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已经不需要再刻意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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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线路有问题,导致共振了?”

  “查了半天,没发现任何问题啊!”

  赵志明躲在角落里,看着忙成一团的同事们,嘴角微微上扬。

  “静默非故障,建议保留。”他在维护日志上写下这句话,然后关掉电脑,溜之大吉。

  县城中学,初一(三)班的教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班主任铁青着脸,指着墙角新安装的AI行为分析系统,怒吼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预警,触目惊心。

  “集体抑郁?!”班主任气得直哆嗦,“你们才多大,就集体抑郁了?!”

  罪魁祸首,自然是吴小雨和她的“反监控节拍”。

  自从上次在静音亭里受到启发后,她就带领同学们开发出了一套全新的课间活动——用各种隐蔽的方式,敲击出特定的节奏。

  比如,用指甲轻刮桌面,用脚尖在地上摩擦,用笔帽敲打课本……

  这些声音极其细微,单独听起来毫无意义,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时,却能形成一种独特的节律。

  这种节律,既能舒缓压力,又能对抗AI的监控。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AI系统虽然无法识别具体的节奏,却能检测到异常的声波频率,从而发出预警。

  “吴小雨,你给我解释清楚!”班主任怒不可遏。

  吴小雨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风穿过教学楼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雨点敲打着铁皮窗台,发出噼啪的声响;远处工地的打桩机,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老师,这些都是我们学校里能听到的声音。”吴小雨平静地说,“如果这些声音能算‘正常’,为什么我们的拍子就不行?”

  班主任沉默了。

  他无法反驳吴小雨的话。

  这些声音,确实是客观存在的,而且已经融入了校园的日常。

  如果仅仅因为这些声音不符合“标准”,就将其定义为“异常”,那是不是太武断了?

  当天晚上,班主任悄悄地关闭了AI系统预警模块。

  夜幕降临,县城殡仪馆里,一片寂静。

  陈青山独自一人坐在值班室里,盯着监控屏幕。

  突然,他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从殡仪馆后墙外传来,断断续续,时快时慢。

  他皱了皱眉,打开监控,看到一群年轻人在蹲在墙角抽烟,其中几个人正用矿泉水瓶敲击地面,节奏竟然是“甲五·终章”的加速版!

  陈青山的心头一震。

  他没有立刻出去驱赶这些年轻人,而是默默地关掉了监控。

  第二天,他从家里带来几只废弃的金属托盘,放在殡仪馆的后门角落。

  几天后,那群年轻人开始用托盘打拍子,声音清脆,传得很远。

  殡仪馆的保安抱怨扰民,找到陈青山。

  “陈哥,这帮小年轻天天晚上敲敲打打的,吵得大家都睡不着觉!”

  陈青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说:“让他们敲吧,比哭声好听。”

  后来,殡仪馆的夜班人员发现,每当外面有人在敲托盘的时候,家属的情绪都会格外稳定。

  仿佛那些清脆的敲击声,能够抚平内心的悲伤和恐惧。

  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陈青山透过值班室的窗户,看着那群在昏暗灯光下敲击托盘的年轻人,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在城市的另一端,不知名的角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发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节奏。

  这些节奏或许微小,或许粗糙,但它们却像种子一样,悄悄地在生活的缝隙中生根发芽……秦峰最近有点儿上头,感觉自己就像个dJ,只不过打的不是碟,是人心。

  “生活节拍疗愈”板块火得一塌糊涂,但最近,用户们的操作有点儿骚气——不玩完整版了,开始流行“半截子歌”。

  上传的都是些啥?

  一声敲击,清脆得像要打破凌晨的寂静;一脚踩地,闷沉得仿佛要把所有的焦虑都跺进泥土里;一掌拍窗,空灵得好像在跟整个城市说晚安。

  然后,没了,嘎嘣一下就结束。

  “这帮家伙,搁这儿玩行为艺术呢?”姚小波叼着根烟,百思不得其解。

  秦峰没理他,直接调出后台数据。

  好家伙,上传时间高度集中在凌晨三点到五点!

  不用说,这是夜班党、失眠患者、站岗兄弟们的专属bG。

  这帮人,白天是社畜,晚上是艺术家,用半拍的节奏,抵抗着生活的暴击。

  “有意思……”秦峰摸着下巴,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把推荐算法全关了!”他大手一挥,“首页就加一行字——你不需要完成它,只要开始。”

  “峰哥,你疯了吧?这可是黄金广告位!”姚小波差点儿跳起来。

  秦峰斜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相信,总有人会明白的。

  果然,效果立竿见影。

  “我靠,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半夜睡不着,随便录了一脚踩地的声音,竟然莫名解压!”

  “楼上的,我也是!我录了一段拍桌子的声音,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社区里,各种各样的“半拍”录音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

  某天凌晨,秦峰盯着后台疯狂增长的数据,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看来,大家都挺懂嘛……”

  “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于佳佳探进头,神色严肃,“徐新那边来消息了,他们想……”

  秦峰摆摆手,打断了她,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嘴角微微上扬:“等等再说,我先听听,是谁开始了……”

  凌晨三点半,老吴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

  “又开始了……”他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没动。

  他那间破旧的平房,屋檐上总有那么几块不安分的铁皮,一到刮风下雨,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个没完。

  搁以前,老吴还得爬起来,拿锤子敲敲打打,试图让它们安静会儿。

  但现在,他懒得动弹了。

  随它去吧,响呗,反正也响不了多久。

  风越来越大,铁皮拍打得也越发激烈,像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在夜空中噼啪作响。

  老吴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年轻时候在县广播站抢修线路的场景。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顶着风冒着雨,生怕信号中断一秒。

  现在想想,图啥呢?

  “咚嗒——”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击声盖过了铁皮的喧嚣。

  老吴猛地睁开眼,循声望去。

  只见吴小雨穿着一身卡通睡衣,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树枝。

  她踮起脚尖,轻轻地拨弄着那片松动的铁皮。

  “咚嗒——咚嗒——”

  铁皮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噪音,而像一首轻快的摇篮曲。

  吴小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你这孩子……”老吴心里一暖,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吴小雨拨弄了几下,见铁皮稳稳地不再作响,便丢掉树枝,朝老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开了。

  老吴起身,走到门槛边坐下。

  清晨的风吹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看着屋檐,那片铁皮依然在风中摇曳,但发出的声音却变得低沉而温柔。

  “咚……嗒……”

  这声音,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老吴眯起眼睛,努力回忆着。

  三十多年前,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县广播站有个老播音员,姓陈,大家都叫他陈伯。

  陈伯每天早上都会在院子里扫地,他的扫帚总是那么有节奏,一下一下,不紧不慢。

  “唰——唰——”

  那声音,就像陈伯扫地的声音。

  老吴笑了笑,摇了摇头。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他看了看墙角的扫帚,那是他每天都要用的工具。

  但今天,他却不想拿起它。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门槛上,听着风吹动铁皮的声音,任凭那节奏慢慢地被风带远……先交还给时间。

  因为有些东西,已经不需要再刻意守护了。

  同一天,省城。

  林小满站在省台的年终总结大会上,面对着台领导和各部门负责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脸上几乎没有化妆。

  在这个充斥着精致妆容和华丽服饰的场合,她像一股清流,显得格外清新。

  “林小满同志,”台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会场上的沉寂,“你负责的《城市之声》栏目,一直以来收视率都比较稳定,但始终没有出现什么爆点。你有什么想法?”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走到投影仪前,打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画面很粗糙,没有任何解说词,只有各种各样的声音:菜市场里小贩的吆喝声、剁肉的“砰砰”声,公交车上报站的电子提示音,学生们放学时嬉笑打闹的声音,工地上机器轰鸣和工人敲打钢管的声音……

  全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噪音。

  会场上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家都搞不明白林小满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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