衣室。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刚才那种懒散浮夸的气氛荡然无存。

　　“所有人，现在去操场。”林渊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精力这么旺盛，那就加练50组折返跑。少一组，谁也别想吃午饭。”

　　没有人反驳。

　　甚至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叹息。

　　两分钟后，科巴姆的训练场上出现了壮观的一幕：全队身价加起来超过十亿英镑的球星们，在没有任何教练监督的情况下，整齐划一地进行着魔鬼般的折返跑。

　　而在二楼的主教练办公室窗前。

　　穆里尼奥端着一杯热咖啡，静静地看着楼下这一幕。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狡黠而满意的笑容。

　　站在他身后的助理教练有些担心地问道：“何塞，林这样会不会太强势了？马杜埃凯毕竟是主力轮换，年轻人的自尊心……”

　　“自尊心？”穆里尼奥冷哼一声，转过身坐回那张宽大的皮椅上，“在这个名利场里，自尊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能让他们在球场上活下来的，只有恐惧。”

　　“切尔西以前太软了，像个贵族学校。”穆里尼奥指了指楼下那个正在带头冲刺的背影，“现在，那是我的狼群。而林，就是那个能够咬断任何不服从者喉咙的头狼。”

　　……

　　当天的战术训练课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马杜埃凯像是憋着一股气，他在对抗赛中被分到了替补组，正对着林渊所在的主力组。

　　每一次拿球，这名年轻的英格兰边锋都试图用速度和技巧去羞辱林渊，想要找回更衣室里丢失的面子。

　　“看来他还没学乖。”

　　林渊看着带球冲过来的马杜埃凯，心中毫无波澜。

　　就在马杜埃凯准备变向突破的瞬间，林渊动了。

　　不是抢断，而是连人带球的毁灭。

　　林渊的身体像是一堵移动的城墙，在规则允许的边缘，狠狠地撞击在马杜埃凯的行进路线上。

　　“砰！”

　　没有任何悬念。体重的差异、核心力量的悬殊，让马杜埃凯像是个布娃娃一样飞出了边线，重重地摔进了泥坑里。

　　球被林渊稳稳地踩在脚下。

　　马杜埃凯趴在泥水里，半天没爬起来。这一下撞击让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那种纯粹的力量碾压让他感到绝望。

　　周围一片死寂。

　　林渊踩着球，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泥坑里的队友。

　　“站起来。”

　　林渊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暴躁，反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你的假动作太多余了。在英超，后卫不会给你跳舞的时间。如果是范戴克或者迪亚斯，刚才那一下你的腿可能已经断了。”

　　马杜埃凯抬起头，脸上满是泥水。他看着逆光站立的林渊，原本眼中的愤怒慢慢变成了畏惧，最后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敬畏。

　　他意识到，林渊并不是在针对他，而是在告诉他生存的法则。

　　“再来。”林渊把球踢回给他，“如果连我都过不了，你怎么去过皇马的后卫？”

　　马杜埃凯咬着牙，撑着草皮爬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再抱怨，也没有再摆那副球星的架子。

　　“是，队长。”

　　那一刻，科巴姆训练基地的上空，仿佛有什么东西真正凝结在了一起。

　　那是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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