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5章 暴露身份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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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的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暗涌。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油灯的火苗微微颤动,在斑驳的土墙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将几人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秦安呆立在原地,嘴唇微微发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让阿诗玛...亲自交出解药?"
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唉——"
青崖长叹一声,那叹息仿佛穿越了数十年的沧桑。
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兽骨挂饰,指腹在骨面上来回滑动。
"但她又怎么可能会主动交出解药?"
青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皱纹密布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苍老。
他摇摇头,花白的发辫随之晃动,发梢缀着的铜铃发出细微的叮当声,"所以说,阿花恐怕危险了。"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沉寂,力道大得仿佛要把木门拍碎。
门外传来阿木沙哑的喊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村长!阿花情况怎么样了?"
那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惊慌,尾音都变了调。
青崖朝阿瞒使了个眼色,眼皮下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少年不情不愿地挪到门前,脚步沉重得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吱呀一声,木门被拉开一道缝隙,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泥土的气息灌了进来。
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床上的人影上,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阿花床边,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阿花!"阿木的声音突然哽住,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在距离阿花惨白的脸颊寸许处停住,又猛地缩回,仿佛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珍宝。
转而抓住青崖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村长,阿花这到底是怎么了?"
青崖沉重地摇摇头,长须随着动作微微颤动:"阿花中了阿诗玛研制的上古奇毒!"
"奇...毒?"
阿木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嘴唇失去血色,整张脸在油灯下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灰白。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上土墙,发出一声闷响。
墙上悬挂的草药簌簌落下几片干枯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
阿木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强迫自己站稳:"这么说,阿花岂不是...没救了?"
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像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青崖沉默地点点头,长须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在胸前投下一片阴影:"有什么想跟阿花说的话就说吧,她应该还能听到咱们的声音。"
阿木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最后的哀嚎,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转身扑通一声跪在秦安面前,膝盖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额头更是毫不留情地磕在泥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老祖!您肯定有办法救阿花的对不对?"
阿木抬起头时,秦安看到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混合着泥土在脸上蜿蜒而下。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与哀求,"我求求您!救救她!我给您磕头了!"
"砰!砰!砰!"
阿木的额头一次次撞击地面,沉闷的声响在狭小的屋内回荡,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秦安心上。
泥地上很快出现了一小片暗红的血迹,混着泪水洇开成一片。
秦安急忙弯腰扶住阿木颤抖的肩膀,触手处尽是黏腻的冷汗:
"快起来!"他的声音里充满无力感,指尖不自觉地发着抖,"我也...无能为力。"
阿木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满是难以置信:"您可是法力通天的老祖啊!"
他死死抓住秦安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布料在他手中皱成一团,"您曾经让阿花起死回生!您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呢?"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
一旁的阿瞒忍不住插嘴,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急躁:"那是因为——"
"阿瞒!"
秦安厉声打断,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中。
少年立刻闭上嘴巴,不甘心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土块,扬起一小片灰尘。
秦安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转向阿木时强迫自己放柔了声音:"你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救活阿花的。"
这句话说出口时,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阿木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他松开秦安的衣襟,布料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褶皱,又重重叩首:"多谢老祖!多谢老祖!"
每一次叩首都带着全身的重量,仿佛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几个响头里。
青崖走过来拍了拍阿木颤抖的肩膀,声音缓和了些:
"你先回去吧,我们会想办法救阿花的。"
青崖的手在阿木肩上停留了片刻,能清晰地感受到年轻人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
阿木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门口,每一次回头目光都死死黏在阿花身上,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海里。
当他拉开门时,屋外清冷的月光倾泻而入,在地上投下一道银白的光带。
月光照亮了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也照亮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倔强的希望。木门关上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最后的叹息。
阿瞒立刻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秦安面前,压低的声音里满是焦急:"秦安!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份肯定会被暴露的!"
少年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秦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几缕发丝被扯落也浑然不觉。
他来回踱了几步,靴底碾过地上的土块发出细碎的声响:"本以为随便弄点丹药糊弄村民,让他们误以为这是仙丹,从而放弃对上古巫鼎的狂热渴望..."
他的目光落在阿花平静的睡颜上,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自责,"没想到阿花会中毒。如果我不能治好阿花,的确会引来村民的怀疑。"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说不尽的懊悔与无力。
门外,阿木贴在墙边的身影猛地一僵,后背紧紧抵着粗糙的土墙。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在月光下剧烈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抠进门框的木头里,木刺扎进指尖也浑然不觉。
"原来...他并不是老祖?"
阿木的嘴唇无声地蠕动,喉咙里泛起一阵血腥味。
这个认知如同一桶冰水当头浇下,让他浑身发冷,"也就是说...阿花必死无疑。"
阿木的拳头慢慢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如刀,在转身融入夜色前,最后看了一眼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行,我决不能让阿花死!"
屋内,秦安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疲惫。
他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胃部传来一阵绞痛:"村长,我有些饿了,你家有没有吃的?"
青崖点点头,起身时腰间的骨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这就去准备。"
青崖的身影在油灯下投下长长的影子,脚步声渐渐远去。
等青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秦安立即转向阿瞒。少年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你看我干什么?"
"青崖村长肯定是去给我弄虫子吃,"秦安做了个夸张的苦脸,眉头皱成一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并不爱吃虫子。你去给我弄点好吃的。"
阿瞒撇撇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可是巫族上等的药材虫,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在秦安坚持的目光下,他不情不愿地走向门口,嘴里还在小声嘀咕,"那好吧,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
门再次关上后,秦安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快步走到阿花床边,动作轻柔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阿花的手腕上,那些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似乎比刚才又蔓延了一些,已经爬到了手肘处。
"阿花姑娘,"秦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坚定如铁,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你坚持住,我肯定会回来救你的!"
他俯身在阿花额头上轻轻抚摸,指尖能感受到她皮肤下不正常的灼热。
直起身时,秦安眼中的犹豫已被决然取代。
他最后看了一眼阿花苍白的面容,转身朝窗口走去。与此同时,阿花那纤细惨白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抓住秦安的衣角,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一滴晶莹而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显然能听到秦安的话,并想通过这点微弱的动作跟秦安进行交流。
可秦安的目光已经朝着漆黑的夜色看去,根本就没注意到阿花这些微弱的变化。
秦安轻手轻脚地拉开门,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身影迅速融入浓重的夜色中。
夜风吹动窗边的油灯,火苗剧烈摇晃了几下,最终顽强地重新挺直。
墙上,阿花的影子静静地躺着,而那些黑色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又扩散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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