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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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安六年,文华殿。

  萧汶一早带了福满园的点心,趁着没人,放到了柳芊若的桌面上。

  跟班们到来时,萧汶晃着腿,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心里着急,柳芊若怎么还不来?

  待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萧汶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一巴掌拍向身后的小跟班,“狗娘养的,让你再踹小爷的椅子。”

  跟班吓了一跳,委屈地嘟起嘴,“我哪有?”

  还想辩解,萧汶再次扬起手,跟班瞧见柳芊若,一溜烟跑到她身后,“柳姑娘来了?快坐。”

  顺势把她身边的萧枫烨挤到一旁,“滚,没看到六爷已经来了?怎么?你还想挨揍?”

  柳芊若一步挡在萧枫烨身前,“你敢,你再动他一下试试,我让你们侯府从此在京中除名。”

  跟班努努嘴,他不怕太子萧枫烨,却怕国公府嫡女柳芊若。

  谁都知道这丫头上有皇上皇后护着,下有太傅李皖宠着。

  这么说吧,放眼大胤,除了她娘亲和爹爹辅国公,好像没人能治她。

  萧枫烨举止有礼,并不介意跟班的嘲讽,“若儿,太傅马上来了,今日是我们在文华殿最后一节课,希望我俩别让太傅失望。”

  柳芊若点头,白了跟班一眼,刚要落座,看到桌上放着福满园的点心,好奇地看向萧枫烨。

  萧枫烨摇头,走到桌前丝滑地将点心拿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拍拍手对柳芊若道,“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也罢,你想吃,孤一会买给你。”

  萧汶气得瞪大眼睛,眼中的怒火要将萧枫烨燃烧。

  萧枫烨压住嘴角的冷笑,掏出书本放到柳芊若桌前,“昨日的策论可背好?”

  柳芊若笑嘻嘻点头,“恐怕太傅知道不是我写的,会生气。”

  萧枫烨笑笑,“有孤护着你,你不需要担心。”

  柳芊若看向萧枫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萧枫烨有点变了。

  小时候挨欺负的他虽然在行动上没什么变化,时不时还是被六皇子侮辱,可柳芊若就是觉得他变了。

  尤其萧枫烨的眼中多了沉稳和算计,话虽不多,有了让人敬畏的气度。

  柳芊若喜欢这样的萧枫烨。

  萧枫烨坐到座位上,打开书本,萧汶冲他大声喊,“太子这么用功读书,是为了登基做准备?”

  萧枫烨没说话,继续平静温书。

  萧汶气急了,冲跟班使眼色,两个跟班分别从两侧包抄到萧枫烨身边。

  一人扯下萧枫烨的书本,一人将书本踩烂,萧枫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丝毫不惊。

  两个跟班一看这个情景,瞅了萧汶一眼,其中一个伸手捅向萧枫烨,“你说话呀,傻子,怎么不回手?”

  萧枫烨低头躲开,跟班更气了,“哦?还躲?看小爷我们不打你。”

  柳芊若怒了,腾地站起身,刚要说话,萧枫烨将她护在身后,“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萧枫烨冲跟班两人一笑,道,“来吧,打孤一拳,孤各给你们一两银子。”

  两个跟班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抬手冲向萧枫烨就是一掌。

  就在掌风即将碰到萧枫烨身体的时候,一声呵斥将两人制止,“你们干什么?我看谁敢动手打太子?”

  跟班一慌,收回手,太傅李皖就这么水灵灵地将两人抓个正着。

  李皖十分生气,“我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竟在学堂做这种让人不耻的行为,你们知道打太子是什么罪?知道在文华殿欺负同窗是什么罪?”

  两个跟班看看萧汶,扑通给李皖跪下,“太傅饶命,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李皖很痛心更气愤,“你们在文华殿五年,同窗的情谊竟然如此卑劣,是我教导无方,我无法让你们如此这般离开文华殿,这样吧,今日是最后一节课,我会禀明皇上,你两人没有文华殿的结业文书,我也不配当你们的太傅。”

  两名跟班吓傻了,没有文书,这五年在文华殿的学习将一无是处。

  更别说拿着文华殿的文书进入仕途,没有文书,意味着将与大胤官场无缘。

  两个人跪到萧汶身前,“六爷,你救救我们,不然回府,爹会杀了我们。”

  萧汶用脚将两人踢走,“离小爷我远点,你们做坏事,与我何干?滚。”

  两个人又转向李皖,“太傅,饶了我们吧,没有文书,我们以后什么都做不了。”

  李皖很坚决,“我没教过你们这样不知好歹,不能明辨是非的人,你们将来进入官场,是大胤是殇,百姓之痛,你俩重伤同窗,不配为人。”

  柳芊若欣喜看到这样的结局,她扭头冲着萧枫烨眨眨眼,感受到她的目光,萧枫烨只是笑笑,大手抚上柳芊若的鬓发,“很开心?”

  柳芊若点头,低声呢喃,“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这些年他们欺负你,总归要有报应,只是六皇子没事,我气不过。”

  萧枫烨浅笑,“这些年你护着我,孤拿什么回报你?”

  柳芊若大大方方:“回报什么?姐姐我力大无穷,又喜欢打抱不平,况且我们关系这么好,免了!”

  萧枫烨轻弹柳芊若的鼻尖:“又装大人。”

  散学时,李皖叫住萧枫烨,面上难堪,“太子殿下,这几年臣略有耳闻,六王爷欺辱殿下,臣私下也问过若儿······”

  萧枫烨抬手制止李皖再说下去,“孤都知晓,太傅不必自责,这一切孤早有打算,与太傅无关。”

  李皖疑惑。

  萧枫烨道,“孤在文华殿学有所成,跟着太傅另有所悟,之所以没有早早把六皇叔的行径公诸于众,是想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况且自从若儿陪着孤在文华殿,这几年,六皇叔一脉不过是逞口舌之争。”

  李皖似乎明白了萧枫烨的想法,“殿下的意思,你就是等待今日?”

  萧枫烨笑笑,“没拿到文书的小跟班会恨六皇叔一辈子,六皇叔更是少了两个人背后的家族势力,这不是比太傅出手,孤反击更大快人心吗?”

  李皖深深抱拳,“臣很欣慰,臣这些学子里,殿下最懂臣的心思,殿下,臣愿肝脑涂地,一生辅佐殿下。”

  萧枫烨迎风而立,风吹起他耳边的碎发,少年初长成,胸中却已有帝王的雄图伟略。

  柳芊若刚回府,便收到皇后娘娘的赏赐,一幅如意牡丹花金玉头簪,头簪尾部雕刻精美的牡丹花,柳芊若爱不释手。

  叶喜瞧着柳芊若欢喜的模样,低声道,“今日时间尚早,不如主子进宫谢谢皇后娘娘?娘娘惦记主子,两日不见,就得派人来催。”

  柳芊若笑笑,“也好。”

  ······

  听说柳芊若来凤仪宫,皇后郑万容来了精神,“快,把昨日鞑靼进贡的马奶饼和果子拿过来。”

  顺便笑呵呵向嬷嬷抱怨,“这丫头,今日得了赏赐才想起来看本宫,看来以后,本宫得天天赏她点东西。”

  嬷嬷陪笑,“若儿姑娘懂事,肯定是想娘娘才来,老奴可不认为是因为得了赏赐。”

  说着,柳芊若已经大步迈进宫殿,高高兴兴道,“我听见娘娘还要赏我?那可好,娘娘手里全是好东西。”

  郑万容调侃,“你娘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首饰都给你送到京城,你倒惦记本宫那点破东西,我还怕你嫌弃,真的喜欢吗?”

  瞧见柳芊若头上戴着自己刚赏赐的头簪,郑万容的嘴角合不拢,“这头簪本宫很喜欢,还是生烨儿那年皇上的御赐之物,如今你戴着,本宫更高兴。”

  柳芊若坐到郑万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当然喜欢,娘娘看,是不是非常好看?”

  柳芊若歪着头,大眼睛晶莹闪亮,头簪的牡丹花都没有她白皙秀美的脸蛋明艳。

  皇后忍不住看呆,“好看,本宫那个傻儿子是个有福气的,将来他要是欺负你,本宫为你做主。”

  柳芊若埋头,萧枫烨从来都不欺负她,不但事事听她的,还经常卑微地求她关爱,柳芊若笑笑,“娘娘说笑,太子殿下可不傻。”

  郑万容很高兴,“有你护着,本宫心里高兴,这些年老六没少欺负他,烨儿敦厚,心思又细腻,本宫看在眼里,又不好插手,心里呀,难受着呢。”

  柳芊若高兴地把今日太傅李皖处理六皇叔跟班一事向皇后汇报,郑万容别提多高兴了。

  皇后问,“你可知我这些年为何不插手烨儿与六弟之间的事?”

  柳芊若猜得到,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多嘴,乖巧地摇摇头,“太子殿下心里都清楚,他从没有埋怨过娘娘。”

  郑万容,“所以本宫才更觉得对不起他,我和皇上成婚时他已是太子,即使那样,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当初皇上还囚禁过你爹爹,那时你还小,恐怕不记得。”

  柳芊若从来没忘过,当初就是娘亲带她救爹爹,她才与萧枫烨相遇。

  郑万容,“如今烨儿与那时的皇上一样,只是烨儿更小,皇上护着他,可别人虎视眈眈,尤其六弟,他母妃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柳芊若点点头,似乎每一代帝王的权势之路都不好走。

  她心中隐隐替萧枫烨担心,他能守住太子之位,能平安度过这一生吗?

  郑万容叹口气,“有时候觉得平常人家更好,像你爹娘,如今卸甲归他,日子过得多逍遥,权利和繁华背后,都是利益和勾心斗角。”

  郑万容牵起柳芊若的小手,“本宫和皇上都选择了你,烨儿也喜欢你,等你及笈,皇上便赐婚,本宫希望这辈子你能陪在烨儿身边,你能答应吗?”

  柳芊若点点头。

  她从四岁开始就和萧枫烨在一起,一起玩,一起学习,一起挨太傅批评,一起分享好吃好喝好玩,她的生命里也不能没有萧枫烨。

  郑万容搂住柳芊若,“你答应就好,本宫太喜欢你了,必须把你留在身边,说吧,学业结束,你想做点什么?本宫都支持你。”

  这个问题柳芊若还没想过,“皇后娘娘有什么提议?”

  郑万容想想,“要银子,你们柳家富可敌国,要相貌,京城这些贵女你数一数二,本宫真想不出你能做点什么,总不能整日就吃喝玩乐吧?”

  柳芊若大笑,“我想和师爷学医术,像我娘一样治病救人,娘娘觉得可好?”

  郑万容很高兴,“这事本宫不作主,万一烨儿不想你操劳,本宫岂不是做了坏事,我想,烨儿应该是想你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他身边。”

  入夜,太傅府

  柳芊若躺在床上睡不着,白日里皇后娘娘的话让她翻来覆去,娘娘说的对,如今学业结束,她总不能整日就这么晃在府里吧。

  李太傅明日开始入内阁,萧枫烨也要进御书房开始处理朝政,那她呢?做点什么?

  思忖间,窗户被叩响,柳芊若露出笑容。

  窗户刚打开,萧枫烨跳进来,柳芊若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就这么爬墙进来,小心太傅放狗。”

  萧枫烨无限委屈,“孤想见你,今日学业结束,又是见父皇,又是见大臣,孤刚有时间来找你,你睡下了?”

  柳芊若摇头,刚要掌灯,被萧枫烨制止,“太傅恐怕知道孤会来,还是别惹他生气,我们坐一会,说说话。”

  月下,两人临窗而坐,萧枫烨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刻的小人。

  小人挽着两个发包,青绦垂丝,一手拄腮,半闭着眼睛,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柳芊若一拳捶到萧枫烨心口,这小人明明就是她。

  柳芊若嘟嘴,“你笑话我。”

  萧枫烨求饶,“那日课上你睡着了,孤看着憨态可掬,你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便日日想,日日刻,你可知道,孤花了多久时间?”

  柳芊若知道,萧枫烨每日学业繁重,下学还要习武练剑,学习兵法和治国之道,这么精细的雕刻需要很多时间。

  柳芊若心里很温暖,比雕刻时间更让她心动的是,萧枫烨在刻小人时,满心满眼都是她。

  柳芊若,“两个月?”

  萧枫烨笑笑,“倒也没那么久,不想让你发现,只好每日临睡前花些时间,你喜欢吗?”

  柳芊若非常喜欢,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她与萧枫烨要什么有什么,反倒这种用心的礼物更让人心动。

  柳芊若,“对了,如今学业结束,你想我做点什么好?”

  萧枫烨一愣,“你想做点什么?”

  柳芊若搬出皇后娘娘的话,“总不能整日无所事事吧?要不我学医术?”

  萧枫烨不反对,“孤什么都能给你,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有什么顾虑。”

  柳芊若看看萧枫烨,“你呢?明日开始处理朝政,可有负担?”

  萧枫烨摇头,“这是孤的使命,喜不喜欢都要做,你不一样,有孤为你托底,你只需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去生活便好。”

  柳芊若陷入沉思,“那我的心意是什么呢?”

  萧枫烨笑笑,摸摸她的小脑袋,“不急,你慢慢想,或者想做什么都去做,做了才知喜不喜欢。”

  柳芊若乐了,“做什么你都能托底?”

  萧枫烨点头,“从前你护着我,如今孤有能力护着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柳芊若,“杀人放火也可以?”

  萧枫烨毫不犹豫,“孤会给你递刀子和火种。”

  这种话说起来危险,却更让人痛快,柳芊若想起今日文华殿的一幕,问,“今日你是故意等着太傅?”

  萧枫烨沉下脸,“一击即中。”

  柳芊若心疼,“可你忍了这么多年。”

  萧枫烨无所谓,“只要结果是孤想要的,过程并不重要,六皇叔这边你不必着急,孤总有一天会让你心里痛快。”

  柳芊若希望萧枫烨变强大,又不希望他强大,强大的萧枫烨偶尔也让她害怕。

  萧枫烨感受柳芊若的目光,笑笑,“不早了,你睡吧,什么都不必想。”

  萧枫烨站起身,柳芊若发现月光下的萧枫烨多了几分英气,她双手拄腮,看得痴迷。

  萧枫烨轻拂她的碎发,“假如六皇叔纠缠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不必有顾虑。”

  柳芊若一愣,萧枫烨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晨,李皖邀请柳芊若共进早餐。

  说起柳芊若与太傅府的关系,可以追溯到六年前薛婉棠和柳朝明离京。

  当时,萧枫烨执意要让柳芊若进入文华殿伴读,四岁的柳芊若自己也不能独撑国公府。

  这样,柳芊若便带着叶喜,师爷,青龙白虎住进了太傅李皖府邸。

  这些年,青龙白虎成了李皖的左膀右臂。

  柳芊若由李皖,师爷和叶喜共同照顾。

  李皖一心政事,并未娶妻,柳芊若在太傅府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柳芊若是薛婉棠和柳朝明的掌上明珠,深得皇上皇后娘娘喜爱。

  更是养在太傅府的千金,太子殿下钦点的太子妃,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

  席间,柳芊若唉声叹气,李皖不解,“如何一早便不痛快?”

  柳芊若很愁,“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如今太傅要上朝,太子也无需伴读,我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李皖笑笑,“之前不是说要学医术,你学便是。”

  柳芊若嘟嘟嘴,“可我不像我娘,昨夜想想,我见血害怕。”

  李皖失笑,“这样好了,今日你带着叶喜四处逛逛,什么都看看,说不定就看中什么好玩的东西,做事又不急于一时,这样可好?”

  柳芊若高兴了,“还是太傅厉害,等我赚了银子,第一件事就是送太傅一份大礼。”

  李皖心里想说,昨日薛婉棠又送了好多银票过来,衣食无忧的柳芊若真不必为了想干什么忧心。

  看来银子多了,生活也无趣。

  得了太傅的提醒,吃过早饭,柳芊若带着叶喜走上街头。

  东瞅瞅西看看,不知不觉接近晌午,福来茶馆就在不远处,柳芊若指指,“走,我们吃茶听曲,看看最近京城有什么大事。”

  两人找到座位坐下,一个身影挡住了柳芊若的视线,竟是萧汶。

  柳芊若欠欠身,“六皇叔。”

  萧汶大大咧咧坐到柳芊若身边,自顾自倒口茶,道,“怎么,离开文华殿便如此生疏,话都不想和我说?”

  柳芊若点头。

  萧汶被怼,却笑笑,“你倒实在,告诉你吧,昨日福满园的点心是我给你买的。”

  柳芊若瞟他一眼,昨日她就猜到了。

  柳芊若呵呵笑,“那不好意思,太子不喜欢我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萧汶咬住后槽牙,“他有什么好?又痴又傻,告诉你吧,别以为他是太子就高枕无忧,以后江山还不一定落到谁的手里。”

  柳芊若故作惊诧,“天啊,六皇叔,这种话你都敢说出口?好吧,那我离你远点,将来你被砍头可别说我们认识。”

  柳芊若起身要走,被萧汶一把拉住,“不许走。”

  柳芊若,“你还敢扯我袖子?”上手就是一巴掌,萧汶捂脸,“你敢打我?”

  柳芊若拍拍手,“如何不敢?这么说吧,大胤还没有我柳芊若不敢打的人。”

  萧汶腾地站起身,使劲扯住柳芊若的胳膊,叶喜见状,一脚踹翻萧汶的椅子,顺势用脚踩住萧汶的脸。

  萧汶气急了,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哪有吃过这样的亏。

  柳芊若趁机拉起桌上的筷子,使劲戳到萧汶的脸颊,“我说过,别惹我。”

  萧汶求饶,柳芊若恶狠狠道,“这些年你欺负太子殿下,今日算是我替他报仇,从此以后,你再敢对太子不敬,对我不敬,可不是今日这么简单。”

  柳芊若拿起柜台的毛笔,沾满墨汁,就这样在萧汶的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茶水铺的看客谁都不敢出声。

  画毕,柳芊若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站直身子拍拍手,“叶喜,我们走。”

  萧汶躺在地上,目送柳芊若的身影走远,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在燃烧。

  少时的心动成了执念,在萧汶心底埋下复仇的火种。

  晚点,萧枫烨走出御书房,贴身侍卫便向他汇报了今日柳芊若与萧汶的冲突。

  此时,晚霞铺满天。

  萧枫烨望着红色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

  为了柳芊若能肆无忌惮地手握生杀大权,横行大胤,他也势必要登顶皇位,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只有皇权,方能护住柳芊若。

  萧枫烨轻声问,“孤命你筹备的摘星楼可有眉目?”

  侍卫,“属下在亲卫军中挑了五十精兵,供太子殿下差遣。”

  萧枫烨点点头,“不急,孤是太子,未来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父皇尚且康健,不过敢有异心者,杀之。”

  ······

  庆安十年,岭南大旱

  太子萧枫烨在御书房看到岭南布政使司李睿呈上的奏折,眉头紧蹙。

  萧枫烨,“父皇,儿臣想亲自去岭南赈灾。”

  萧恒一愣,“不可,岭南布政使司李大人是太傅亲哥哥,人品信得过,岭南山高路远,你为何要去?”

  萧枫烨起身,“父皇,儿臣虽为太子,从未游历过大胤河山,儿臣想亲自去那片土地上看看,看看大胤的子民,也为他们送去父皇的拳拳之心。”

  萧恒思忖,“既然这样,朕允你出京,不过安全是重中之重。”

  萧枫烨摇头,“儿臣不想大张旗鼓,父皇,儿臣有武功,可以低调出行,儿臣只想看民间风土人情,了解百姓所思所想,望父皇应允。”

  “不行!”萧恒拒绝,“你是大胤太子,不能有任何闪失,如果你坚持微服私访,那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在京城待着。”

  萧枫烨跪下,“父皇,儿臣只想深切了解大胤,我们是百姓的天,可我们对百姓的所思所想并不了解,每日看奏折,看的都是臣子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父皇,儿臣想用自己的眼睛看这片山河,而不是待在御书房,通过这奏折的只言片语了解世间疾苦。”

  萧枫烨的话深深打动了萧恒,萧枫烨的想法在他做太子时何尝没有想过?

  萧枫烨,“父皇,儿臣可以微服私访了解大胤的机会并不多,正好此次可以听听底层官员的心声,了解大胤圣旨下达后到达地方的流程,如若哪个环节发现问题,也好及时更改。”

  萧恒被说动了。

  萧枫烨见时机成熟,恳切道,“儿臣既想出行,必做好万全准备,这也是父皇考验儿臣能力的机会,儿臣定不负使命,早日回京。”

  萧恒算算脚程,岭南往返大概要月余,点点头,“既如此,朕允你出行,不过不能超过两月必须回京。”

  萧枫烨,“儿臣谢过父皇。”

  萧恒,“为了保险起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离京,你打算如何做?”

  萧枫烨,“如今夏日,只说儿臣出了热痱,偶感风寒不能见人,儿臣只带几名侍卫离京,除了六皇叔,应该没人关心儿臣的去处。”

  萧恒点头,“正好江南有一批盐物需要运抵京城,就派你六皇叔去督查这件事,等他从江南回来,你也差不多返回京城。”

  得知萧枫烨要离京,柳芊若百般不情愿,“下个月我及笄,你回不来我怎么办?”

  萧枫烨安慰她,“你相信孤,孤必在你及笄前赶回来.”

  柳芊若摇头,“不行,你走那么远的路我担心你。”

  萧枫烨也从来没与柳芊若分开过,留她一人在京,他心里也十分不安。

  柳芊若,“不如你带着我,我还是四岁时从巴托城进京,这些年再没离开过京城,你想看大胤江山,我也想。”

  萧枫烨心动。

  柳芊若晃着萧枫烨的胳膊,“求你了,太子哥哥,烨哥哥,殿下,你就答应我吧,既然我们都担心对方,那就谁也别离开谁。”

  萧枫烨,“假若你及笄时我们还没回京,你会不会遗憾?”

  柳芊若举手发誓,“遗憾什么?你在哪我在哪,只要有你在,我在哪都一样。”

  萧枫烨点点头,他有信心一路护着柳芊若,大胤江山固然好,可有柳芊若陪伴,美景才会锦上添花。

  萧汶听说这几日叶喜在钱庄取了不少银票,心中泛起合计,没听说柳芊若要出门,为何换了这么多银票?难道她想去莫干山看爹娘?

  肯定不是,即使去莫干山也不必带万两银票,肯定有猫腻。

  后来听说太子偶感风寒不能见人,萧汶蹙起眉头。

  派人跟着出府的太子府家丁,竟然没有一人去过药房抓药。

  萧汶冷笑一声,原来萧枫烨是想出门,还带着柳芊若?

  萧汶袖下的拳头紧紧握起,孤男寡女出行,难免擦枪走火。

  虽然京城盛传柳芊若及笄时皇上便会给两人赐婚,不过要是传出什么婚前苟合的桥段,那可是把萧枫烨拉下马的好机会。

  还有,如若萧枫烨真是出远门,也正是他趁机摘除这个眼中钉的好机会。

  再经过几日探查,虽然朝会皇上和大臣只字未提太子,萧汶还是猜到萧枫烨可能要去岭南。

  为什么会这么想?

  岭南干旱的奏折在早朝讨论过两次,没有任何结果便没了下文,萧枫烨是太子,离开京城必是大事,除了岭南,皇上没理由让他离京。

  猜到目的地,猜到同行人,最后只剩出发时间。

  萧汶派了几路人马盯着太傅府

  清虚药师已经在准备一些头疼脑热的草药。

  青龙白虎已经几日没有陪同太傅出行,尤其白虎,还把马车送到车行进行修整。

  种种迹象表明,柳芊若就是要离京,而且出发的日子也近在咫尺。

  萧汶接了江南盐务,更确定萧枫烨要去岭南,他把盐务交给手下,假装已经离京,静静躲在府邸等待萧枫烨出发。

  萧汶想得很清楚,假如路上可以动手,他必在萧枫烨回京路上干掉他。

  一想到萧枫烨是偷偷出京,即使出事,皇上也不敢公开,萧汶心里十分愉悦。

  这样最好,人算不如天算,他会让萧枫烨和柳芊若死得明明白白。

  只是想到柳芊若,萧汶有些难过,就这么便宜了萧枫烨他真不甘心。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杀了萧枫烨后,把柳芊若留下,让世人看看,只要萧枫烨喜欢的东西,他萧汶都会得到。

  三日后,盯梢太傅府的探子来报,柳芊若出城了。

  萧汶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嘴角冷笑,“也好,我就看看离开京城,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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