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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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署完毕,她转身,环顾众人一圈,声音微沉:“这次任务,关系到云梦楼的生死存亡,你们只需记住两点。”
萧钰立于台阶之上,风吹起她衣袂,她抬手,竖起两指。
“第一,若遇到昨夜后山的两股暗卫,不得正面冲突。只观察,看他们在找什么。”
“第二,查到可疑线索,只守不攻。别轻举妄动,尤其是在没有确认对方目标之前。”
她语声不高,却字字落地如钉,敲在每个人的心里。
“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拱手,声势如潮,震动四野。
萧钰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站在大门口的耶律屋质。
她走下两步,神情缓和,目光却锋利,语气温和中带着三分揶揄、五分嘱托:
“表哥,楼内安全,就暂时拜托你了。尤其是——后山。”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他肩头的甲胄,唇角一抹轻笑,话语像风一样拂过耳畔:
“我回来之前,别出什么‘火灾’一类的事。天干物燥……你得小心些。”
耶律屋质神色一凝,眸光轻颤,显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每一层深意。他看着她,喉头微动,似乎有万言要出口,终究只化作一句沉稳的回应:
“表妹放心。”他说得极轻,却极稳;
“你回来时,楼肯定还在;而那些不该被找到的,在公诸于众前……会先一步灰飞烟灭。”
话落,四目相接,彼此皆无笑意,却尽在不言中。
她不再多言,只轻轻点头,转身朗声:
“所有人,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
齐声如铁流奔腾,云梦楼众人霎时散入各堂调度。
白衍初环臂站在最后方,静静望着萧钰离去的背影。
她的决绝与沉着,不止是她自己背负的命运,更是他们之间一场不曾说出口的战役。
他的指尖轻敲着衣角,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不似寻常轻佻,而像是某种久违的心安。
走上前时,他停在耶律屋质身旁,微微点头,目光不带敌意,却也不示弱。
沉默片刻,他低声笑了笑,像是打趣,又像在试探:
“那场火,别烧得太干净。”
耶律屋质没回头,只微微偏首,淡淡道:“放心,我会留点灰,让他们抓不住风。”
两人肩并肩站着,看着那一道匆匆消失在楼门后的背影,一人满含爱意,一人心底泛起隐痛。
耶律屋质掌心缓缓收紧,像是攥住了什么,也像是终于……学会了放开什么。
……
暮春后夜,听雪斋外,云雾沉沉,山风刮过古墙断碑。
破庙中,几柱残香未尽,暗光摇曳。白衍初蹲坐在案前,摊开一幅封印的山川舆图,半臂之外是简陋炭炉,火苗正旺,照得他眼底微光浮动。
乌托帕踏入门槛,气未喘匀,手中一封隼信几乎要捏皱:
“出事了!后山……后山起火了,是云梦楼秘阁!”
话音甫落,他以为会看到萧钰惊愕失措,甚至下令立刻回援。可她只是抬眸,目光淡淡,像是刚被风吹起一页旧账:
“楼塌了么?”
乌托帕一愣:“啊?”
“我问你——楼塌了没有?”她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置喙的冷静。
“……没塌。”乌托帕咽了口唾沫,“火不大,是慎隐大人第一时间带人扑灭的。只是……听说有几架档案卷宗烧了。”
“那便是了。”萧钰轻声接过,声音带着一丝讥讽般的漠然:“烧了也好。那批卷宗若不烧,反倒危险。”
“你早就算到?”乌托帕瞪大眼,话音带着藏不住的狐疑。
“秘阁本就是鱼饵,”她淡声,“太后的人不咬,耶律重元的人也得咬。”
她语气平静至极,像在讲一盘棋局,丝毫不像是在谈论自家后山起火的灾事。乌托帕咂舌,却不敢再问,只得悻悻将信收起,站在角落。
白衍初看着她,目光掠过她衣袖下隐隐收紧的指节,微微一顿,终是将注意力移回眼前地图。
他手指落在图中某处山脉交界,淡声开口:“听雪斋外围的断崖下,有一道天然坍陷地形,昔年叫‘临骨洼’,极适合设暗室。灵息流转混乱,若藏人,可能性最大。”
“但终究是短时藏匿之地。”萧钰点头,声音平缓,“绝音井虽然更偏僻,封闭年数长,但也正因其死寂太久,反倒适合囚禁不宜见光之人。”
“那太祖灵宫旧祭坛呢?”乌托帕插嘴。
“太正。”萧钰斩钉截铁,“她若真藏人,不会藏在神意太盛之地——那里象征‘天命所归’,她怎么敢?”
“我不同意。”白衍初淡淡接话,眼中浮着思索,“有时候,最不能藏的地方,反而是最好的藏身处。”
萧钰不语,似是权衡。
片刻,她从案上拿起卷轴,站起身,望向庙外山雾幽深的方向,神色冷静如冰锋。
“行,三处都查一遍。务必在凤尾卫反应之前抵达。若囚的真是阿耶,那就一步不能错。”
乌托帕小声:“花舞姐姐那边已经传来,被人尾随的消息了。她伪作你,带着堂口的人大张旗鼓的行进。外泄消息,说’云梦楼全体出动’是为追查耶律迭里一案。”
萧钰点了点头,眼神锋利如刃:
“做得好。就让太后的眼线盯着明处去,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信我们‘全员出动’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卷轴收好,语气微顿,目光已落向北面山腹方向:
“我们先去临骨洼,再夜探绝音井。走——”
她语气平静,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坚定。话音一落,已率先迈步而出,身形利落如风中剪影。
白衍初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随意负在身后,目光在她背影上略略停顿片刻,紧随其后,不发一言。
乌托帕快步跟上,眼瞧着两人之间那股无言的默契,突然就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似的嘟囔:
“唉……为何多余的人总是我……”
白衍初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冷意仍在,却也多了几分揶揄:
”怎么,你更想留在敌辇的敌烈麻都司,墨梅倒是在,好歹也算是有人陪你数尸。”
乌托帕顿时脸色一变,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还是跟着阿姊走更安全……那些人一个个笑里藏刀,我的小命都快吓没了。”
萧钰不清楚几日敌烈麻都司发生的情况,只知晓白衍初兵不血刃,让内部翻了个天。
闻言略带诧异地侧眸看向他:“托帕前些时日,不在敌烈麻都司?”
白衍初笑着答了,语气里带着些云淡风轻的嘲意:
“被我安排出去了。不然他那副纯善的秉性,留在那种泥潭里,估计早就被人设局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乍听像夸奖,细想却处处是损。乌托帕一脸不忿,抱怨地小声嘟囔:
“姐夫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这些年在云梦楼是白呆的吗?我好歹也是月堂的堂主……”
萧钰与白衍初对视一笑,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调侃。
“唔……你确实白呆呀!”萧钰眼也不眨地揭他短,“被外派深度学习了嘛!”
“我谢谢您——”
乌托帕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抓紧包袱,跟在二人身后。
尽管此行背负的是关乎性命与真相的重任,可山道间,三人的脚步却不失从容。偶尔一句打趣,也像是掀开了凝重阴云的一角,让旅途中多了几分难得的明朗与温度。
山雀惊飞,松涛低语。
夜色沉沉,三人的影子在薄雾中被拉得老长风中。
前方不知藏着的是人,是局,还是命运。
都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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