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李如松战死于蒙古

最新网址:http://www.hlys.cc
  洪武十三年的南京城,奉天殿内似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寒霜。巨大的天幕悬浮于殿宇之上,其上传来的血腥气息几乎穿透时空,令殿中衮衮诸公呼吸为之一窒。

  画面里,是万历二十六年的朝鲜,一片兵荒马乱。

  “倭寇兵船,蔽海而来!釜山、梁山、熊川危矣!”礼部尚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着天幕上那密密麻麻、几乎遮蔽了海面的日本战船,旋即又指向陆地,“泗川、南海、光州……相继陷落!如今兵锋直指南原!”

  天幕清晰地映出南原城的位置——全罗道的外藩,孤悬突出。

  “南原若失,”徐达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久经沙场的洞见,“倭寇便可直趋汉城,更可由此扬帆,窥我大明登州、莱州乃至天津!此乃咽喉锁钥之地!”

  画面一转,南原城头。副总兵杨元须发戟张,甲胄浴血,嘶吼着指挥仅有的三千明军与三千朝鲜军死守孤城。箭矢如蝗,火铳轰鸣,滚木礌石带着守城将士最后的决绝砸下,城下倭寇如蚁附膑,尸骸枕藉。然而,敌势如潮,无穷无尽。画面中,杨元身中数箭,仍挺立城楼,最终在亲兵死命拖拽下,率残部拼死突围,身后城池陷落,留守将士尽数殉国。

  “好汉子!”蓝玉猛地一拍大腿,虎目圆睁,声震殿宇,“杨元此人,是条汉子!孤军坚守,力战至最后一刻,虽败犹荣!不负我大明军威!”他眼中闪烁着激赏与痛惜交织的光芒。

  然而,紧接的画面却让殿内温度骤降。全州城,明将陈愚衷惊恐地望着南原方向升起的狼烟,未等倭寇加藤清正的右路军真正兵临城下,竟下令全军仓皇撤离!城门洞开,一座坚城,就这样兵不血刃地落入了倭寇手中。

  “竖子!懦夫!”朱元璋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奉天殿内炸响。他脸色铁青,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直指天幕上陈愚衷仓皇撤退的身影,“不战而逃,弃城失地!此等行径,与资敌何异?该杀!该剐!”帝王的震怒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天幕冷酷地推进:黄石山、金州、公州……汉城外围屏障如同雪崩般接连陷落。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南原、全州失守,明军部署大乱,反攻之路荆棘遍布。”

  天幕画面暂时定格在倭寇肆虐朝鲜半岛的惨烈景象上。冰冷的文字再次浮现:“倭酋丰臣秀吉倾国之力,侵朝兵力已逾十四万。明廷初议援军七万,实至仅四万,后续虽增兵至十一万,然于倭寇重兵之下,仍显捉襟见肘。”

  “十四万对四万,后续也才勉强凑够十一万?”太子朱标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敌众我寡,悬殊至此,纵有名将,恐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四万?十一万?”徐达抚摸着颌下短须,目光锐利如鹰隼,分析着天幕透露的军情,“初时兵力如此单薄,难怪处处被动,只能分兵据守要害。南原杨元之败,固然壮烈,亦是孤掌难鸣。那陈愚衷弃守全州,未必全然是胆怯,恐怕也是见友军覆灭,自感独木难支,乱了方寸。”他的话语沉稳,点出了兵力不足带来的连锁反应。

  “魏国公所言切中要害。”李文忠接口,语气带着一丝无奈,“观这天幕所示,万历朝虽无张居正、戚继光这等擎天巨柱,但中枢调度,如兵部、内阁,似乎尚算得力,能不断调兵遣将,增援朝鲜。只是……”

  他话锋一转,隐含忧虑,“此等跨海远征,粮秣转运、兵力协调,千头万绪,皆系于庙堂文臣之谋算。战场瞬息万变,若后方掣肘过多,或前方文臣监军不明兵事,只知按图索骥,则纵有良将,亦恐束手束脚,贻误战机。杨元血战殉国,陈愚衷怯战失地,其中未必没有督师文臣调度失当、威令不明的缘故。”

  蓝玉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对文臣干预军事的反感:“哼!纸上谈兵,误尽苍生!那些坐在衙门里的老爷,懂甚么刀头舔血?懂甚么战机稍纵即逝?让他们指手画脚,杨元那样的好汉死得冤枉!陈愚衷那等懦夫,更是该杀!若依我看,就该让统兵大将临机专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后方只管保障粮草兵源便是!”

  蓝玉这番激烈的言论,让奉天殿内一时陷入沉默。武将们心有戚戚焉,文臣们则面露尴尬或不以为然。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面沉似水,并未立刻驳斥蓝玉,只是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天幕,手指在御座的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显然在权衡这千古难题——兵权与制衡。

  殿内君臣关于文臣统兵利弊的争论尚未平息,天幕的画面陡然一转!

  肃杀的号角声仿佛穿透时空,呜咽着灌入奉天殿每个人的耳中。不再是朝鲜半岛的烽火,而是苍茫辽阔的北国草原。黄沙漫卷,朔风如刀。一支精锐的明军骑兵正陷入蒙古铁骑的重重包围!箭矢如飞蝗般遮蔽了天空,战马的悲鸣与刀枪的撞击声、垂死的惨嚎声交织成一片修罗地狱的悲歌。

  画面中心,一员身披玄甲、头盔上红缨如火的大将格外醒目。他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如血,手中长刀挥舞如风,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他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他座下的战马也已伤痕累累,血染征袍。他怒吼着,试图集结残部,向包围圈最薄弱处发起决死冲锋。然而,蒙古骑兵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阵线。突然,一支刁钻的狼牙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破空而至,精准地贯入大将的咽喉!

  那员大将浑身剧震,手中长刀脱手飞出,高大的身躯在马上摇晃了几下,目光中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怒,最终轰然栽落马下!画面瞬间拉近,定格在他染血的甲胄和怒睁的双目上。

  一行猩红刺目的大字伴随着悲怆的背景音乐,缓缓浮现:

  万历二十六年,辽东总兵,提督李如松,追剿土蛮、炒花部蒙古深入,中伏力战殉国!

  “李如松?!”一直沉默旁观的燕王朱棣,身体猛地一震,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他印象深刻!此前天幕曾展现此人在朝鲜碧蹄馆以少胜多、力挽狂澜的英姿,其悍勇善战,深得朱棣之心。

  “是他!朝鲜那个打得好仗的李如松!”蓝玉也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惜,“他怎么会……死在蒙古人手里?!”这位悍将对勇将惺惺相惜的情感此刻溢于言表。

  龙椅之上,朱元璋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原本对李如松之父李成梁在辽东“养寇自重”的做派极为厌恶,但此刻,看着天幕中李如松血战至死的惨烈景象,听着那悲怆的余音,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紧紧抿着嘴唇,下颌的线条绷得像岩石一样坚硬。良久,一声沉重得仿佛能将整个奉天殿压垮的叹息,从他胸腔深处缓缓吐出:

  “唉……可惜了,一员虎将啊!”这叹息声中,有痛惜,有无奈,更有一股被残酷现实反复捶打后的深深疲惫。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奉天殿的穹顶,投向那不可知的、属于大明的二百年后时空,声音低沉得如同自语,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二百多年了……蒙古……蒙古!难道我大明煌煌国祚,终究……终究还是绕不开这北方的狼群吗?”这疑问,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朱元璋那句带着沉重历史宿命感的叹息,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坠在奉天殿每一个人的心头。偌大的殿堂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天幕上那象征战火与死亡的悲怆余音还在低低回旋,萦绕不去。

  短暂的沉默被礼部尚书带着惊惶的嗓音打破:“陛下!天幕所示,二百余年后,蒙古竟仍能设伏围杀我大明总兵官!其患之深,其势之炽,远超臣等所想!李如松何等骁勇?朝鲜战场力挽狂澜,竟也折戟于漠北!此……此乃心腹大患啊!”他声音发颤,显然被这跨越时空的威胁深深震慑。

  “何止是心腹大患!”徐达面色凝重如铁,接过话头,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身前的紫檀案几,“李如松乃辽东总兵,提督军务,位高权重。他亲率精锐追剿土蛮、炒花等部,竟能身陷重围,力战殉国!此役绝非寻常遭遇战,而是蒙古诸部精心策划的一场大埋伏!这足以说明,彼时北疆蒙古势力,不仅未被彻底削弱,反而可能已重新整合,对我大明边陲构成巨大威胁!其战力、其谋略,都不可小觑!”这位开国第一功臣的分析,让众人心头更添阴霾。

  李文忠也忧心忡忡地补充:“辽东总兵殉国,其麾下精锐必然损失惨重。值此倭寇尚在朝鲜肆虐之际,北疆又遭此重创……万历朝局,怕是雪上加霜,两线皆危!”他点出了大明未来同时面对东西两大强敌的恐怖困境。

  武将队列中,气氛更是压抑。蓝玉死死盯着天幕上李如松坠马的那一幕,腮帮子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仿佛那战死的是他袍泽兄弟。其他将领也个个面色沉郁,兔死狐悲之感弥漫开来。李如松之死,不仅是一个名将的陨落,更像一记重锤,敲碎了洪武君臣对“永靖北疆”的某种期许。

  龙椅上的朱元璋,此刻仿佛苍老了几分。他缓缓收回望向虚无的目光,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揉着紧锁的眉心。二百多年!他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下不世功业。可这天幕血淋淋地昭示着,他倾尽心力想要根除的北方大患,如同草原上烧不尽的野草,在他大明立国二百多年后,依然顽强地、凶猛地撕咬着帝国的命脉!这份沉重与无力感,几乎要将这位铁血开国之君压垮。

  在一片沉重的议论与担忧声中,燕王朱棣悄然挺直了脊背。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在天幕上李如松最后浴血搏杀、壮烈倒下的画面上。那深入骨髓的不甘与愤怒,那明知必死却依然向敌冲锋的决绝,像滚烫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他的眼底。宽大的袍袖之下,朱棣的双拳死死攥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却浑然不觉。一股混杂着滔天战意、凛冽杀机与不甘人后野心的火焰,在他胸中无声地、狂暴地燃烧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死死盯着那片象征李如松陨落的血色草原,仿佛要将那景象连同那跨越时空的屈辱与警醒,一同刻入自己的骨髓深处。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反复回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可抑制:北疆……蒙古!
  http://www.hlys.cc/11749/33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