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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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求助的路,也断了。他们真的,只剩下彼此,和那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家了。

  小芳从娘家回来,哭湿了王猛的肩头,那份绝望像是冰冷的河水,浸透了每个人的心。王猛抱着颤抖的妻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前路一片漆黑,连愤怒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几场秋雨过后,天气说变就变,凛冽的北风开始呼啸着刮过王家庄,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往人脖子里钻。

  早晚的寒气像是能沁到骨头缝里,呵出的气都变成了一团团白雾。

  往年这个时候,秀英早就张罗着去买过冬的煤了。村里有专门卖煤的,用拖拉机拉来,一家买上一两吨,堆在院角,盖上破席子或者塑料布,一个冬天屋里就能烧得暖烘烘的。

  可今年,别说一两吨,就是一两百斤煤,秀英也拿不出钱来了。

  那蓝布包里的钱,像阳光下的雪糕,眼看着一点点融化、减少。买完最近一次的口粮,只剩下薄薄的一小沓,秀英数了又数,连一张整十块的都凑不出来了。

  这些钱,是要留着应付更紧急情况的,比如谁生病,或者……或者实在没米下锅的时候。买煤?想都不敢想。

  取暖,成了这个家迫在眉睫的难题。

  白天还好些,有点太阳,虽然没什么温度,但至少亮堂。几个人尽量在院子里待着,找点活干,活动着身体还能抵御些寒气。

  王猛把院子里那点柴火劈了又劈,劈得细细的,恨不得一根柴能烧出两根的火来。小芳和李玉珍则把夏天穿的薄衣服都翻出来,一件件缝补,准备套在厚衣服里面穿。

  可一到晚上,日子就难熬了。

  太阳一落山,寒气就像无孔的贼,从门缝、窗缝、墙壁的每一个缝隙里钻进来。那几间土坯房,本来就不怎么保温,此刻更是冷得像冰窖。

  灶膛里的火,做完晚饭就熄了,不敢多烧一根柴,那点珍贵的柴火要留着最冷的时候应急。

  屋里不敢点煤油灯,费油。大家人早早地就挤到炕上。炕是凉的,秀英舍不得烧炕,那点柴火要用来白天做饭。几个人合盖着那床用了多年、已经不怎么暖和的旧棉被,棉被又硬又沉,却抵挡不住四面八方渗进来的寒意。

  李玉珍年纪大了,身体又虚,最是怕冷。她蜷缩在炕角,身上盖着被子,还忍不住瑟瑟发抖,牙齿磕碰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小芳紧紧挨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点温暖,可她自己也是手脚冰凉。

  王猛躺在最外面,听着屋里压抑的咳嗽声和因为寒冷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他年轻,火气旺,还能扛得住,可他看着秀英婶和玉珍婶那冻得发青的嘴唇,看着小芳冷得把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几乎要把他淹没。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却连让家人暖和一点都做不到!

  秀英躺在炕头,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寒气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四肢,让她感觉血液都流得慢了。

  她听着身旁李玉珍压抑的颤抖,心里计算着剩下的那点钱,还能买多少米,还能撑几天。

  煤?她连念头都不敢有。她知道,村里那些有闲钱的人家,已经开始拉煤了,拖拉机“突突”的声音偶尔会从远处传来,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她们的窘迫。

  有时候,实在冷得受不了,秀英会摸黑爬起来,去灶间抓一小把白天劈好的、最细碎的柴火,塞进灶膛里,点燃。

  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灶口一小片地方,散发出的热量有限,但至少能给这冰冷的屋子带来一丝丝虚幻的暖意和光亮。几个人会不约而同地凑到灶口,伸出手,就着那转瞬即逝的温暖烤一烤,感受那短暂驱散寒冷的假象。

  柴火很快燃尽,黑暗和寒冷重新吞噬一切。

  “秀英婶,”王猛在黑暗里哑声开口,“明天……我上山去看看,能不能砍点柴回来。”他知道山上的好柴早就被人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细枝末节,不耐烧,但总比没有强。

  “嗯,”秀英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疲惫,“小心点,别走太深。”

  “我也去。”小芳小声说。

  “你在家陪着玉珍婶。”王猛拒绝道。

  寒冷,不仅仅侵蚀着身体,更在消磨着人的意志。每一天,从冰冷的被窝里爬起来,面对同样冰冷的屋子,喝着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感受着来自整个村庄的冷漠,这种日复一日的煎熬,比任何突如其来的打击都更让人绝望。

  寒冬才刚刚露出它狰狞的一角,而秀英一家,连最基本的御寒之物都没有。这个冬天,注定要比往年漫长和难熬得多。那呼啸的北风,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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