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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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无形的栅栏,将秀英一家牢牢地隔离起来,她们仿佛成了王家庄的孤岛,承受着来自整个村庄的冷漠、猜忌和无形的压力。

  这比断水断粮,更让人感到窒息和绝望。

  往日里,秀英家虽不热闹,但总归是村中寻常一户。清晨井台边的问候,傍晚炊烟升起时隔着矮墙的闲聊,谁家做了豆腐送过来一碗,谁家孩子病了帮忙去镇上捎点药...这些细碎的往来,像看不见的丝线,将她们与这个村庄紧紧相连。可如今,这些丝线被一根根斩断了。

  变化是从细微处开始的。

  清晨,秀英提着木桶去井边打水。井台旁原本聚着几个早起的妇人,正热闹地说着家长里短。

  可当秀英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那说笑声就像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住在秀英家隔壁的桂花婶,正弯腰搓洗衣裳,抬头看见秀英,手下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那声往常热络的“秀英来啦”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个极不自然的点头,随即飞快地低下头,用力搓揉着那件已经很干净的衣裳,仿佛要把所有的尴尬都揉进布里。

  旁边的胖婶更是直接把身子侧了过去,对着另一个妇人高声议论起昨晚电视里的剧情,声音尖利得有些刻意,像是在努力掩盖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她们的目光游离着,始终不与秀英对视。

  秀英沉默地放下木桶,井绳摩擦井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能感觉到背后那些目光,不是好奇,不是同情,而是一种混合着窥探和疏离的审视。

  她们一定在她转身后,又会压低声音,交换着关于“命硬”、“克亲”的窃语。秀英打好水,提起沉重的木桶,头也不回地往家走。那一道道无声的目光,比井水更凉,一直渗到骨头缝里。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旺财叔。旺财叔是个老实人,以前和秀英的亡夫交情不错,农忙时两家还互相帮过工。看见秀英,旺财叔的脚步明显顿住了,黝黑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打个招呼,可眼神里更多的是犹豫和惧怕。就在两人快要擦肩而过时,旺财叔猛地低下头,像是突然发现脚下的路不平,脚步骤然加快,几乎是小跑着从秀英身边绕了过去,留下一个仓促又决绝的背影。

  那背影,比任何恶语都让秀英心寒。

  李玉珍的体会更深。她想去找关系要好的春草借个鞋样,刚走到春草家院门外,就听见里面春草婆婆拔高的嗓音:“...咱家小宝这两天身子不爽利,可不敢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晦气!以后少跟那些人来往,听见没?”

  院里传来春草低低的应和声。李玉珍抬起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她默默地转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连春草家...连这个最后能说几句贴心话的地方,也没了。

  王猛年轻气盛,更是憋闷得快要爆炸。他拉着空板车从地里回来,在村口老槐树下看见几个年纪相仿的伙伴正聚在一起抽烟说笑。若是往常,他们早就互相吆喝着开起玩笑了。

  可今天,那几人看见王猛,笑声立刻停了,互相交换着古怪的眼神,然后像约好了似的,各自散开。

  落在最后的铁蛋,以前跟王猛最好,一起下河摸过鱼,一起上树掏过鸟窝。他脚步迟疑,回头看了王猛一眼,眼神复杂,嘴唇嚅动着想说什么。

  前面有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铁蛋,磨蹭啥呢!快走啊!”铁蛋浑身一激灵,像是被惊醒,慌忙应了一声,低下头,几乎是贴着路边,飞快地从王猛身边溜走了,自始至终,没敢再看王猛第二眼。

  王猛站在原地,看着昔日伙伴们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拳头捏得咯咯响,牙关咬得死死的。

  他真想冲上去揪住他们的衣领,吼着问个明白。可他最终只是狠狠一脚踹在板车的轱辘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然后拉起板车,埋着头,像一头受伤的蛮牛,冲回了家。那种被整个世界孤立和抛弃的感觉,让他胸口堵得像要炸开。

  就连小芳去河边洗衣,原本叽叽喳喳的妇人堆,也会在她靠近时瞬间安静下来。人们不动声色地挪动位置,在她周围空出一小圈地方。

  那些若有若无打量她的目光,带着怜悯,更多的却是疏远和警惕,像细密的芒刺,扎在这个年轻媳妇敏感的心上。

  这个她们生于斯、长于斯的村庄,忽然变得无比陌生。每一扇紧闭的院门,每一个躲避的眼神,每一次刻意的沉默,都在无声地划清着界限,都在提醒着她们已是“异类”。

  这种无处不在的排斥,不像刀子见血,却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凌迟着她们对家乡残存的温情,消耗着她们在困境中艰难维持的体面。家的那几间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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