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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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套系统里,当真是应了那一句话。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星雾之中,那由礼乐编织的“天网”熠熠生辉。

  每一根线条都闪烁着规则与秩序的光芒,看似疏阔。

  却将天地万物、君臣万民都笼罩其中,无一能逃。

  这网不捕风,不捉影。

  它只锁定一样东西,名分。

  “周礼不会阻止你行动,不会阻止你拥有力量。

  甚至他还会告诉你怎么该拥有这些东西。”

  方圆咂了咂舌说道:“告诉你以何种身份、何种规格、何种姿态去行动和拥有。”

  星雾氤氲,那礼乐天网的光芒柔和却无处不在,仿佛渗透进每一寸空气,每一缕思绪。

  跟殷商那斗天命、斗诸侯、斗外敌、斗那些被他们当耗材烧的劈柴。

  以至于斗来斗去,斗到最后,非得要完成天下唯一、我即是神(天命)的操作相比。

  姬周的这一套,那可太特么友好了。

  “毕竟无礼的确会招致所有人的打击。”

  方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话锋却一转。

  “但你要是安心遵守礼,那你的背后有的何止是一个强大的祖国?

  整个姬周天下,都是你的后盾。”

  伸出手,方圆仿佛在抚摸那星雾中流淌的规则之光。

  还是那句话,算什么账都不如算政治账。

  一切东西要能有多上秤,就给我多上秤。

  毕竟在殷商那扯淡的天命理论之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混沌的,不确定的。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出自于最上面的予一人之口。

  没有任何的标准,没有任何的规章,比口含天宪还口含天宪。

  你的生死祸福,吉凶荣辱全部都在别人的一张嘴里面。

  哪怕都已经做到了四大伯侯的位置,也不过是稍大些、更耐烧一点的劈柴。

  今日他能赞你功高,明日就能斥你心异。

  祭祀时卜出的龟甲裂纹稍显怪异,或是昨夜大王做了一个不甚吉利的梦,都可能成为你族灭身死的缘由。

  伯邑考,这位姬发的长子被纣王做成肉饼是小说家言,未必是史实。

  但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基于鬼神意旨的生杀予夺之权,却是殷商统治的真实底色。

  “不需要确凿的证据,不需要公开的审判,甚至不需要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

  方圆的语气变得冷峻。

  “只需要一个‘疑似’,一个‘可能’,一个占卜显示的‘不吉’,就足以将位极人臣者碾为齑粉。”

  在那套逻辑里,重要的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王和鬼神认为你代表了什么。

  你可能只是因为强大,就成了需要被献祭以平息鬼神之怒的最好祭品。

  可能只是因为忠诚,就被视为对王权潜在的威胁。

  甚至可能毫无缘由,仅仅因为一场祭祀需要足够分量的柴薪,就被选中。

  特么的,大清洗都还得安个罪名呢。

  但殷商?

  什么是罪?什么是名?

  殷商根本就不是什么统治,而是一种基于恐惧和神秘主义的最高规模的绑架与消耗。

  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只有予一人的喜怒和那变幻莫测、需不断用血食去安抚的天命。

  可以说,这一套理论荒谬至极,简直是不给所有人活路。

  甚至哪怕最高位置的商王都不例外。

  毕竟九州天下有哪一样祭品,能够比得上大商邑的商人。

  九州天下至高位置的予一人更珍贵?更有价值?

  所以商王到后来越来越疯,想要完成我即天命是很正常的。

  没办法,祂不知道有哪个家伙会想出鬼点子。

  或者说发现这一点,把整个殷商都当做祭品献祭给天命。

  嗯,姬周就是这个小机灵鬼儿。

  而被殷商用这套荒谬理论干掉的就是周文王姬昌的父亲季历。

  “所以姬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套混乱无比、不可预测鬼神裁判。

  尽可能地变成人间的、可预测的规则裁判。”

  东皇太一看着迷迷蒙蒙,混沌无边的星雾。

  “皇天无亲,惟德是辅。”

  八个字,仿佛初升的太阳照清了所有混沌迷茫的东西。

  “是呀,哪怕‘德’同样抽象,难以量化,但比起殷商那纯粹依赖鬼神意旨和君王心血的混沌恐怖。

  这八个字,都不能说是进步了,得用进化。”

  方圆一脸唏嘘的说道。

  自由心证这种鬼东西,谁碰谁知道。

  最典型的就好像同意可撤销。

  东皇太一的身影在星雾中似乎更加凝实,祂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悠远。

  “姬周将评判的标准,从不可知的鬼神之域,拉回到了相对可知的人间之域。

  德虽无形,却可通过行为观测,可通过‘礼’来具象化。

  遵礼,即为有德;悖礼,便是失德。”

  “所以只要德行不失、不违礼乐,那么你的一切都将被承认。”

  方圆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仿佛在宣读某种神圣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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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认你的爵位,承认你的财富,承认你身为人的尊严与价值。”

  至少,在这套礼法体系所界定下的尊严与价值。

  只要没有礼崩乐坏,谁敢不承认,就得尝尝大家的拳头。

  “这在殷商是不可想象的。

  在那里,你的一切没有任何的保障,完全可能因为一个随随便便的理由瞬间清零,甚至是负数。”

  带着一种咏叹调一般的语气,方圆继续道:“但在周礼这面,只要你有德、守礼。

  你的存在就是合法的,你的权益就是受保障的。

  哪怕是王也不能够乱来,毕竟他无礼就是失德。”

  天子失德,换一个说法就是失天命。

  而这份失落的天命,有着大把人想要。

  毕竟有谁不想要进步呢?

  士、卿大夫、诸侯、周天子,公、侯、 伯、子、男。

  这些规定严格的等级制度压制着所有人的同时,也给所有人指明了奋斗的方向。

  “周礼甚至承认你的奋斗。

  你通过合法途径(符合礼法的手段)获得的功绩、积累的财富、提升的地位,都会得到礼法的背书。”

  不需要隐藏,不需要小心翼翼的遮掩,因为这是你的荣耀。

  没有谁能够轻易的抢夺和抹去,毕竟这一套体系是受到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监督的。

  典型例子,崔杼弑其君,史家秉笔直书,一字不改。

  这得已经春秋乱了百多年了,想要改一字都有这么难。

  “而且也不用担心功高难赏、功高不赏的问题。”

  东皇太一声音飘渺道:“在周礼的规定下,权责相等,清楚明白。

  你立了功,好说,依礼擢升你的爵位便是。

  五等爵位,该给你提升到哪一种就是哪一种。

  而名分提升,一切待遇、权柄自然随之水涨船高。

  这套体系,理论上可以让你一路爬到仅次于天子的位置。”

  “哪怕就算你爵位已到人臣之极,封地已广无可广,也还有的赏。”

  方圆接连不断道:“赏殊荣、赏礼仪、赏特权,赏赐给你法理之外的额外荣宠。

  好比加赐九锡。

  车马、衣服、乐则、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jù chàng),哪一样都可以拿出来单独赏赐。

  甚至都不需要这么高大上,按照拼夕夕那种无限细分的法则搞下去也可以。

  比如诸侯朝见的时候你可以朝前一步,身上能多配一枚玉璋。

  允许你奏乐的时候比同级多奏一佾乐,可以比同级多饮一爵酒。

  “甚至哪怕这些都还能够再精简一下。”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方圆眼中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比如,允许你家宗庙的门槛再高半尺,祭祀时用的酒爵比同级多一道纹饰。

  出门时车驾的旌旗多绣一只青鸟,马车在车辕上多一道金线。

  准许你的夫人头上的簪子可以使用特定的花纹……”

  他越说越快,如数家珍:“或者,赐你一种特殊的酒器,只在最隆重的宴飨上由你独享。

  允许你在宗庙祭祀时,比同爵者多吟唱一段颂词。

  甚至赏你一个新的氏号,让你光宗耀祖,开辟新的宗支。”

  “看见没?”

  方圆一拍手,脸上满是叹服的表情。

  “这套赏赐体系,简直可以无限细分,精准投放。”

  特么的,时装碎片、特殊道具、拼夕夕原来这么早就在坑人了。

  在这一套组合拳之下,完美解决了赏无可赏的终极难题。

  毕竟实打实的土地人口赏不起,难道虚荣还赏不起吗?

  反正这些东西对于天子来说成本极低,或者说成本等于零。

  无非是多写几个字,多铸几个符号。

  但对于臣下而言,却是能在整个体系内被清晰识别,被广泛羡慕的硬通货。

  不要小瞧这些,对诸侯卿大夫来说,多这半尺门槛、一道纹饰,就是天下人都能看见的天子认你功多一分。

  对士和庶民来说,若能得领主赏一柄刻了字的佩剑,允你在乡饮酒礼上坐得靠前些,那也是一辈子的体面。

  这种精神上的刺激,有时候比特么物质刺激还强烈,还让人难以忘怀。

  还让人愿意为了这些虚荣打生打死,奋斗终身。

  君不见,多少人为了个身后名,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不择手段之下,大概得起反作用。

  甚至越操作,身后名越不行,比如大义觉迷录的创作者。

  “更何况,这些‘虚荣’可是要落到实处的。”

  方圆的语气斩钉截铁。

  “多出的半尺门槛,意味着你的府邸可以建得更高更阔。

  (光耀门楣。)

  多出的一道纹饰,意味着你的仪仗可以更显赫,出行时路人必须退避得更远。

  (威仪赫赫。)

  朝会时靠前的一步,意味着你能更早听到王命,更易被天子注视。

  (简在帝心。)”

  “至于那柄刻了字的佩剑,尚方宝剑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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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圆声音放缓,却更具穿透力。

  在某些场合,这玩意儿就代表着发放人的一部分权威,持剑者可代行某些权力。

  这哪里是虚荣?分明是权力的延伸。

  还有乡饮酒礼上靠前的位置,可不是让你坐着舒服一点,也不是让你在酒席之上能多吃两口。

  那位置意味着你在宗族乡党中的话语权排序。

  意味着分配资源、裁决纠纷时,你的声音会更响,你的意见会更受重视。

  在一个实行宗法制的社会,这么一个位置,懂什么叫长幼有序,尊卑分明吗?

  “所以,姬周他们的确是在跟大家玩儿虚的,但虚的下面藏着切切实实的实。”

  方圆目光灼灼道。

  这套赏赐的本质,是名分。

  而名分?

  要知道,师出无名,故,事不成。

  连特么的周武王都得誓师正名,更何况其他人。

  “在这种手段下,哪怕都已经爬到了顶点的人,距离最高的天子之位都还有着数之不尽的距离。

  所以大臣们不必担心自己功高盖主,赏无可赏之下,被人来一手卸磨杀驴。

  天子也不必担心臣下爬到顶点,因赏赐已到极致、前路断绝而生出懈怠。

  或者说,窥视天子之位。”

  方圆摊了摊手,哈哈大笑道:“因为在这套‘礼’的体系里,‘赏赐’的本质。

  从殷商直接的物质资源,变成了以各种虚名为核心的荣誉证书。”

  土地、人口有尽头,但荣誉证书这玩意儿会有尽头吗?

  再加上不同荣誉证书对应的不同特权,细分之下,那是真的无穷无尽。

  天子永远有新的皮肤,新的成就徽章可以发放,永远能给你一种更上一层楼的期待和动力。

  “这就从根本上化解了最高层的权力紧张。

  君臣之间,不再是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

  天子不需要通过杀戮来消除威胁,臣子也不必通过篡逆来寻求终极安全。

  大家可以在‘礼’的框架内,玩一场无限游戏。”

  方圆不无赞叹的说道:“因为不论是天子的赏赐,还是大臣的荣耀,都是写明了的规章制度。

  也都是被承认的。”

  天子不必绞尽脑汁去想怎么赏,才能赏得让手底下人满意,又不至于让他们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只需要按规矩办事,一是一、二是二就行。

  立功的大臣也不至于害怕这份功劳背后的隐藏屠刀。

  因为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合法合礼的,是受整个体系承认和保护的。

  臣子和天子在这一刻,真的就好像太阳和月亮一样。

  日升月落之下,和谐无比,相辅相成。

  功臣立大功,荣耀加身,有德。

  天子赏罚分明,不嫉贤妒能,有德。

  两者都有光明的未来。

  甚至赏赐越丰厚,功臣越荣耀,反而越发衬托的在顶点上的天子处事公正严明。

  而且,这一套还不只能够用于顶点的功臣和天子。

  要知道,周王室跟骨子里的宗法制配套的是特么分封制。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把这一套一层一层的往下玩儿。”

  方圆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指着占星殿顶上的群星列宿说道:“就好像这些星宿群一样,由最上面的紫微垣(天帝居所)定下基调。

  其下的太微垣(朝廷)、天市垣(聚落)乃至四方二十八宿,无不遵循着某种无形的秩序。

  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却又层层隶属,环环相扣。”

  星轨随着方圆的手指而动,殿顶星辰亦随之明灭,勾勒出一幅宏大而精密的天界官僚体系图景。

  周天子居于中央,是礼乐天网的总枢纽,是紫微帝星。

  他制定最高的规则,授予最大的名分。

  诸侯们,就是拱卫中央的四方星官,如东方苍龙,西方白虎……

  他们得到天子的授权,在自己的星域(封国)内,依照中央的礼法精神,建立小一号的礼乐子网络。

  卿大夫,则是星官麾下的主要星辰,他们在诸侯的体系内获得名分与特权。

  同时也用类似的方式管理着自己的家臣与士人。

  士人,便是更次一级的繁星,他们同样追求着在自己层面上的名分提升。

  甚至再到庶民中的贤者,工匠里的佼佼者。

  也能在乡饮酒礼,在行业内部,获得某种程度的认可和体面,这就像是微小却依然发光的尘星。

  “层层分封,层层效仿,层层构建。

  从天子到最底层的庶民,整个社会都在这套‘名分-礼法-赏赐’的规则下运转。

  每一层都在复制上一层的管理模式,每一层都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玩着同样的游戏。”

  方圆看着殿顶那随着他话语而明灭流转的周天星斗,只觉得一种荒谬又宿命般的契合感涌上心头。

  毕竟封神演义不是抄的西游记吗?

  但要是按这么算下去,中天北极紫微大帝这个位置伯邑考不来坐,谁特么有资格?

  说一下,伯邑考可能才是所谓的最稳的太子(世子)。

  于礼,他是太姒嫡出、长子之尊。

  可以说,从他落地那天起,西岐的继承权就跟他绑死了。

  这叫天定的名分,比后来的储君太子还稳。

  于德,其纯孝仁厚,堪称典范。

  文王被囚羑里,明知道有可能一去不回。

  二话不说带着重宝去朝歌救父,这是孝。

  面对妲己引诱,他守着君臣之礼、父子之纲坚决不从,这是忠。

  哪怕死,也没丢西岐世子的体面,守礼而死。

  于功,他最终还是促成了文王姬昌回国。

  甚至还用自己那惨烈的死亡证明了纣王的残暴无道,激起了西岐上下(诸侯)的同仇敌忾之心。

  特么的,一个这样优秀的继承人哪一个不想要。

  结果死的如此的之荒谬,死的如此之惨烈。

  诸侯又没有瞎了眼,鬼知道自家哪天会不会也出一个‘伯邑考’,被纣王莫名其妙地剁成肉酱?

  所以,伯邑考这一死比他再活十年、五十都有用。

  其身虽殁,其名弥彰。

  其冤愈深,其功愈伟。

  他用最极端的方式,证明了旧时代(殷商)的不可救药。

  为新时代(姬周)的诞生祭献了最昂贵,也最具说服力的祭品。

  这特么完全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切断了两个时代。

  更妙的地方在于,他死了。

  死在了最青春年华,声名最盛的时候。

  在合适的时候死去,是一件很多人都不具备的能力。

  这方面的反面例子和正面例子都有很多,典型的比如嬴政和李三郎。

  而伯邑考的死,死亡时机、动机、方式,每一个不是老天爷帮忙都不可能凑的这么好。

  死在了姬昌被囚,西岐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却又憋着一股悲愤之气的最关键节点。

  再早,文王势力未大成,死了可能就真的白白死了。

  再晚,若文王已归国,他的死亡就只是一场悲剧,而非能点燃全局的导火索。

  死的动机纯粹至极,为救父而死。

  孝道,绝对的政治正确。

  死的方式惨烈而屈辱,被剁成肉酱,还被做成肉饼喂给了自己父亲吃。

  这最大限度地激发了同情、恐惧与愤怒,将纣王的残暴和殷商的无道彰显得淋漓尽致。

  天时、地利、人和,甚至包括他完美的个人品质和悲惨的结局。

  所有这些因素汇聚在一起以后,对于一个讲究礼法的国度和文明来说。

  “伯邑考之死”在政治和道义上,跟特么核弹没有任何区别。

  他太完美了,完美的出生,完美的成长,完美的死去。

  他甚至连错误都还没来得及犯。

  真可谓是应运而生,应劫而逝。

  所以把他封为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位居天庭枢纽,统御万星,成为帝王在天界的象征。

  完全不需要搞什么狗屁阴谋论,毕竟这是他应得的。

  礼、德、功,三者都达到了为人子、为人臣、为人君的极致。

  姬昌被囚禁期间,西岐是伯邑考在主事。

  至于做的怎么样?

  在父亲(人君)被掳走的情况下,西岐内部没有生变。

  跟殷商的关系没有继续恶化,轻启战端。

  伯邑考甚至连道义都站住脚了。

  嗯,在现代写网络小说被气不过的读者寄刀片,可能真的只是寄刀片。

  但在写封神演义的那个时代,作者要是敢对这种在礼法制之下,绝对的白月光乱来的话。

  作者接到的刀片可能会很不一般,接受的地点更是会很特殊。

  “哈,其功烈烈,其德昭昭。

  原来如此。”

  看着眼前秩序井然的星空,方圆伸出手,指尖仿佛要触碰那运转不休的星轨,声音里带着了然的叹息。

  “层层而下,层层而上,如同两条流动的大江大河滋养整个九州。

  故而,九州越发强盛,诞生了诸夏(华夏)。”

  原来这才是文以载道。

  喜欢综武:不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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