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有情郎,没有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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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回来了可是有喜事?”

  待小丫鬟通传了岳凌回府的消息,林黛玉便在廊下等着,遥遥看见他眉间抚平,便是沉吟也是嘴角勾笑,便更是欢喜上前询问。

  岳凌吐出口气道:“倒也说不上是好事,但总归局面不算差。”

  “雪雁呢,她这一日可老老实实地在房里安养了?我怕她这个闲不住的性子,待旁人都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林黛玉捂嘴轻笑,“房里那么多人都看守着她,便是出去走走,也有许多人跟着,自然不能让她再像以前那么疯跑了出去。”

  “不过,如今她倒是不用去灶房偷吃了,名正言顺的在自己房里吃,俨然还没有出去的心思呢。”

  主动挽起了岳凌的手臂,林黛玉偏头向他的肩头靠拢着。

  岳凌反而是身子一僵,稍显不自然。

  林黛玉倒是浑然未觉,还在畅想着以后的生活。

  “未成想这喜事一环扣一环,夫君的政事也大有进益,府内也是硕果累累,倒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岳凌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忙往身后努了努嘴,用力使着眼色。

  待林黛玉回头后才发觉,林如海一声不吭的正跟在他们身后,眼神凛冽的盯着他们。

  林黛玉慌忙松开手,笑嘻嘻的与林如海问安,“爹爹怎得今日也往正堂里走,方才我竟是都没留意……”

  林如海剜了她一眼道:“你眼里哪有我这个爹爹,全是你的情郎!我林家诗礼簪缨,世代清贵,怎养出你这一个情种。”

  一面说着,林如海还一面在林黛玉的脑袋上钻了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黛玉吃痛,往后退着走,吐了吐舌头,不服气的嘟囔道:“谁让爹爹并没养我,而是将我送到这京城里来了呢。”

  虽然声音细微,可旁边并无杂音,还是被林如海听进了耳朵里。

  瞪起眼来,林如海气得胡须乱颤,“什么?你,你从哪学的这般痴话,竟还与爹爹顶起嘴来了!”

  “你,你真是讨打!”

  可毕竟这是女儿,乃是林如海的心头肉,当然不会真舍得打了。

  手高高扬起,瞪了岳凌一眼后,便偏向了岳凌去,“定是你自小便教他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林黛玉慌忙拦在二人之间,“爹爹,你怎得又胡闹了。岳大哥都娶了,我们已是有过陛下赐婚的了,你怎得还呵斥他。”

  “你若是这般,府里可不留你住了。姨娘和妹妹们留在府里,你出门再找个府邸算了。”

  林如海忽而又转笑,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好好好,你们情比金坚,爹爹是那个不识趣的了。”

  突然态度的转变,是将林黛玉都弄得一头雾水,不可置信的看着爹爹,又仰头看向岳凌,眨眨眼,想要他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究竟岳凌做了什么,获得爹爹认可了?

  岳凌摊摊手,将林黛玉又牵了回来,道:“近来京城不宁,岳丈与我在朝堂上,也算是同心同体,肯定是不能出门另寻府邸了。”

  “竟有这般恶劣?”

  林如海走在小夫妻的前方,道:“凌哥儿这下是木秀于林,以后除去皇城,再没比这定国公府更安全的地界。”

  “倘若有一日,府内突遭状况,你也需得如在爹爹面前这般,维护着这定国府。”

  岳凌轻拍着林黛玉的后背道:“先去房里歇息,我与岳丈还有些政务要说。”

  林黛玉木木的点点头,总感觉这翁婿之间的关系,和以前并不一样了。

  ……

  来到了正堂书房,翁婿对坐桌案两端。

  岳凌奉上香茗,悠然开口道:“今日陛下先诏令我入宫,特意与我交代了,留意这京城中的变数。其实,陛下比我们看得更为通透,甚至晋商一直以来的猫腻,陛下都知悉不少。”

  “以我在京城,通过丰字号以及下面的贩夫走卒所构筑的情报网,完全无法与陛下的锦衣卫相对比。”

  “一直以来,陛下都以为不是清算的时候,尤其是无法彻底将晋商掩埋。”

  “晋商的确与蛮族暗通款曲,甚至近来在辽东也有活动。但几省之地的百姓,盐粮都要靠他们运送,此乃百万民之生计,陛下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如海浅啜茶水,忍着倾听着,思忖道:“所以,在陛下看来,你如今有能替代晋商的可能?所以要向他们设局摊牌了?”

  微微颔首,岳凌道:“陛下当是这个意思。但我们的商路如今从漕运改海运居多,内陆中的粮道盐道,恐怕难以顶替晋商的作用,还仍需朝廷来填补一部分。”

  林如海放下茶盏,应道:“正该如此。你不能事事都求得完美了,要让朝堂,甚至内务府也要参与一部分才对。”

  “丰字号如今已有北地至辽东的盐粮专卖,若是甘陕诸地再被你囊括,岂非你府内的存银要远迈国库了?”

  岳凌同意林如海的看法,道:“正是如此,至于朝中背后汹涌的势力,我也有了些许猜疑。向陛下求证,陛下也没一语点破,只是说如今还不好分辨。”

  林如海道:“陛下虽不是鼎盛之时,但亦非枯槁之身。有人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是不明智的选择。”

  岳凌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需要步步紧逼,要反贼尽快的跳出来。”

  “但你以身试险,也过于激进了些。”

  “目的是拿到开府亲卫之权,能名正言顺无人反对,效果颇佳。”

  林如海不置可否,“工部精良武备,再以你如今的财力来武装一支训练精良的部队,或许要比当年陛下的‘黑甲军’还要更为人所忌惮。”

  “只不过,如今时局变迁,需要尽快拉起这群人来。你可有好想法了?”

  岳凌颔首,“当年出海剿灭双屿岛贼寇时,便操练过一伙新兵,出自沧州府,皆是各家习武的精壮子弟。”

  “待我入京之后,便让这伙人投军或回了沧州老家。”

  “在这五千人中再优中选优,只八百人的话,费不了多少功夫。”

  林如海沉吟着道:“看来便只缺了东风了,有什么再能助推一下这些躲在暗处的虫蠹。”

  岳凌忽而问道:“岳丈以为,我们还有多久操练的准备?”

  林如海皱眉道:“难道,你觉得还有些不足?”

  岳凌颔首,“我虽有武艺傍身,可深知如今的战阵并非是长枪冲杀了。火器的威力夸张许多,尤其近来对洋夷的技术了解的越来越深,火器上我还想再改良一下,以达到八百人,人人能以一敌多的效果。”

  林如海念道:“如今局势沉稳,三位皇子尽数在京,掀不起什么波浪来,无人能做文章。二皇子此次领兵,我以为其中有很多蹊跷,怎么看忠顺亲王和南安郡王都不是该站在一块的主。”

  “或许二皇子出京便是这东风了,只要有一方离京,皇家定然会滋生猜忌。”

  “无论扶苏之死,还是巫蛊之祸,皆是讲述了这般道理。若真有人心存反意,不可能不抓住这机会。”

  “所以,依照岳丈的想法,最少还有两个月有余?”

  林如海颔首,“毕竟周转兵力,粮草,至少也需要费这一番功夫。”

  岳凌思忖一番,又开口询问,“倒是还有一事,需要请教岳丈,不知岳丈对蛮族部落了解多少。”

  林如海坦然道:“旧时,荣老国公戍边常与我有书信往来,其中也会讲述一些蛮族之事,你大可说来听听。”

  岳凌道:“两个蛮族部落,在史鼎交来的信笺中反复的提起,分别叫做‘海鸠特氏’和‘哈吉古特氏’,我想这两个部落的名字应该与蛮族中什么重要的事或人物有关。遍查户籍,竟也没寻到蛛丝马迹,更是可疑了。”

  林如海皱眉起身,脑中似乎对这两个名字有些熟悉,一面在堂前踱步,一面沉思起来。

  良久,林如海仍是未能准确回忆,叹息道:“当真也是我年岁大了,记性大不如前。我隐隐记得,老国公曾并列提及过三个部落的名字,其中两个便与你说的有些相像。”

  “三个?”

  林如海颔首道:“没错,数量上我定然不会记错。幸好我将往来书信尽数保存完好,待韩大他们运了行李来,我再替你查一查。”

  岳凌也起身,拱手道:“劳烦岳丈了。”

  林如海眉头再一次隆起道:“你与我这般客气作甚?倒不似你往日所为。”

  岳凌搔了搔头,憨厚笑笑。

  然而话锋一转,林如海言辞恳切道:“你倒不必谢我,只需答应我一件事便足够。”

  岳凌疑惑抬头,“什么事?”

  林如海叹息道:“待一切风波平息,你可得好好与玉儿相处,多诞下子嗣来。”

  似是把他自己的遗憾寄托到了自己身上,岳凌无奈道:“岳丈还是春秋鼎盛之时,再与两位姨娘……”

  林如海瞪眼道:“胡闹!她们都是这般大年纪,如何再能涉险为满足我一己私欲?”

  “那我再给岳丈寻些年轻的姑娘来?”

  “?”林如海气得吹眉瞪眼,“你以为我是你?”

  ……

  入夜,柴府,

  书房内,一向稳如泰山的柴朴,此刻却是暴跳如雷,怒摔了最常用的紫砂茶壶,愤愤已不平气。

  “本想嫁祸史家牵制水溶,反倒让岳凌得了八百精兵!他是如何料到我等欲要动手的,竟大着胆子以身入局,故意促成此计,太精明,太过精明了!”

  刑部侍郎吉彬立在一旁冷汗涔涔,并非是房中没有多余的靠椅,而是他根本坐不下来。

  一开口,舌头也像是打结一样,磕磕绊绊道:“若……若是定国公已有防备,定然查到了更深处,想必我身上这顶带袍服,是要到了时辰了!”

  一面说着,一面垂泪,心底痛苦不已。

  哪怕是他要剑走偏锋,也是只有这刺杀一条路走,而如今已是马失前蹄,八百精兵能将定国公府围成铁桶,哪还有机会对岳凌不利了。

  如今他怕是只有束手待毙,这唯一的结局了。

  “柴相,若是一道政令,要我巡视外省臬司衙门,去避一避风头,可行?”

  柴朴瞪起眼,拍着桌案大声呵斥,道:“草鸡!你吉家满门尽是扶不起个摊摊!用你鸡脑仁儿大点的糊脑子思谋思谋!这会儿离京,不是明晃晃告送人你肚里有鬼?莫非你是要自投罗网?!”

  吉彬哽咽道:“柴相,我并非不顾全大局,可如今,如今定国公在京城乃至禁军都无法抵抗,我们如何招架?”

  “如今柴相便是千算万算,机关算尽,也不抵他有兵马在手。一力破万法,定国公最擅长的便是此道。甚至之前我们连文会辩论都没敌过他,难道要在用兵上敌过他不成?”

  “这不是痴人说梦?”

  吉彬所言自然在理,这是他们如今不可逃避的问题。

  柴朴拾过茶盏来,放在嘴边才发觉茶壶早被他打碎了,根本没有茶来饮,手上微颤又将其搁置在了案前。

  大吵大闹只能说明,如今的局面出离了他最初的判断,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深深喘了几口气,柴朴阖目靠在椅背,舌头抿着干瘪起皮的嘴唇,后叹道:“不论如何,史家的嫁祸是成了。大理寺和司政堂皆去查史家了,恐怕水溶如今比我们还要急,定然会要上门来透个底,他到底是如何准备的。”

  吉彬道:“前一次事都没成,这次又是我们先挑起是非,难道水王爷还愿意与我等再联手?”

  柴朴颔首道:“他别无选择。”

  吐了口气,又补充道:“若是水溶愿意联手,纵使如今局面再不利,都还有转圜的机会。用兵上,即便敌不过岳凌,但总得有个能抵挡一阵的不是?”

  “八百人马,也不是天兵天将。亦不是说,岳凌能凭此无敌于京畿三辅了。”

  吉彬急着上前问道:“难道柴相又有了法子?”

  柴朴颔首,“此獠在京我们敌不过,便设法让他出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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