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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久闻曹贼好人妻,将军可敢试探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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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南阳宛城。

  听闻袁术水淹襄阳,数月以来连破数郡,横扫荆州,共计杀败荆州兵约莫二十万,荆襄诸郡望风而降,威震华夏!

  当这个消息传至张绣耳中,其人怎不惊惧?

  要知道此刻袁术大军就在襄阳,离南阳已近在咫尺,随时可能来犯。

  见周围其他州郡已接连上书请降,唯独自己这边迟迟没有动作,张绣可谓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袁术一怒,兴大军来犯。

  说实话,他心底也有投降之意,只是几次问贾诩计策,他都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告诉自己再等等看。

  其言语间似有奇货可居之意,张绣这才暂且按耐不动。

  在厅堂内来回踱步,眉宇间愁眉不展,张绣心底焦虑难耐,忙吩咐侍者。

  “快,速去请贾先生来。”

  “唯。”

  侍者退下,未几,来人身着一袭玄色广袖长袍,垂坠如墨,不是贾诩,又是何人?

  他眼睑微垂,嘴角噙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负手上殿,朝张绣行了一礼。

  “将军,昨夜可曾安好?”

  “贾先生,您可来了。”

  张绣赶忙上前,扶之落座。

  “如何安好?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袁术十万雄兵,就在左近,我又岂能安寝?

  倒是先生,为今之计,究竟如何?

  绣几次问你,你只道静待天时,这数日时间过去,却不知天时又在何处?还要几时能到?”

  “将军莫急,诩自有计较。

  先将军与我相交多年,以为信重,将军每临大事,亦对我唯命是从。

  如此恩遇,诩又岂会坑害将军?必为将军谋一场富贵钱财,只眼下时机未到,切莫着急。”

  “时机?又是时机!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那曹操过去,当下悔之晚矣,只教我追悔莫及。

  眼下袁术大军在侧,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你却教我如何不急?”

  “将军.”

  贾诩正要开口,为他继续解释劝说。

  不想此时,只听侍者急急来报!

  “将军!

  喜事!大喜啊!!!”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事已至此,存亡只在旦夕,又哪来的什么大喜?”

  见侍者不顾体面,匆匆忙忙跑进来大呼小叫的,张绣当即冷声呵斥。

  侍者遭这一斥,似乎冷静下来,赶忙恭敬行礼,回禀曰:

  “数日之间,唯见将军愁眉不展,小的虽不通天下大势,却也知将军在忧虑袁兵。

  将军勿忧,城门来讯,言说袁公使者,其意似要收将军为义子,两家通好,再无兵祸。

  将军此前便为那刘景升镇守南阳,眼下不过换成为袁公镇守南阳,小的私心以为两者并无不同,窃为将军喜之。”

  什么!

  袁公路的使者已经到了?

  还要收我为义子?

  张绣大喜!

  太好了,不仅不会因为私放曹操过境而遭受袁军报复,甚至还有一场泼天富贵等着自己,他又怎不惊喜?

  他不由紧握贾诩之手,朗声而笑。

  “原来如此,先生所言之天时已至!

  原来先生不让我如其他郡县般,主动上表请降,竟是为了等袁公派人来劝。

  如此主动权在我等手中,便可谈更多的利益与余地。

  先生果真大才,此计我已明了,绣这便去了。”

  贾诩:“???”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乱来啊,计划不是这样的!

  他反应过来,正要去拦。

  可张绣已为此焦虑多日,一时惊闻喜讯,本身又武艺高强,龙行虎步,他一文弱儒生,又哪里能拦?

  眼见张绣已焦急出了府,往城外迎接使者,他也只得急急追去。

  宛城,城门。

  蒋干在此等候通传,不久,便见一面容冷峻的将军,龙行虎步而来。

  “敢问可是骠骑将军张公之侄,张绣将军当面?”

  “正是张某,敢问先生?”

  “在下蒋干。”

  “哦~可是那在颍川行盗书计,一计害志才的蒋先生当面?”

  张绣满脸堆笑,他本就有意结交袁营使节,此刻更是绞尽脑汁,为之吹捧。

  ”先生之才,将曹营谋主戏志才,骗得吐血三升,不治身亡,相助袁公,夺取颍川。

  此事迹绣早有听闻,对先生可谓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蒋干:“.”

  咱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不提这事咱们还是好朋友。

  那玩意是我骗得吗?我纯纯蒙在鼓里,别说的我好像故意当内奸,背叛曹营似的。

  当年之事,我也是受害者,谁为我发声啊!

  “那个.”

  蒋干斟酌了片刻用词,勉强维持一抹笑意,答之曰:

  “此皆主公之功,干不过略尽绵薄之力。”

  张绣闻言,面上当即浮现一抹“我懂”的微笑,你们谋士都这样,这套路我熟。

  贾先生也常这样,每次靠他出谋划策,然后打仗赢了,他就都说是我的功劳,和他没关系。

  你们就喜欢隐藏在幕后,深藏功与名,我懂得。

  “先生谦虚了。

  袁公英明神武,天命所归,所以有先生这样的大才帮扶,我亦知矣。”

  蒋干:“.”

  算了,感觉自己故意坑害旧主的名声,在张绣这里是洗不清了。

  蒋干遂摆手,转而言及正是。

  “将军有所不知,我此来南阳,正为救将军性命。

  此前我主奉诏讨贼,明奉天子诏,以诛不臣,讨伐刘表,以安荆襄。

  将军不相助大义,反欲从贼,私放曹军,奇袭庐江,是欲谋反乎?

  试问将军兵马之盛,比刘荆州何如?

  再问将军钱粮之富,比荆襄九郡何如?

  三问将军南阳城坚,比襄阳城何如?”

  话音至此,蒋干神色已陡然转冷,斥之曰:

  “三者皆不如,而刘表已受缚请罪。

  将军今稳坐南阳,是自诩精兵强将,欲以一郡之地,抗袁公天威,携一城之民,拒江淮百万之众乎?

  将军死期将近,而身将大祸临头,犹不自知,干为将军哀之!”

  蒋干为江左名士,辩才无双,这正是舌辩之才,出来谈判,开场的常用伎俩。

  讲究一个先声夺人,出言恫吓,然后不出所料,面前这位张将军即刻便要大怒,呵斥自己,用鼎烹来威胁。

  接着自己只要表现出一副不惧死生的气魄,凛然大义的为他娓娓道来。

  最后张将军动容,被自己的慷慨忠义所折服,听从自己的劝降。

  正常来说,他们这种出使就是这么各流程,史书上都是这么教的,他蒋干打小就为之学习努力。

  上次去袁营出使,完全就是意外,那袁公他不讲规矩的,都没见面呢,入营就要把自己烹了。

  然而就在蒋干信心满满,备好了说辞,准备按照多年苦读学来的说客教程走的时候。

  不想他面前的张绣不仅没有大怒,他.他居然紧握自己的手,潸然而泪下。

  “先生所言,我岂不知?

  袁公天威,威震华夏,荆襄九郡,莫敢不从,绣兵微将寡,居一城之地,苟且安身,又岂敢冒犯天威?

  先生不知,我亦为曹贼所欺,放之通行,非出本意。

  今日得见先生,如见亲人,绣可以安心矣。”

  蒋干:“???”

  书里都是骗人的吧?

  我还没劝呢,威胁一句,你.你就降了?

  不过总算能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务,也是好事,蒋干事先准备大义凛然的脸色凝固在脸上,勉强挤出欣慰的笑意。

  “善。

  将军能有如此觉悟,甚好。

  未曾想将军这般深明大义,通情达理,早有投袁之意,倒是干枉做小人,白跑一趟。”

  “听闻先前先生谓侍从曰:袁公欲收绣为义子。

  不知可当真否?

  降袁之后,南阳之郡县兵马,可还归绣统辖?

  果然如此,则相助义父,成就大业,绣莫敢不从。”

  “义子之事,涉及主公,未得应允,干岂敢虚言?

  至于南阳所属嘛”

  此刻双方意向一致,出乎意料的顺利,不过接下来谈及利益分配,蒋干眸光微沉,语气也耐人寻味起来。

  “将军若为主公义子,镇守一方,牧守南阳也未尝不可。

  不过麾下兵马嘛.”

  见张绣神色有异,蒋干赶忙解释。

  “非是强夺将军兵权,而是我家主公麾下兵马,自有规矩。

  其军纪严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为百姓子弟兵,为守护百姓而战等等。

  将军麾下尽是昔日董卓带来之西凉兵,恐难遵我家军纪军法,需调之寿春,接受主公所言之【思想教育】,严加训练,为期三月。

  训练期间,主公会新调同等数量的袁军精锐于将军麾下,暂且镇守南阳。

  待训练期满,将军麾下,当完璧归赵,如数奉还。”

  当蒋干说出此话,都不由于心底暗叹主公高妙。

  张绣南征北战,为一方军阀,强要夺他兵权,其必难从。

  但眼下并非是夺他兵权,只是他麾下士卒军纪不好,暂且调过来训练一番。

  届时以这些兵马为质押,张绣麾下又尽是袁家兵马,管他真降假降,却是不降也降!

  至于说三月期满了怎么办?根据蒋干这段时日对自家主公给邢道荣、蔡瑁他们的那份功劳小册子来看。

  这三月之期,恐怕总会差点什么?诸如训练不合格,先把训练通过的千人还你,剩下的人再等三月,看你表现。

  如此三月复三月,三月何其多?

  而倘若张绣连区区调兵三月都不答应,那也不用谈了,回去喊主公派大军来吧。

  此人毫无诚意,必是假降。

  蒋干心中所想,张绣自然不知。

  本来听说袁公要调走他的兵马,张绣心下便是一沉。

  其后闻之,什么?只调走三月?

  具体思想教育之类的是什么意思,张绣也不懂。

  但大抵就是严加训练,严明军纪之类的,区区三月,那不眨眼就过去了吗?这能叫事吗?

  张绣欣然,正欲请蒋干入城,设宴详谈细节。

  恰在此时,便听一声冷笑,朗声答之曰:

  “请归谢袁公路,兄弟不能容,而能容天下国士乎?”

  蒋干诧异,张绣色变,二人视线望向来人,正是贾诩。

  蒋干冷眸视之,“敢问先生?”

  “在下贾诩。”

  蒋干悚然,此人可是临行前主公千叮万嘱之人,他当下又怎敢大意,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主久仰先生大名,常叹曰:使术有谋士如文和”

  没等他说完,贾诩嗤笑之。

  “袁公路【使术有子】之大名,诩亦久仰,今哄我家将军为义子不成,莫不是还要哄我?”

  他说着,眸光冷冽如刀剑,寒声道。

  “假训练之名,调兵三月,袁公路是欺我军中无人,戏耍我家将军不成?

  只恐有去无回,有调无还,而以一义子之名,将我家将军之身家性命,尽系于汝一篡汉之辈,来之死日,犹负天下骂名!

  况且,汝主袁公路,连他自家兄弟袁本初,尚且不能相容,又岂能容天下英豪?

  挟义子之名,假孝道以令英雄,我家将军若入袁营,从此怕是命运不由人。

  他袁公路之谋,哄得了天下人,却哄不了我!

  再不离去,今必斩你!”

  蒋干被骂得哑口无言,只抬手怒指贾诩,讷讷无言。

  忽而,他眸光变化,眼前之景,岂非主公临行前叮嘱的另一种情形。

  当初主公一共教了他两种应对,一者张绣愿降,自然皆大欢喜,便是方才那番所言。

  二者,张绣不降,自有另一重应对。

  念及至此,蒋干心下顿时不再慌乱,小小贾诩,可笑可笑,狂言看破主公之谋,实则已入主公之局,犹不自知。

  蒋干遂继续故作勃然之色,问张绣曰:

  “张将军也是这个意思?”

  张绣看看蒋干,看看贾诩,犹豫不决,满脸陪笑。

  “那个.蒋先生莫恼,贾先生他不是这个意思。

  贾先生你别急,要不我们再谈谈?”

  “将军休听他妖言惑众,诩受张老将军重托,为你谋划前程,还能害你不成?”

  言罢,呼喝士卒,驱逐蒋干。

  蒋干见此,便知主公另一种应对的时机已至,一边被驱逐,一边怒喝之。

  “贾诩不从我主,必是心向曹贼!

  张将军为其所害,悔之晚矣!

  我久在曹营多年,深知此贼秉性,最好人妻。

  今闻张老将军遗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风华绝代,美艳无双。

  诚恐为曹贼所欺,使将军有负于叔父,一世英名将为天下笑。

  届时图谋南阳是小,图谋将军叔母美色是真!

  将军不信,尽管与那曹贼一试!

  尽管一试,勿谓言之不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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