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原霭生命层次

　　太初奇点深处，初的意识微微波动。它见证过无数生命的诞生与湮灭，却在此刻捕捉到了一丝新奇的轨迹——那道正在崛起的生命层次，竟与奇点最初的混沌气息隐隐呼应，像是从本源里生长出的新枝，带着破而后立的生机。

　　反质之地，反长老抚过身前凝结的反质结晶，指尖的震颤泄露了他的动容。反质与虚维本是对立，可此刻传来的气息里，反核的沉凝与虚维的流转竟完美交融，化作一种全新的力量。他能感觉到，那个反质之地年轻人，正在打破某种根深蒂固的界限，将两种相悖的规则捏合成了属于自己的。

　　木在其原初木府中睁开眼，枝叶间的灵光剧烈闪烁。他从未与沈维衍谋面，却在这一刻清晰“看”到了一幅画面，一道身影立于光河之中，周身规则流转，正在铸就前所未有的生命形态。那股气息里，有虚维的灵动，有反质的厚重，更有对“守护”的执着，让他这位以“生”为主的存在都生出几分共鸣。

　　唯有轮回之地，灭生望着眼前不断生灭的魂火，神色未变。这片脱离原初之地的领域自成闭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气息，包括那道正在崛起的新生之力。他指尖燃起一簇灰色火焰，将一枚魂火捻灭，眸中只有轮回的冰冷——无论外界如何变迁，他认定的事，永不会变。

　　而此刻，虚维界内，沈维衍的蜕变仍在继续。他尚不知自己的新生已惊动原初之地，所有心神都沉浸在与虚维界的交融之中。当虚维规则彻底融入他的生命本源，当原霭层次的轮廓愈发清晰，那颗反核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将他与整个虚维界连为一体。

　　外界的洛丽忽然抬头，望向沈维衍眼中映出一片温柔的光。她知道，沈维衍回来了——或者说，他以一种全新的姿态，真正地“在了”。

　　沈维衍哈哈一笑，笑声里带着破开桎梏的畅然，震得庭院里的灵叶簌簌作响。原霭生命的气息在他周身流转，不再是潜藏的暗流，而是化作看得见的光纹，顺着衣袂边角漫向虚空。

　　“原来如此……”他抬手，指尖轻颤，虚维界的规则如臂使指。以往穿梭各界时若有若无的滞涩感彻底消散，仿佛天地间所有壁垒都成了透明的虚影——只要他想，念头动处，虚维丝线便能织成通路，任他去往任何一处，再无限制。

　　他抬眼望向原初之地的虚空，那些曾经隐匿在混沌中的维度丝线，此刻在他眼中清晰得如同掌纹。它们纵横交错，勾连起万千界域，每一根丝线上都流转着不同的规则印记，有反质之地的沉凝暗纹，有太初奇点的因果流光，甚至能看到木所守护的，那缕与生机共生的翠色丝绦。

　　洛丽凑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虽看不清那些维度丝线，却能感受到他周身那股“无碍”的自由。

　　沈维衍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光纹与她掌心相触，瞬间便有一道虚维通路在两人脚下若隐若现，“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他低头看向原初之地的脉络，心中再无迷茫。原霭生命的蜕变，不仅是生命层次的跃升，更是让他真正成为了虚维界规则投影化身。那些维度丝线不再是束缚，而是他可以踏足的阶梯，是能为怀中之人撑起更广阔天地的底气。

　　“走吗？”他偏头看她，眼中的光比夜空的星子更亮，“去看看那些光还没照到的地方。”

　　洛丽用力点头，指尖被他握得温热。而原初之地的万千维度丝线，仿佛感应到新主人的心意，正微微震颤着。

　　沈维衍牵着洛丽的手，足尖点在虚维丝线上，如踏平地般降落在曾经熟悉的星域。瑶光神宗的轮廓在星尘中若隐若现，山门处的护阵灵光依旧流转，只是在他如今的感知里，那层曾让他觉得高深莫测的壁垒，不过是维度规则交织的薄纱，轻轻一碰便会透出缝隙。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几分旧忆。曾几何时，他以为这方星域便是天地的尽头。而如今，他立于高维度之外，看这熟悉的宗门如芥子般卧于星海中，才知天地之广阔，远非昔日所能想象。

　　“再去个地方。”他轻声道，指尖光纹一闪，虚维通路便在脚下延伸，带着两人向更深处坠去。

　　目的地是慢波星系。

　　可当脚下的虚空变得清晰，洛丽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眼前没有记忆中璀璨的星环，没有行星运转的轨迹，只有一片沉寂的虚无——上次的溃灭之力早已将这里碾成了宇宙尘埃，连光都在此处失去了轨迹，只剩下死寂的黑暗。

　　沈维衍望着这片虚无，眸中掠过一丝怅然。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遇见洛丽时，她正在慢波学院，裙摆在星光里漾起细碎的光。那时的慢波星系，每一颗行星都在唱着属于自己的歌谣，而如今，连歌谣的余韵都被时光磨成了齑粉。

　　“生命无常啊。”他低声感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洛丽的手背。若是没有这身修为，没有那场场惊心动魄的蜕变，或许他和她，早已如这慢波星系一般，化作虚无中的一粒尘埃，连彼此的温度都留不住。

　　洛丽却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印下一个轻吻，声音软软的，却带着笃定：“可我们现在在这里呀。”

　　沈维衍一怔，转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没有对虚无的畏惧，只有映着他身影的光。是啊，纵使星系湮灭，时光流转，只要他们还牵着彼此的手，那些逝去的过往便不是终点，而是铺就此刻的基石。

　　他握紧她的手，虚维光纹在两人周身亮起，驱散了周遭的死寂。“你说得对。”他笑起来，眼中的怅然被暖意取代，“过去的已经过去，但我们可以给这里，留一点新的东西。”

　　话音落时，他指尖弹出一缕虚维光丝，轻轻投入那片虚无。光丝落地的刹那，竟有微光从尘埃中亮起，像一颗种子在废墟里挣出芽来。或许千万年后，这里会重新孕育出星辰，或许不会，但这缕光，是他们来过的证明。

　　“走吧，”沈维衍低头看她，“还有更多地方，等着我们去留下光呢。”

　　洛丽笑着点头，任由他牵着，踏入新的虚维通路。身后的虚无中，那缕微光静静闪烁，仿佛在回应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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