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破秽轮盘

　　“但我现在太弱了。”沈维衍抬眼看向河奴，目光沉静，“没有足够的力量，就算去了也是徒劳，更救不出她。我需要一点助力。”

　　河奴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灰雾中传出一声轻嗤，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这简单。”

　　话音刚落，先前黯淡下去的光点星河中，突然有数十道最为璀璨的光团挣脱出来，如同流星般朝着沈维衍飞射而去。

　　“这些精魄，先给你。”河奴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能不能借此提升，达到我满意的程度，就看你的造化了。”

　　光团没入沈维衍体内的瞬间，狂暴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击着他。

　　狂暴的精魄之力涌入体内，沈维衍却并未慌乱。他本就是原初生命，虽然这只是一个分魂身体，对能量的感知与掌控远超寻常修士，那些足以让旁人爆体而亡的力量，在他体内如同找到了归宿，顺着经脉缓缓流淌。

　　他闭上眼，一边梳理着这些精纯的灵力，一边修复着之前耗损的本源。过往的瓶颈在此刻如同纸糊一般，随着精魄之力的滋养，修为如同坐火箭般飙升——从灵初境，再到灵忘境……不又，过一日功夫，便已触及踏星境的门槛。

　　“破！”沈维衍低喝一声，体内灵力猛地炸开，硬生生冲破那层壁垒。刹那间，周围的空间泛起涟漪，一股属于踏星境的威压扩散开来。

　　“不错。”河奴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赞许，“比我预想的快些。”

　　沈维衍缓缓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虽因进阶太快略显虚浮，却已足够应对不少危机。他看向依旧昏睡的周乔，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我准备好了。”他沉声说道，“该如何去破那假轮回？”

　　河奴的灰雾中似有目光流转，落在沈维衍身上：“假轮回的根，在忘川彼岸那漩涡的最深处。那不是天地生成的轮回秩序，而是有人用邪法拘了无数怨魂本源，硬生生拧出来的‘秽轮盘’。”

　　虚空里浮现出漩涡的虚影，中心处一团漆黑如墨的圆盘正缓缓转动，边缘缠绕着无数痛苦挣扎的魂丝。

　　“你要做的，不是打碎它，是‘解’。”河奴的声音沉了沉，“那秽轮盘靠吞噬魂体的轮回运转，你掌心的木桥虽假，却藏着一丝真轮回的‘序’。”

　　他抬手指向沈维衍的掌心：“将木桥贴上去，用你原初之魂的气息引动那丝‘序’，让秽轮盘里被扭曲的印记重新归位。那些魂体的执念一散，盘自然就崩了。”

　　“但记住，时间要快。”河奴补充道，“秽轮盘崩解时会引发反噬，迟了，你会被卷入虚空乱流。”

　　说话间，周乔身侧升起一道莹白光壁，将她护在其中。“她在这里很安全，等你回来。”

　　沈维衍最后看了眼昏睡的周乔，握紧掌心的木桥，转身走向河奴撕开的幽暗裂隙。裂隙那头，正是忘川彼岸的漩涡余光。

　　“我知道了。”他话音未落，身影已没入裂隙。

　　随着沈维衍踏入裂隙，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刺骨的阴风裹挟着怨魂的尖啸扑面而来。不过数息，他便已站在忘川彼岸的边缘，眼前依旧是那道因为六道通道引发的疯狂漩涡，只是此刻看来，比先前更多了几分诡谲——漩涡中心的黑暗里，隐约能看到无数魂体在其中沉浮，被一股无形之力撕扯、融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进阶而略显浮躁的灵力，目光锁定漩涡中心。按照河奴所说，那“秽轮盘”便藏在最深处。没有丝毫犹豫，沈维衍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朝着漩涡冲去。

　　越是靠近中心，吸力便越发狂暴，那些被卷入的魂体带着刺骨的寒意撞来，若非他此刻已是踏星境修为，恐怕瞬间就会被撕碎。他紧攥着掌心的轮回木桥，任由那丝微弱的“序”气萦绕指尖，抵御着周围的邪异之力。

　　“就是现在！”沈维衍看准漩涡转动的间隙，硬生生在虚空踏出一步，身体借力向前一跃，终于抵达了漩涡最中心。

　　眼前，那团漆黑的秽轮盘正缓缓转动，无数魂丝缠绕其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怨念。沈维衍没有迟疑，将掌心的轮回木桥狠狠按了上去。

　　“嗡——”

　　木桥与秽轮盘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沈维衍立刻引动自身原初之魂的气息，注入木桥之中。刹那间，木桥表面亮起淡淡的金光，那丝隐藏的“序”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秽轮盘蔓延开来。

　　原本疯狂旋转的秽轮盘猛地一顿，盘上缠绕的魂丝开始剧烈挣扎，那些被扭曲的轮回印记在“序”气的牵引下，竟缓缓剥离、舒展，露出原本的模样。无数魂体仿佛挣脱了束缚，发出解脱般的轻吟，化作点点白光，朝着天际散去。

　　沈维衍能感觉到，秽轮盘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周围的漩涡也渐渐放缓了转动。但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从盘中心传来，震得他气血翻涌，掌心的木桥更是寸寸开裂。

　　“差不多了……”他，估算着时间已近，不敢恋战，猛地抽回手，转身便朝着来时的裂隙方向掠去。

　　身后，秽轮盘在一声沉闷的巨响中彻底崩解，无数黑气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那些消散的白光后，迅速消融。漩涡失去了核心，也开始缓缓溃散，露出彼岸原本荒芜的地面。

　　沈维衍的身影在裂隙关闭的最后一刻钻了进去，刚站稳，便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

　　河奴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几分释然：“成了。

　　因为破坏了秽轮盘，那股束缚河奴的力量也随之松动。

　　只见笼罩着河奴的灰雾剧烈翻涌起来，无数细碎的光点从雾中逸散，像是禁锢了万古的枷锁正在寸寸断裂。他佝偻的身形缓缓挺直，原本苍老沙哑的声音变得清亮了几分，带着一种重获自由的舒展：

　　“多少年了……这假轮回盘一日不碎，我便一日受它牵制，困在这河底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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